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死后也榜上阎王,出出风头,”我讥讽地说,“只要他不嫌你管家婆,事儿妈。”
“他要是长得跟谢霆锋一样,我愿意啊,”大表姐要求还真不低,可这年头才貌双全的哪个不是左拥右抱,谁跟你这玩一生一世的过家家游戏,可我懒得跟大表姐拉家常,恶心吧啦,大表姐走向瘦高个男子,将钱递给他,对方数了数,也递过来一张五十元的优惠劵和□□,我看到□□时笑了,上哪报销?
“大表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真出得去吗,”大表姐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能不能回到阳间,还是未知数,“这里是阴阳交汇之处,随便走很容易迷路。”
“不走走哪知道,”大表姐领着我大跨步往门口走,外面正是刚才我坐过的牌坊,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仿佛这是世界末日后最后一点,大表姐面无表情走在我前面,头都不回。
目送她离开,阳光从我左侧印入我的瞳孔,我察觉出异样,不自觉地朝四周看。城管没有大骂小贩,年轻人在扶躺在地上的老太太,每个走过我身旁的都是俊男靓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我吓出一身冷汗,大喊一声在牌坊旁醒过来,傣妹就在左侧边。
“大表弟,我饿了撒,去吃傣妹吧,”大表姐捂着干瘪的肚子说。
“不吃,太贵了,”我说完又继续睡。
第57章 倒趴狮
大表姐一去再也没有音信。
照理,他该回我这继续吃我的,喝我的,可是,我迟迟看不到她人影,担心是有的,毕竟亲戚一场,虽然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好在平安无事,皆大欢喜。我这人最没主见,大表姐不在,我不敢壮着胆子按之前的计划去找戴玉子索要奖金,何况我演技欠佳,笨嘴笨舌地,说不定没两句就把大表姐交代出去,天生汉奸的料。
晚上,没得事,我坐在电脑前思考,大表姐会去的地方,都过去一礼拜,连个手机都没打来,我打过去的都是显示关机,她师父那不去找都知道,哪有和尚的庙会收留一个女人住,名声不要啦,香油钱不要撒,回家更不可能,好不容易出来,以大表姐那死要面子的个性,又怎会轻易回去,剩下还有两种假设,第一,她独自一人去寻找传说中的“命运之骰”,要么还没找到,要么被困在什么地方,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神秘的东西一定藏在神秘的地方。她会到哪去找呢,几百年都没人找到,一点线索都没得,要如何入手。第二,她根据师傅楚原的指示,到某个地方去处理石蛙招鬼的特性,报道里一直不见迎江寺闹鬼的新闻也从侧面证实大表姐一定是将石蛙屏蔽了或带到了其它地方。
安庆就绿豆这么点大,她能去哪?刚放宽心,却发现忽略了另一个可能,大表姐被抓住,藏了起来。当然是戴玉子们,那天她说不定打听到同一时间有两个疑似神棍,打扮标新立异的人在打听桂林米粉的位置,而且想必有很多人都看到我们走进去,还记得我们的相貌,只要戴玉子不是老年痴呆,又怎会忘记几天前才见过的人。在我的推理中,这是最合理的假设。可我能怎么办,报警,警察可没我傻,平常都叫不动,何况是找一神棍。
大姨妈再也没打过电话,倒是接到丁叔的有好几通,都是问我找到工作没,需不需要他出马,我不想再给他人添麻烦,打马虎眼说找到了,这几天就上班,他才很不情愿地说那就算了,你好好工作。好在平常我都有储蓄,暂时不上班还不至于饿死,就当给自己放个小假。
大表姐来之前,我都是过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勉强活到现在,我也依然不希望改变。之前我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虽说我丑,可这还真不是一个笑话。她特别想结婚,可我还没准备好,几个月后,我听说她和别人订婚了。这让我明白,有的东西时不我待,能等你的人才是真爱。虽然之后我遇到过很多比她漂亮,比她温柔的女孩,可是再也找不到那种不顾一切的感觉。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说这些题外话没别的意思,大表姐来的时间正好在我的失恋期,或许刺激的冒险可以让我忘了伤痛。
一个下着暴雨的晚上,我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淋成落汤鸡的大表姐。
我压抑住心中满脑子的疑问,挥手让她去洗浴,其它的事稍后再说。
大表姐披散着头发,几天不见,头发见长,她放下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打了个哈欠。她洗澡的时间,我在厨房做菜,土豆烧牛肉,青椒牛柳,主食是全麦吐司和果酱。她走出来的时候,我连一道菜都没做好,只好招呼她先玩会儿手机,也许是下雨的关系,她变得沉默寡言。
土豆烧牛肉需要时间,我在一旁不敢走开,又忍不住想知道答案。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倪柯慧,你最近往哪疙瘩溜达去了撒,石蛙的封印解决了?”
