陈姨温和地笑了笑,柔了声:“兄弟俩赶紧先喝粥。”
向笑源早就吃过了,不过碍于他是偷吃独食,而且那独食还是垃圾食品,他不敢对陈姨说他现在肚子好饱好撑的,否则他准被扣零花钱了,只得欢腾地应:“来了来了,陈姨做得粥顶呱呱香,我在楼底下就闻到了,太香了!”
得,顺便拍拍马屁。
陈姨被向笑源蹦哒的像兔子的模样惹笑,又听到他那三分鬼话连篇:“那行,姨今天给笑笑那个大碗盛粥。”
向笑源顿时垮了脸,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叫天天不应喽,不过他还要勉强装作开心的样子:“好的,陈姨。”
“珩珩,”陈姨把另一碗粥端到于珩桌前,“医生怎么说?现在烧退了吗?”
于珩:“退了,已经没什么事了,陈姨。”
向笑源嘴里含着一口粥,咬字不清:“心疼我们珩珩!”
陈姨拍了两下向笑源胳膊,目光落在于珩身上,问:“嗓子还疼吗?我听着哑得重,等会我去熬点冰糖雪梨给你润润嗓。”
她说起雪梨,像是突然想起雪梨的来历,指着冰箱旁下的一整箱雪梨:“笑笑妈妈前几天快递过来的,今个才送到,我还费了老大劲搬上楼的,咱小区的电梯说坏就坏。”
于珩吃完最后一口粥:“陈姨,下次拿快递叫我去就行了。”
“我妈给我寄的雪梨?她不知道我最不爱吃的水果就是梨吗?”向笑源惊恐的看着那箱梨,哆哆嗦嗦地摇了个头,又絮絮叨叨地念:“我妈这也太……亲妈了!”
于珩和陈姨对视一眼,相继笑了。
“笑笑,我可记得你昨天晚上到冰箱偷吃了颗梨。这不你妈妈跟你心有灵犀了吗,给你寄了一箱”陈姨打趣道。
于珩看了眼表弟,拆台:“你最讨厌的水果不是榴莲吗?”
向笑源假装赌气,扔下勺子,到沙发上躺着去了:“这个家我是没地位了!哼!”
于珩瞥了眼他:“粥还没喝完,接着喝。”
向笑源立即尸躺着。
陈姨笑着看着两兄弟,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笑笑,给你哥端热水去,让他吃药。”
于珩忍住笑意:“他快撑‘死’了,让笑笑躺会。”说完,嗓音有些痒,咳了咳。
“珩珩,你怎么能欺负笑笑呢?笑笑不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于珩实在看不下眼了,忍不住说了个:“……滚。”
“陈姨,珩珩欺负我,他让我滚。”向笑源对着厨房高喊声道。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于珩让他明白了,这个家,他向笑源是没有地位了。
第4章
于珩洗完澡,坐在书桌前,目光涣散。十几分钟前他接到一个电话。
他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想起了通话内容。
“妈。”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声“嗯”了声,声音温和地问:“笑笑说你感冒发烧了?”
“嗯,去过医院了。”
于珩揉了揉困顿的眼角,吃完药,药效开始发作了,眼皮撑着。
“烧退了吗?”
于珩:“退了,真没事,妈,您别担心。”
向岚的声音带着责备和心疼,更多的是心疼:“哎,那你记得吃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等晚点我打个电话给娇姐,要是你明天还烧得严重就必须再去趟医院。”
末了,于母似乎不放心于珩,又提了一句:“别敷衍我,我会让笑笑监督你的。”
那头旁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道男声,是许父的声音:“让我跟他讲几句,向老师,你聊完了吗?”
“你别急啊,我先跟珩珩还没聊完了,等我关心完了再轮到你。”向岚推了把自己先生,不知两人又理论了些什么,最后于母对着电话里的于珩说:“你爸非要跟你讲几句,珩珩你多担待这点。”
于珩听出了向岚语气里的笑意,不禁舒展开了眉头,眉梢染上点点喜悦
于父哼了眼于母:“你怎么跟孩子说话的呢!怎么换我就多担待?”
