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我已经做到了。有一回,我在马路边扶老奶奶过马路。
地藏:被坑了没?
我:坑了。八百块钱。我就坐地上哭,哭得稀里哗啦,这老奶奶见我这样,可怜我,就说,我不白坑你。于是,她把我带到一家洗头店去。
地藏:八百块洗一回,也有点贵。
我:我刚进去,这老奶奶就把那什么五朵金花还有海天盛筵的公主都叫了出来,我明白过来,搞半天老奶奶的兼职是老鸨,本来我是想走的,可是我想到了您。
地藏: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您难道不认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人。我今天碰到她们,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来度化她们。
地藏:那后来呢?
我:这些姑娘都出来了,哎呦,我的个天地君亲师,个顶个的美,哪个不是貌比黄渤,赛过王宝强。
地藏:我怎么没听出好看。
我:这么说吧,从她们一出来,我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七荤八素,食不下咽,九死一生,死不瞑目。我内心是恐龙乱撞,鸡鸣狗盗不摸金,床前明月光,地下鞋两双,tobeornottobe,这不是个问题。
地藏:你是精神错乱了。你不会就这么沦陷了吧,别忘了普度众生的事。
我:后来,老奶奶一句话把我点醒,我回过头把自己好生责备。
地藏:老奶奶说什么了?
我:包夜五万,一次五千,不接受少于五星级的酒店。
地藏:没带钱?
我:都被老奶奶骗去了。
地藏:带手机的话,用支付宝付。
我:不行,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拒绝一切诱惑。捡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要普渡她们。于是,我就跟她们讲道德,讲佛法,谈人生,谈理想。
地藏:很好,就是这样。
我:她们回怼我,跟我讲社会,讲金钱,谈月薪,谈公平,然后,我想到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默默流下眼泪。
地藏:打住吧,再下去你就做鸭去了。还有没有别的,普度众生可以用任何形式。
我:有,我捐资助学。
地藏:说说,你都帮助过哪些人?
我:我拿钱给他们,都是没钱的大学生,不要求准时还,只要拍几张照片,给我留下,方便以后我找到人。
地藏:哦,你心地还不错。每个人都还了?
我:也不是,有还的,也有没还的。还的就算了,还可以再借,没还的,不要求一定还,我带他去玩,就算抵消了。
地藏:那你不是很亏。
我:亏是亏点,做人嘛,吃亏是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地藏:赚得到钱吗?
我:还行吧,总算把我自己的债还了。
地藏:你什么债啊?
我:我去洗头房的钱还没还给老奶奶呢。
地藏:什么都没干,还要钱?
我:老奶奶人好,说不用给那么多,帮她做一件事就好。她说最近生意不景气,新货难寻,就叫我到大学找年轻的大学女生,借钱给她们,借之前先拍□□,还不还都要她们来洗头房上班。
地藏:校园贷啊。(推我一把)
众人起立,热情鼓掌。
第21章 黄脸婆
我很宅,但也有三朋四友,没事还会去串串门,有一回,去一个新近认识的友人家,第一次登门,我带了一瓶洋酒,备了给孩子的红包。
敲开门,是一位脸上蜡黄蜡黄的老妇人,不说脸上褶皱出奇地多,两眼无神,眼白出奇地大,可她穿得却不符合年纪,时尚得有点过分,衣裤都很合身,但不很新,我不认识她,猜测是这位朋友的母亲或亲戚,简单地自我介绍以后,老妇人把我引进客厅,热情地替我泡了杯普洱茶,她张开嘴,牙齿竟完好无损,一颗都没坏,她颤颤巍巍地坐在我对面,说道,“阿杰今天加班,一会儿就回来。”
我先是一愣,继而有些震惊,这声音虽低沉,但怎么听也不该如此蹉跎的老妇人发出,莫非仅仅是保养得当,我问道,“突然造访,实在抱歉。”
老妇人起身,看起来颇费劲,我赶紧走过去,扶起她,道,“大娘,你慢点,您这是要去哪?”