她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这让我兴趣陡增,继续往祖坟上深挖,我说:“才解决,还是,解决完后你去了其它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去找命运之骰,找到了没有?”
她好像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受不了我的刨根问底,伸出舌头大声说:“陈相豪你怎么回事,没看见你大表姐这些天风餐露宿,千山万水,都累成狗,好容易事儿解决了,日夜兼程回来又被淋成这幅德性,你能体谅体谅我么。我多不容易,一个低级驱魔师要硬生生完成这种高等课程。师傅跟我讲解了三天我才弄明白整个流程。现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它被藏在一个没人想到的地方,换种说法,即使大家都知道那儿有鬼,也不会觉得奇怪。我饿了,饭还没好?”
“没煮饭,吃吐司,饭热量大,你还想保持身材吧,”这是我想到的最好借口,熟知大表姐嘟嘟嘴不领情,叫嚷着没天理,好容易回来还要受洋罪,没办法,我关了火,说道,“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牛肉面,”大表姐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是理想主义者,下着暴风雨的晚上,对面还在修路,路障都设到家门口,不仅车辆无法通行,行人想过去还得自己找出口,上哪找牛肉面去。我领着大表姐沿路走过,放眼望去,还在营业的餐厅已然不多。早已过了高峰期,好比高潮,是不可能迭起的,之后就是无止境的平静。果不其然,当我们走进诺奇旁的巴江火锅时,看不到几个客人,几个服务员都已经昏昏欲睡,见我们进来,无力地喊着“欢迎光临”。
“你就请我吃这个,”随后翻着白眼以示抗议,“这种地方,狗都不会进去。”
“狗不会自己买单,”我无力吐槽,跟大表姐斗嘴是不会有结果的,首先,她是女人,这已经占了优势,女人是出名的无理取闹,再有道理的话在她们看来都是没道理的,“家里只有吐司,附近还在营业的店就这家凑合,你要吃,咱就吃,不吃,我们再继续找。”
我估摸着大表姐是想到了刚才被风吹走的雨伞,因为我注意到她看了看淋湿的衣服和包,很不情愿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拿过桌上的菜单,扫了一眼,胡乱划了几处,然后再递给我。我一看,大表姐无愧是肉食动物,清一色的肉类,一个蔬菜都看不到,光牛肉卷就点了五份,是有多久没吃肉。我为自己点了几份蔬菜,油炸的不敢吃,但是给大表姐点了份南瓜饼。我挥了挥手,服务员睡眼惺忪地过来接过了菜单,说了一句稍后就走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虽然我知道问也是白问,无奈找不到话题,“大姨妈该着急了。再说,大姨夫那么严厉一人,怎么放你的生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被他追着打,完全没把你当女娃看。都好久没和他一起去抓野兔子了。”
“我不想谈。小豪,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大表姐故作神秘,搞得我很紧张,她一看四周没人,说,“我知道命运之骰的大致方位了,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去,师傅跟我说,此行凶险。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外面人烟稀少,风雨交加的缘故,施工队今晚只能停工,我看见外面成群的工人身着肮脏的雨具,肩上扛着带泥巴的工具,正一个个朝围栏外走,渣土车也熄灭了灯,停靠在一旁。我料想一会儿他们该在临时搭建,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劣质屋篷里休息,待明天上工继续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