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巧,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说到底是演义,真以为那么容易啊,孙杨的警戒心特别高,我是在分手以后很久才知道,除了我,他还有两个女朋友,我愣是没发现,这厮有三个手机,三个牌子,从不接错电话,喊错名字,就连梦话都没出过差错,你要如何对付一个城府入如此深,连梦都可以操控的人,他比你高,比你强壮,功夫也在你我之上,打也打不过,除了认栽,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下药,我不信他不食人间烟火,只要他吃东西,我就能弄倒他,而且他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我说完,大表姐一脸诧异,我知道她想歪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啦,我从来没试过,是泻药,电影里都这么演。”
“笨蛋,泻药哪那么好买,连安眠药,没有医生的处方也很难搞到,再说,孙杨不是傻瓜,他吃得出来,还是好好构思一个有用的点子,”大表姐摆摆手,催促我赶紧离开,“在说好的地方汇合。”
“我6点半左右能到,找人需要花点时间,”我留下这句话,看都没看她,站起身,离开“有家拉面”,往回走,一头扎进倒趴狮步行街,你们也许猜出我在找谁了。
步行街和一个月前没有不同,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直接跳过那些风景名胜区简介介绍,我躲在桂林米粉的右拐角处观察,直到确定戴玉子没有出现,才慢慢朝里走,服务员态度很好,将我引进去。历经闹鬼,大火,桂林米粉装修过后生意依旧火爆,大家也都渐渐忘却了不愉快。我注意到,除了保留四面墙的玻璃和员工休息的阁楼外,其它都大变样,我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其实,我来这找完全是碰运气,毕竟招鬼的石蛙早被大表姐藏了起来,孤魂野鬼肯定也分散在安庆各处,要怎么找到孙超,困难重重,鬼大都是游魂,浪子,喜欢四处流浪,当然也有一般的宅鬼,喜欢待在凶宅里吓唬人,以保全自己的地盘。孙超这种生性活泼的鬼肯定受不了在一个地方,一得到自由,谁还能找到?
我没有吃,以还有事为由离开了,可是,现在该往哪走,安庆虽小,五脏俱全,地形虽不复杂,可是,鬼屋,老屋也有不少,鬼山鬼海,等于大海捞针,况且,这还是大白天,更不好找。
好在,我也不笨,我记得厕所就在附近,而且里面阴暗潮湿,走过去一看,妈的,外面还挂着被单和内裤胸罩,里面有一家三口在悠闲地吃着饭,两菜一汤,旁边还摆满了水果。我不情愿地给了五毛钱,四处张望着,果然在其中一个隔间看到一只鬼,它看到我也一惊,我让它莫慌,有事询问,它才不再尖叫。
“诶,你认不得认孙超,嗯,就是之前在桂林米粉,对,长得尖嘴猴腮,你知不知道它去了哪,”为了装熟,我还打听他的名字,“元奎,好名字,病死的,新死,我奶奶也是,嗯,你比她早死两天,记得带我问好,哦,是那里啊,我知道,就在附近,客气了,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哦,不景气,吓不着,这有什么难的,譬如在他们找纸的时候递过去,在他们耳边说话啦,吹气啦,或者干脆在他们穿裤子的时候拽着不让他穿,都没试过,你应该试试,他们都这么做。”
告别元奎,我踏上了寻找孙超的征途,我的征途是星辰鬼海。
我警惕地四处瞅瞅,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迹象,于是,脚步也欢快不少。这条道,我以前常走,大部分时候是妈妈陪我一起,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还是妈妈陪我一起,只因为我对讨价还价的事特别不擅长。阳光算不得多明媚,空气算不得多清新,这条道的尽头直通天后宫,而我的目的地就在那。
继续走着,过往的回忆涌现出来,我走得更快了,这条路我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走完。天后宫我简略地介绍一下,它是买卖批发各种家用的大本营,和现在的光彩属于一个模子,从前还没有光彩的时候,它就是安庆唯一能批发能零卖的集中地。可惜,到了后来,它渐渐失去了优势,毕竟地域不够广,而当代人的需求却与日俱增。
让我们跳过,直接见到孙超,此时,他和几只老乡鬼在一个破房子里捉弄新租客,当那名租客被吓得魂不附体,跑出门的那一刻,我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看到我也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有事,”他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如果是和戴玉子有关,我知道的很有限。自从那次桂林米粉被烧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也再没找过我们。你是想问她的事吧?”
