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談(33)

作者:白羊座张文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天天还干爽,也不觉得热,等我追上阿黄,它正对着一个土丘叫,然后我听到土丘后有哭声,哭声催人泪下,我寻思是哪家刚死了人,他家娘们在哭坟。四周很安静,树叶沙沙作响,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走过去一瞅,压根没半个人。

我心里发慌,不是人,岂非是鬼,抑或诈尸。诈尸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而且总听老一辈说,想想心里就发怵。

想着就要拉阿黄离开,正待这时,阿黄又叫了,对着坟头上的野草。坟边到处都是丢弃的纸人、烟炮的碎屑,还有举旗的棍子。坟头上用石头压了三五张黄纸,这是惯例。哭声再次想了起来,我不敢走近,阿黄胆子大,飞奔过去,几番下去,哭声渐息,传来一阵猫叫。

阿黄追赶着那猫,一路追,最终空手而归。我没料到哭声竟是它传来的,古人说猫狗都是有灵性的,确实。

回家后我想了起来,那不是普通的猫,是新死的二狗子贴身的猫,后来把这事和奶奶讲了,奶奶没说啥,第二天带我去了回龙庵。

她们说了啥,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们很在意。老尼还三番五次回头来看我,一副担心的样子。

没过两天,奶奶询问我是哪一家坟地,我如实告诉了她,第二天,她就又带我去了回龙庵,和老尼嘀嘀咕咕半天。

大约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村领导带头,领着一帮穿绿制服的警察上山,大家拿着锄头等工具,大约十来个人,浩浩荡荡进了山。

不出三天,二狗子的老婆就被带走,警察怀疑她和村西头的三娃通奸,下毒害死了没出息的二狗子。

那天晚上,我隐约又听见山上有猫哭坟。后来听老一辈说,狗碰头,人要愁,猫哭坟,有冤魂,我用科学暂时无法解释这事。

后来,我又遇到一次猫哭坟,来安庆的第二年,我十岁左右。老安庆那时候和现在没法比,和农村区别也不太大。

我第一次去江边,风不大,又是夏天,很凉爽。那天是陪我妈妈去的,许多人在江边玩,昏黄的江水连绵不绝,让人沉醉。

老妈遇到熟人,就把我放下,嘱咐我不准跑太远。我于是就乖乖地呆在附近。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呜呜”,我又听到了,有人在哭,我四处寻找,附近没有人。我忍不住往堤坝下看,下面竟是垃圾和臭水,只不过今天多了火光和烟灰,有人在烧东西。

这场景我太熟了,今天应该是某人的头七,这里大约是他葬生之处,要不来这烧香不是很奇怪。可是,一共三个人,一男二女,但没有人在哭,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知道还以为野炊呢。

这时,只见其中一个女人刷地一下打了旁边什么东西一下,叫嚷着“小东西”,那东西“喵”了半天,我才知原来又是猫哭坟。

旁边男的直接说,反正他也死了,这猫就别养了,干脆杀了炖汤,另一个女的接腔,别介,猫肉难吃,杀掉埋了好。

我听得头皮发麻,竟如此残忍,不过一只猫而已。我默默记下她们的脸。这时,一女的说,死鬼的东西,除了值钱的,我什么不想要,另一女的打趣道,你也是她的,你不值钱,呵呵。女的气坏了,脸都青了,喊道,我图他钱,他图我年轻,怎么了,他不吃亏。可是,另一女人不饶人,女人确实嘴长,说,还不吃亏,都被你玩死了,小骚狐狸,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伯仲,最后还是男的来解围,道,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被人看见,笑话。

我听了半晌,她们没在说话。再后来,两女的叫,那死猫呢,跑了,给我找找。男的在旁边规劝,算了算了,一只猫而已。

这事很快就被我忘记,直到有一回看新闻,应该是半年后,警察在一个屋里抓了三个人,一男两女,他们因为涉嫌诈骗和谋杀被警方逮捕。据悉,这伙人就三个,两个女人负责骗婚,专找有钱嫌命长的,嫁给他以后再由男的想办法杀了他,领钱跑路。

