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淼屏试图掏手机报警,却把手机摔下了山崖,我们两个都被吓到了,想着我们两个重得跟猪似的女孩子,再加上下雨,一不小心把树干压断了,莫不是要葬身悬崖?
这个可怕的想法产生之后,我们两个谁也笑不出来了,许淼屏说:“奶奶的,不会吧,我的事业还在上升期,我的优良基因还没有得到传承,我要就这么死了,太他妈的可惜了!”
我则更差些,我说:“我死后,我妈他们会不会领养一个?还有,喜欢徐莫何的那些小□□们有戏了!”
我们两个彼此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这才争先恐后的喊救命!
我们两个大约在山坡上卡了一两个小时,发现我们的是一对走小路秀恩爱的小情侣,之后我们便双双失去意识进了医院。
我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说《云音未嫁的枫景》的作者姑姑登山遇险,生命垂危,现实版的云音未嫁的枫景即将上演。
我醒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穿着白大褂匆匆忙忙的赶来的枫景,还有一些抬着摄像机的杂七杂八的人。
借着小护士的手坐起来,我快要崩溃了,枫景身边的小护士配合他把那些抬摄像机的人请了出去。
我问枫景,“许淼屏怎么样了?”
枫景脸色惨白,对我摇了摇头,说:“她送进来的时候是我负责的,打了点滴之后睡着了,没有大碍!”
我看着枫景惨白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讨好的笑道:“意思说你才从许淼屏那里过来,负责我的医生是谁,我也无碍吧?”
枫景哽咽了一下,走到我身边,“云音,那个故事……”
我很意外他会在这个时候和我聊这个,想到不久以后我和他的那段记忆就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我说:“那个枫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杜撰了自己的另一个未来,才有了后来的那个故事,才让我们有了另一种彼此都很陌生的可能。”
枫景忽然俯身,以一个温暖的姿势,极慢极慢的拥住我,“没有云音,就连结局,也安排得刚刚好,枫景和云音要相爱,那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同样的,枫景最后给云音的,也应该是我给你的。”
“我也欠你一个绵长的拥抱,但你,可不可以好好的!”
我有些愣仲,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听枫景继续抱着我道:“云音,其实那个时候的你,并不出众,可在我眼中的你,是特别的,你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你拄着下巴看我的时候,我能意识到你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而不只是我的兄弟。”
“那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每次闹别扭的时候,你会拿情意绵绵的句子给我抄,那些我都懂。”
我忽然有些感触,最爱他的那三年,我筹谋的最大的计划,是向他讨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我以为那终将成为过去,可他说他欠我,最别扭的时候,我做的最温暖的妥协,是在语文老师收周记的时候,拿一些意味深长的话让他帮我抄,我以为他会烦,结果他说他都懂。
我吸了吸有些酸涩的鼻子,继续听他说:“云音,做出那个决定之后,我想对你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对不起,而是,别难过,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陌路之前我做的最后的努力是,遇到你的时候看着你,一直看着,希望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忽然回头,希望不要就此错开。”
“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够好,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徐莫何一直走下去,在喜欢徐莫何之前,喜欢的是我这件事,原谅我后知后觉,希望你和徐莫何的感情不要也有一天,从心酸变成祝福。”
“我能遇到雨墨,爱上她,是我的幸运,可我欠你的,从一个解释,到一份情,再变成遗憾,是我永远的痛点。到如今,我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是还你再爱一个人的勇气。”
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枫景至今还在颤抖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慢慢漾开的笑容。
我说:“枫景,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出现过。”我想,至此,我和枫景的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从今以后,我们会以一种更坦然的方式,面对彼此的现在和曾经,然后相约一起幸福。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枫景的反常,还有他突如其来的交心,像对待一个临终的人一般的言行,我嗫嚅的问了一句,“都是摔跤,莫不是我这一摔,还有什么不同之处,莫不是我得了什么后遗症,还是我……”
枫景看着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心里一慌,刚想说点什么,徐莫何和我爸妈他们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
我妈抱着我“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我爸在一旁又是抹眼泪又是劝的。何阿姨徐叔叔也是一脸的伤心,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被他们这个大阵仗吓到了,我推了推我妈,再看向徐莫何,我说:“你,你别哭……”
徐莫何打断我,忽然一把将我拦在怀中,“音音,我不哭,我不哭……”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觉得此刻的他萌得跟什么似的。我说:“莫,莫何……”
徐莫何打断我,忽然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低着头,伤心的跟什么似的,“音音,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讨厌你喜欢别的男孩子,讨厌你夸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我心里有你,只有你,恨你说你爱别人,轻易不能改变,恨你总说我们不可能,恨你不肯为我再勇敢一次,哪怕只是一次!”
“音音,原谅我一直不知道你心里有我,原谅我明明是那个全天下最不舍得你受伤的人却,”再一次,他颤抖着掏出那个系着食指相扣的戒指的项链放在我的掌心,“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嫁给我,哪怕今天是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我很感动,徐莫何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话,也很难过,想起以前我总是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说着我对枫景的心事。可也有些懵,我不明白他说的最后一天是什么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走了进来,据说是枫景的师父,也是他的伯乐。
老医生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周围的情绪低落的众人,一脸疑惑,“云音是吧?你没什么事了,休息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周围的人一脸不可置信。
枫景是第一个发问的,“师父,怎么回事,不是说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情况,情况很不好吗?”
老医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朋友啊?瞧你那个样子,亏你还是个医生呢,真是关心则乱,那些小报记者的话你也信啊!”
枫景和众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情绪反差中无法自拔。我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是所有人都以为我快要死了是吧,这才一个个赶着像交代遗言似的,还把记者也给惊动了,以为小说中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赶着挖猛料呢!我那叫一个乐啊!
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爬到门口的许淼屏,我说:“嗯,女神,好戏也看够了是吧?快来发表一下你的感想!”
许淼屏拄着拐杖一点一点的向我挪过来,挪到床边坐下,先是小小的表示了一下失落,“我房间里怎么没有这么多人呢?”随后大笑,“话说云音,关于徐莫何的求婚你怎么看?”
旁边的四老人当然是一脸懵咯。我看了一下欲言又止,想上前又被我妈拉住的我爸,估摸着他还记挂着徐莫何以前逃婚的事呢,笑了笑,道:“爸妈,你们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我想和徐莫何单独谈谈。”然后看向枫景,“谢谢你!”
枫景对我笑笑,走之前把许淼屏也搀了出去。
等所有人走后,我对徐莫何说的第一句话是,“枫景结婚了,他生活得很幸福,我见过他的妻子,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们,你朋友多,总有在这方面能说得上话的人,刚才记者来过的事,我希望你能帮忙从中周旋。”
徐莫何不服气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向他伸出了手,“莫何,不是不原谅你,那些年你陪在我身边听我倾述对别人的心事又何尝不心酸?只是,用了那样的方式爱过你之后,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