老妇人突然花容失色,话也冲起来,“你叫我什么,我今年二十七,你喊我大娘。”
“这,怎么会呢,”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从表面上确实难以看出她的真实年龄,莫非得了衰老症,“你是阿杰的?”
“我是她老婆,”老妇人双手叉腰,显得很气愤,道,“你肯定没结婚,不怪你,要是你老婆每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也会变成黄脸婆。”
“可你才二十七,不应该啊,”我琢磨着,除非是得了奇怪的病,这事也不算少,一夜之间由少女变成老太婆的例子是真实存在的,“你们结婚几年?”
“四年,”老妇人说,“我每天忙里忙外,伺候他,又伺候他两个孩子,早晨五点半起床,忙到夜里凌晨一点还没睡,当然会老。阿杰压根就不是加班,是躲着我,结婚之前,我貌美如花,他巴不得天天早点下班,可现在我老了,他恨不得死。”
“嫂子严重了,阿杰不是那种人,”可我心里相信,阿杰确实是那样的人,可我不能说,于是,我问道,“嫂子,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一说起这个,老妇人泪水就止不住地流,她抬抬头,让我去拿电视柜上的相册,是他们的全家福,阿杰看起来很开心,腿边趴着一个小男孩,女婴在摇篮里沉睡,他搂着一个妙龄女子,不说我真认不出眼前的老妇人就是这个美人,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双眼有神,身材也很出众,长得还有些像赵丽颖,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孩子怎么不在?”
“前两天怄气,把孩子送给我妈带两天,”老妇人语气多了些许责备,道,“男人都一样,没个好物,漂亮了,就捧在手心,难看了,就跟得了绝症的,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你刚才看的照片还是前年才拍的。”
“那您是去年才这样?”
“嗯,去年冬天,从医院回来以后。”
“哪不舒服吗?”
“定期检查,不是什么大事。”
我陷入深深的思考,这时,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阿杰一脸疲惫地开门进来,看见我强装镇定,一看到老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大概是觉得太没面子。
“回来啦,小豪等你快两个钟头了,下次手机要记得开机,”老妇人叮咛完,就一个人去了厨房。
“哦,”阿杰招呼我,“这边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问你,嫂子定期检查你去了没,”我眼睛盯着他,目不转睛,“检查完是不是回来就发现异常?”
“她都跟你讲啦,”阿杰一咬牙,说,“女人大概都比男人老得快吧,岁月不饶人,我也是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嘛,”我并没有刻意装神秘,但不想太快说破,道,“随便问问,我以后也是要结婚的人,这种事也躲不过去。”
“大概是检查完后好几天吧,我发现她开始变得特别虚弱,怕是月子病,带她又去了趟医院,医生没检查任何问题,说一切正常,但是之后,她一天比一天老,渐渐地,连孩子都不认识她了,我又带她去看病,去了好几家大医院,检查都没事,身体好得很,不过也有医生怀疑是早衰,这种病无药可救。”
我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买个东西。”
等我回来,饭菜都已经端上桌,阿杰还特意拿了瓶茅台,他看见就招呼着坐下,我把袋子打开,有一大沓面膜,还有一瓶黄酒和一把檀香,我撕开一张面膜,点燃檀香,然后打开黄酒,等檀香烧尽,我把它撒在面膜上,再倒上黄酒,道,“你家里有毛笔吗,我忘了买。”
“你这是?”阿杰看得目瞪口呆。
我没回答,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沓黄符,阿杰和老妇人也不大惊小怪,毕竟都是乡下人,这种事见了不少,可他们好像很奇怪我在做什么。
我拿起阿杰递过来的毛笔,在纸上画好符,一张又一张,放在地上等着晾干,差不多的时候,我说,“以后就照我这样去做,不到一星期,嫂子的病就好了。”
“小豪,你是道士啊,怎么会这个,可我老婆的病,你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