我仔细瞅了瞅那三个人,和我记忆里不谋而合。我也看到了其中一名死者的照片,照片是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怀里躺着一只乖巧的黑猫,它的眼睛特别黑,特别亮,样子显得特别神秘。

我记得它,它就是那天在堤坝下哭坟的猫,我想起来时,仿佛听见它对着江水在喊冤,“呜呜”个没完。

会不会是猫的精神感动了神明,才会有后来的事?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我只记得老一辈的话,猫哭坟,有冤魂。

第42章 猫来孝

我上初中了。

不久,我有了第一个朋友,李韵,她和我一个班,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你说实话,不骗人。

李韵平时话也少,只和我说话。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点。没人和我说话,即使是老师,也不找我回答问题。

我们无话不谈,但有一件事我没有诚实地告诉她,我能看见鬼。

有一回,她过生日,我送了一个最新的玩具,她很高兴,邀请我去她家玩,一路上,我们牵着手,走走停停,路上有很多卖好吃的。

“你有没有告诉你妈妈,”我提醒李韵,贸然带一个陌生人回家,好像不太好。

“她经常不在家,平常也只有我一个人,她总是在外面打麻,玩累了就回家。”

“那谁给你做饭?”我讶异道。

“我自己啊,”李韵骄傲地说,“我可会做蛋炒饭了,熟能生巧。”

“你爸爸也不管你们?”

说完,李韵就停下了脚步。

“我倒是希望是他不愿意管我们。”

当时还小,也没打算刨根问底,问完自己就忘了。李韵拿起一个糖葫芦递给我,自己则吃着棉花糖,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走吧,我家就在前面。”

她家在南园山庄,离我家特别近。无奈,我们人小腿短,回来花了近一刻钟。她家住三楼,和其他人家没有不同。

她从门口的垫子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我感受到了一股阴气,打了个寒颤。外面也没有风,而且室内温度也不低,可我就是觉得冷冷的。

来到客厅,我知道原因了,难怪李韵会那么说,她家是非常普通的市井人家,装饰都很普通,面积顶多90平方。

客厅中央挂着一张三十多岁中年男人的相片,黑白色,看得出挑的是张最开心的,但镶边显然做得不够,放斜了。

“你爸爸去世了。”

李韵看我注意到了,抿抿嘴。

“肺癌,去年死的,抽太多烟了。”

“抱歉。”

李韵走向冰箱,给我拿饮料。我说不用,她没有听。

我想给她爸上柱香,还没到就看到贡品盒在抖动,普通人看不到,因为一切看上去并无变化,但我清楚地看到两三只饿鬼在狼吞虎咽,它们发现有人盯着它们看,也抬起头瞪着我。我摇摇头,示意它们离开。

它们好像很怕我,一个个“嗖”地一声消失了。

我上前看,贡品已经发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贡品发霉在民间传说中意味着凶兆。我再看了她家四周,许多地方仍然是木质结构,而且我听见了悉悉嗖嗖的声音,担心更多了。我觉得,最好问问李韵。

我听到猫叫,然后看到李韵在后面追,好像很开心。这或许是惟一带给她快乐的。

“哪来的猫?”

“自己跑来的,我也不知道,前些天一开门,它就蹲在我家门口。我想赶它走,它不走。然后,我想到最近家里有老鼠,就留下了。”

我想了想,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家最近有没有破财啊?”

“咦,你真会猜,小豪,我妈最近赢的麻将钱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好几千,我妈急死了,还把我也骂一顿。”

我皱起眉毛,三个凶兆同时出现,意味着大凶,第一个贡品发霉,小事,第二个老鼠数钱,顶多破点财,可是最要命的是第三个,猫来孝,意味着家里有人要戴孝,这猫是前些天才来,所以,不是指她爸爸,当然,也有说法是意外灾害,总之,不是好事。

李韵一直拿我当最好的朋友,我有义务提醒她。

“这猫,你能不能丢掉?”

李韵眼珠子都瞪了出来,显然下面是问为什么。

“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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