“不,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直截了当地说,“就在不远处,去还是不去?”
“我投胎的事,你办得怎样,”他居然还记得,我都忘了,“我可是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在帮你们,你不能忘了我。”
“怎么会,已经在办了,你也知道地府那些公务员,给钱都不办事,”我只能尽量把责任推给鬼差,“只要你再帮我这一个忙,投胎的事八九不离十,等着领证吧。”
我和孙超一路上聊着女人,政治和电影,居然忘了普通人都看不见他。有很多老妇女都对我指指点点,有孩子在身旁就吓唬他们,那是个叫花子,神经病,你以后要好好学习,不然就跟他一样了,小孩被吓得直叫我不要,我不要当叫花子,我不要当神经病,还有小孩直接赖在地上不走。
以下抄袭百度上有关四方城的历史。安庆人将老城墙的西北至县门口西端的一段向外凸出的四方形城墙,称“四方城”,将坐落此处往南的一条短街称为“四方城街”。民国时期,以苏家巷为界,巷之北为郭家桥街,巷之南为四方城街。四方城街的南端与龙门口街形成直角,与玉虹街毫不相干,一在城墙之上方,一在城墙之下方。1861年曾国藩率领湘军攻克安庆时,挖了一条两里长的地道通往城墙底下,点燃数百公斤□□,轰隆一声巨响,硬是把高达数十米的四方城墙炸塌,万名太平军将士血染四方城。后来四方城这块巴掌之地,又是抗日战场。1939年5月5日凌晨,安庆沦陷周年前夕,国民党桂系176师526旅及第九游击纵队等,向安庆城发起了最大规模的夜袭,由四方城一带入城,一直攻到集贤门,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击毙日军百余人。
“你们要进去偷东西,”孙超略微有点疑惑,四方城并没有什么古董,除了古城墙和古建筑,能偷的早被偷了,根本轮不到普通老百姓,“那东西莫非在城墙里面,你们想拆了城墙找,或者你们知道具体的位置?”
“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和石蛙一样的材质,你应该听戴玉子他们聊过吧,”我侧着身子看向他,“命运之骰,他们有提起过吗?”
“经常,但是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原来在四方城,难怪他们找不到,即使他们知道也不敢来拿吧,毕竟四方城是他们的禁地,”孙超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还没听过有关四方城的民间传说吧?”
“什么传说,”我神经一阵紧张,“你可不要吓唬我。”
“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讲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参加葬礼,坐丧车路过四方城,刚好有一个七八十岁,胡须斑白,仙风道骨的老前辈,大家喊他紫金陈,论辈分,是我远房的七舅姥爷,他看到四方城以后眼神都不对了,恐惧,绝对是恐惧,他怕得要死,我当时还是个娃娃,啥都不懂,就问他咋啦,他就跟我解释了,说太平天国时期,曾国藩炸了城墙,灭了一万多太平军,那些死掉的太平军阴魂不散,日日夜夜都还继续守在四方城里,还有人每天夜里都能看到身穿黄白红三种颜色,前缀有太平,后镶有圣兵军服的太平军在城墙上呼天喊地地在战斗,而且,他们还保持着死之前的状态,有的脑袋没了,有的手脚没了,更多的身体各处都插满了弓箭,七窍流血,把住在四方城附近的人都吓得不敢走夜路。”
“我还真不是在编故事,鬼比鬼,气死鬼啊,同样是鬼,我们连人都怕,他们是什么境界,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是,你别不信,听我把故事说完。紫金陈还跟我说,现在的四方城已经被地府收购,进行了三轮融资,现在已经是十殿阎罗之一的第十殿转轮王的私有财产,按阳间的说法,叫跨界公司,主要用作什么,你应该听过的,想不起来,你听好了,稳住,阴兵借道,转轮王是个厉害的生意人,他利用阴兵充当运送阴阳两界物资的卡车,你不必吐槽,就是快递公司,快递费按重量计算,但是每一单起码赚冥币五千,日赚十亿冥币不止,所以,渐渐地,四方城成为通阴阳两界的主要交通枢纽,在冥界已经是家喻户晓,由于速度快和廉价,受到广大鬼友的一致好评,在淘鬼网上,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鬼选择走转轮快递,连阿里鬼鬼都已经和转轮快递达成了战略合作,马上就要全国连锁。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戴玉子怕这个地方了吧,这里有许多通道,一不小心就会阴阳相隔,再也出不去。我早就死了,所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