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我们一会儿还有班要上，没得时间，”我赶紧打圆场救火，“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大表姐拉着我就要往门口走，留下服务员错愕的表情。
刚要踏出门，背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们好啊，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戴玉子的打扮比以前看到的更巴黎时装周，发型更是逆天般的倒梳，被缠成奇怪的形状，曾经走在杀马特路上的大表姐也自叹不如，“你们也喜欢这家店？”
“第一次来，我们是来购物的，你呢，”我赶紧岔开话题，但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大表姐在桌底踢了我一下，疼得我喊也不敢喊，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说，“这地方衣服真心不行，我们啥都没买到。”
“我嘛，现在都还在上班，里面那个是要结婚的新郎，我们在商量拍婚纱照的取景地，推荐的他一个都不喜欢，烦得要死，你说到底是婚姻重要，还是婚纱照重要，感觉他更在意婚纱照，新娘是谁都无所谓，我跟你们讲，这是一富二代，女方冲他钱嫁的，当然啦，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男的听说都是第三次拍了，跟我们老板娘很熟，所以特意嘱咐我好好款待，我有什么办法，”戴玉子说完，看着我们，期待着反应，“清洁堂能有什么高档货。”
“我们是小老百姓，没得太多老毛，见笑，”我发现手在不住地颤抖，眼睛下意识地去看大表姐，大表姐不理睬我，“既然你忙，我们就不打搅了。”
“具体的事也都谈妥了，他打算在江边拍，我搞不懂那些破轮渡哪里好看，江水也是浑浊得要死，垃圾到处都是，我跟你说，他的那个新娘可真漂亮，也不知这两人能不能撑满一年，”戴玉子一副认真的样子，我们都有点怀疑之前的推理是担心过头，“好啦，不跟你们闲扯了，工作就是工作。”
“那谢谢你的果汁，”我们齐声说，戴玉子只是回了一下头，径直朝里面走去。
“四方城的事还是静观其变吧，这女人是故意暴露自己，因为她不怕我们知道这一点，这是何等的自信，”大表姐望着戴玉子离去的背影说，“不管她知不知道四方城的事，我们最好还是缓一缓。”
坐在驶往集贤南路的7路公交车上，我和大表姐相对无言。我能确定的是，寻找命运之骰的事还会继续，至于时间，要看大表姐。我的真实想法是，这事没戏，毕竟现实不比小说，一个留存四百年的玩意不会在那干等着，这之间肯定有人知道它，也必然寻找过，线索如此简单，命运之骰不在的可能性太高了。
大表姐到底在想什么，我不得知，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经常背道而驰，永远猜不透。我的想法，大表姐不用猜都了然于胸，这大约就是女人的直觉。
“小豪，你我要想得到命运之骰太困难了，首先，虽说我们可以拍照找到下一步的线索，但最终还是得在无人时去拿走，你我的本事太小，根本办不到，再者，戴玉子已经察觉到你我，贸然行事只会被渔翁得利，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所以，我要再离开你一段时间，到外面找帮手，你切记不可与戴玉子正面冲突，此人城府深，你对付不了，”大表姐说的时候都没有看我，只自顾自地在小声絮叨，我懒得回话，耐心地听着，“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尽量少出门，一会儿我们不在老地方下车，一直坐到光彩，然后四处逛逛，七八点时，你往南，我往北，戴玉子只有一个人，只能跟其中一个，等确定她没跟任何人或其中一位，我们再继续将她往错误的方向带，懂啵？”
“大表姐，我看到戴玉子了，”公交车在贵妇人照相馆对面的站台停了车，戴玉子从奥迪A6上下车，男子搀扶着她往照相馆走去，“她没在跟踪我们。”
“诶，美剧看多了，”大表姐摸着脑袋，轻轻拍了两下，“在金华联下车，咱们买点纯牛奶。”
第58章 四方城