“于珩。”于父叫了他的大名。
于珩顿了顿,过了半秒才应:“在,爸。”
“你注意身体,别熬夜,题目是做不完的,我跟你妈呢也不指望你成绩多好,就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长大,别给自己压力太大。”
于珩“嗯”了声:“爸你跟妈也多注意身体。”
于父欣慰地笑了:“行,你在家多听你陈姨的话,多照顾照顾笑笑,对了,笑笑是不是跟你一个班的?”
“嗯,一个班。”
“那就……”于父话没讲完,就被于母打断,抢过手机。
于父“哎”了声,表示不满意,不过碍于于母在家的地位,只能作罢,双手背在后背,灰溜溜地去改试卷了。
“你爸就是大道理一堆,咱敷衍着听听就好,不过你爸说得也有道理,你也别太累了,知道了没,这几天丽城下雨,你记得衣服替换,别让感冒加重了。”
“还有笑笑,你平时多管着他点,别让他太没谱了,你大姨估摸着跟我一样下个月回来。”
“您下个月回来?”于珩抓住了重点,口吻有些兴奋地问。
于母笑了笑:“回来几天看看你,看看我儿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你大姨回来的事先别跟笑笑提,这事也不确定,别让笑笑到时候空欢喜一场,好了,早点睡,感冒了多喝水,晚上被子捂严实点,出出汗。”
“好我知道了,妈您跟爸也早点休息,晚安。”
扣扣扣——
于珩说了个“请进。”
“亲爱的表哥!”向笑源嘴里咬了支冰棍,直接坐到了于珩床上,盘腿问。
于珩嫌弃看了眼向笑源:“有事说事,别把我床弄脏了。”
“得得得,我站着行了吧?”向笑源起身站着,默默在心里吐槽于珩这个洁癖鬼。
“明天我们去学校参观参观?杨锐约我们打球,去吗?”
向笑源又说:“别说不去,笑笑会伤心的。”
于珩斟酌一番:“明天烧退了就去。”他顿了顿,“明天还要去看考场安排。”
“哦啦!我去通知杨锐那货。”
留给于珩一个活蹦乱跳的背影。
*
晚上九点。
晨姝坐在窗前书桌前,一支笔唰唰唰的在纸上响起,台风忽暗忽明,大概是没电了,她猫着腰,钻到桌底插上电。
忽的一下,整张桌子瞬间明亮了不少。
下过雨的空气,漫着青草泥土味,楼底下草堆里虫声鸣叫,一起一伏,拉了首晚安曲。
晨姝摸了下眼睛,涩涩的感觉,生物钟快敲响了,打了几个哈气,眼眶湿润,生理眼泪落下,困意来袭。还有一道题没做完,她晃了晃脑袋,想要从困盹中保持清醒。
不过眼前越来越模糊,数字开始重叠,又分散开来。
算了,她盖上书,关了台风电源,拉上窗帘,去床上睡觉了,好在洗漱完毕,不用
她一躺下去,沾上柔软的枕头,不知不觉地陷入睡意一种,眼皮重重沉下。
睡着了,晨姝脊背下意识弓起,被子卷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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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姝翻了个身,抽出怀里的枕头盖在脸上,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摸了摸桌子上的手机,睡眼惺忪,按了接通键:
“喂。”
对方很兴奋:“起了吗?我已经坐上公交车了,十五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噢,”晨姝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奈何困意还是从指缝里泄露出来。
“懒猪,你还没醒啊?”徐筱大笑,毫不客气地嘲笑她,这种好机会她怎么可以错过!换做平时,被嘲笑的人可是她!
晨姝的作息时间十分的规矩、正常,还健康,从不熬夜。
一个早睡早起的人,突然有一天起迟了,还被一个晚睡晚起的人抓到,这是一件多么令她徐筱开心的事!
晨姝一哽:“你早饭吃了吗?没吃到我家吃吧?”
徐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虽然我吃过了,但是还是不想错过席阿姨如满汉全席一般的早餐。等我!”
晨姝一只手撑起,靠在床边,闭着眼,想告诉徐筱早餐是她做的,不是她席阿姨做的满汉全席。
晨母今天还要上早班,早就出门了,就连半夜回来的晨父也上班巡逻去了。
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不过,貌似某人并不给她机会说明,电话一气呵成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