大表姐打来手机时，我正吃着辣得死人的牛肉拉面，妈的，跟老板娘说好只放一勺辣椒面子，尼玛她家勺子莫不是铲子，辣得我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我前去质问，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我是生客，不懂我的喜好。自己点的面，流泪也要吃完，我正嚼得心酸，一声狗叫喊醒了我，我无力地接了起来。
“干啥呢，莫空，正忙着咧，”对面那头一通乱骂，我听出是大表姐，整个人更不好了，她已经离开了近一个月，说好找到帮手就回来，中途连个电话都不肯打一个，话费倒省了下来，我也都快忘了她去的目的，“呦，我当是谁，大表姐哈，你在门口么，别急，我刚好在外面吃面，马上到家。啥，你在那儿，我也要去，现在，开玩笑吧你，我面还没吃完呢。好好好，你可真是事儿妈，行，我打车去，不过车钱你付，我穷人，坐不起，不行，那你好生等着，我还是坐公交。小气鬼。”
窗外的天还是万年不变的淡蓝，鸟儿依然在餐桌上，不见几只。
“老板娘，结账，”我递给她一张十元，她一分没找，害我站在那好生尴尬，我明明记得上面标的面是七块，嘛时候又涨价了，可是，我懒得跟她争辩，走出面馆大门，大嘘了口气，面真他妈辣，我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噜两下就进了肚，发誓以后都不去这家店了，“倪柯慧这败家娘们又作啥孽了。”
我寻思着，有两种可能，一，她根本没找到帮手，就她那脾气，鬼愿意帮她的忙，为钱吧，她出手还小气，为情吧，虽然她正当妙龄，身材长相也居中等，可是谁受得了跟一□□桶过日子，受虐狂啊，二，她找到了帮手，但人手不足，需要我帮忙，至于要我去做什么，不得而知，我自认没啥特殊能力，既不会翻墙，也不懂八卦易经，去了也是一累赘。当然，我也有一样能力是她没有的，我能看见鬼，但四方城从没听过有闹鬼的传言，我去了也是瞎耽误功夫。
“希望这次不缺胳膊少腿就谢天谢地了，”我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从石化天桥的尾巴上去，行人如织，把我黑一纵，寻思着是修路的关系，大家不得不都选择了从天桥上过。修路确实带来许多不便，第一就是坐公交，原本到人民路只需坐车直达薇薇新娘，大表姐在前面的路口等我，可是现在到处修路，我只能绕道先去石化三小，再坐1路车转到市立医院，沿女人街，过清洁堂，笔直走近千米，再过一条马路才能到。
等了好久，公交车才来，投币两元，我坐上了驶往人民路的崎岖路。车上大都是学生，耐看的也没几个，我也没心思看，第一我不是官员，第二我不是富二代，没钱去包养她们，还有最重要的，我不是□□，更不会弱智地认为女学生就是清纯的，她们的肮脏只是被年龄遮挡住罢了。
正在我出神时，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哈子都知道是大表姐那个催命鬼。
“才上车，没得那么快，你急什么，好，我知道你在那等我，好了，不说了，”我晃晃脑袋，有时候还真会忘了大表姐是一个女人，要多唠叨有多唠叨，毕竟她经常表现出男子般的雷厉风行，让人好生佩服，因此我心底对大表姐真实的性取向有所研究，虽然就我所知，她谈的都是男生，可是我隐约觉得她心底住着一个宙斯，想临幸所有凡间的美女，“对了，大表姐，你找到帮忙的人没，喂，你倒是说话撒，妈的，把电话挂了，哎，女人就是矫情。”
车从石化三小出发，走市府路，由湖心中路笔直前行，大约过一刻钟左右，车子摇头晃脑地停在了市立医院门口。现在起，只能靠步行，这里已经是人民路的范围，走着走着，路过了许多熟悉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我的足迹，这家音像店，我买过A片，那家音像店我退过A片，因为不是高清。
人民路步行街是最近两年才新建的，看上去有种伪都市的感觉。这里是安庆的心脏，也就是他人口中的市中心。繁华算不上，只是东西比较昂贵而已，红男绿女们匆匆走过，第二天又匆匆赶来，像模特在T台上走过场。
地下商城我曾陪朋友一起逛过，也仅仅那么一次。刚完工时，我才从浙江湖州回来，油漆味十足，所以我没有选择进去，况且，对地下的事物，我都有种莫名的恐惧。地下和地上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不过地上是小坑，地下是往死里坑，丝毫不含糊。我记得当时我试穿了一件看起来有些成熟的外套，店员开价八百，还是折后，后来，传说地下商城进水，衣服在大特价，便宜了一大半，我仍然不敢去，估摸着那件外套进水后也要卖五百，没这个必要，穷人就该过穷人该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