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似乎也是急了,在那边嘶吼,“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以为你会有办法吗?”
我双手颤抖的捏着电话,努力的调整好呼吸,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她讲话,“好好好,我明白,没关系的,妈你先冷静下来,赶紧叫救护车,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枫景,千万不要怕,千万不要慌!”
我妈在那边“嗯”了一声,紧接着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的手又开始抖了抖,我赶紧呼口气,拦了计程车,一边给枫景打电话,一边往医院赶。
枫景说让我别着急,他已经让医院那边的人在等了,有他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握着电话一直不肯松手,直到枫景告诉我,他们已经接到何阿姨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让我放宽心。
我忽然觉得一阵无力,徐莫何,你走了,丢给我一堆问题,如今连你父母你也不管了吗?
我真的没有想到,当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守在病床边的徐莫何。
何阿姨只是轻度撞击导致的昏迷,并没有动什么大手术,做了急救,检查了之后,没过多久便苏醒了。
我才知道原来何阿姨去我们学校是为了考察,她有一个公益基金要做,想把这笔钱投在我们小学,为学校的教育做贡献,于是便在我相亲的时候拉着我妈去给她做导游,没想到却发生了意外,考察的时候凭空冒出一个熊孩子,一头就撞到了正准备下楼的何阿姨身上,这才导致了今天的事故。
孩子的父母领着孩子守在病房外一个劲的道歉,徐莫何让人将他们挡在了门外,我妈拍着胸口说:“天呐,还好是二楼,还好没事,我都快被吓死了!”
我看了一眼徐莫何,看了一眼何阿姨,道:“阿姨,门口的那个小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小同学,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既然何阿姨没事的话,您看能不能……”
一直在忙着照顾何阿姨的徐莫何忽然抬起头看向我,冷冰冰的一眼,陌生而又疏离,还带着几分怒气,“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我噎了噎,张了张嘴没再说话。暗暗自嘲,没想到,多年之后再见面,居然是这个样子!
何阿姨刚刚苏醒,有些虚弱的看着我歉疚一笑,“好了音音,这件事你就交给莫何去做吧!”说着转向徐莫何交代道:“记住,孩子还小,别太为难人家!”
徐莫何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
我看到一直陪着忙进忙出的枫景还在,有些歉疚的道:“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妈赶紧上来附和,见是和我认识的,直接语气亲昵的道:“是啊,多亏了你,好孩子,一直陪着忙里忙外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何阿姨也留意到了枫景,笑着道谢。枫景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面,笑着说:“应该的。”
我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时徐莫何忽然走向枫景,向他伸出了手,“枫医生是吧?谢谢你,还有枫太太,对我母亲的照顾。”
枫景笑着握了手,想说的客套的话却卡在那句不明所指的“枫太太”上。
我想我可能是在场所有的人中最先反应过来,徐莫何的那句“枫太太”是指什么的人。枫景看了我一眼,想要解释,我却笑着制止了他。
徐莫何在确认何阿姨并无大碍之后,便处理好相关事宜带着何阿姨出院了。整个过程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我爸来把我妈接走之后,我便一直守在医院门口,等着枫景下班。
大约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看到枫景从医院走出来。
我说:“枫景,请你吃饭啊!”
枫景停下取车的动作,看着我,“怎么说,走走?”
我点头,于是我们便沿着医院外面的街道走了起来。
我说:“今天,谢谢你。”
枫景如有所思的看着我,“为什么是现在道谢呢,如果徐莫何看到我和你之间这么客气,或许他就不会误会了?”
我苦笑,“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问我,为什么不然你解释?”顿了顿,我说:“枫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去相亲了。”
“我是真心觉得我该放下了,这三年我之所以单身,不是一定要等他回来。我和徐莫何,我们没可能了,今天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枫景将手中的车钥匙塞进口袋,偏头看我,“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我们中间有一个人不爱,或许是不够深爱。”
枫景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心意?”
我笑,“你不知道,我和徐莫何之间有一个约定,我们约定要死守着朋友这层关系死磕到底,谁也不比谁先后悔。是很认真的时候说的话,我,其实是不敢输。”
“就为了这个吗?”枫景放慢步子,回头看我。
我点头,复又摇头,脚步也开始变得散漫。“谁知道呢?或许吧!”
“其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始终不肯承认我和徐莫何之间不只有友情,但好像,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承认。徐莫何不承认,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我心里有你这件事,而我不承认,是因为我不想输。毕竟这个世界上,试问又有几个人愿意一次一次的鼓起勇气像个赌徒一样去赌一个有可能满盘皆输的可能呢?然而也只是可能。”
我说:“枫景,其实徐莫何和你恰恰相反,你是懂我的感情,却不懂我的骄傲,而徐莫何却是懂我的骄傲,不懂我的感情。谁也不知道,其实我的内心住着一个宁可失去也不肯冒险的胆小鬼。爱情这条路上,我想以细水长流代替轰轰烈烈,但是这个模式,用在徐莫何身上却不可能。”
其实,我最怕的是,就算徐莫何对我有爱,在这浓重的爱意中,也有一层,爱上的是我对别人的痴忱,那么或许,我这一生都在向他证明,我爱他这个事实。因为爱,有时候说了比不说更不可信。
有时候我也会想,来一场灾难吧,一场只属于我和徐莫何的灾难,被困荒山也好,殊死搏斗也好,因为也许这样,如果够幸运,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不用我说,徐莫何就能感受到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不是爱,是什么?
可这些话,我却不能在这样一个适合叙旧和适合说心事的时刻对枫景讲,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唯一可以听我述心事的人,也有了我不能惊扰的安稳。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苦笑着扬起嘴角,到了不得不道别的时候,我说:“枫景,谢谢你,你一定要幸福。”
枫景笑,“谢谢,我很幸福。”
我走到公交站牌前停下,拦了张计程车后,我说:“我走了,你去取车吧,早点回去!”
枫景笑着送我上车,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道:“不了,我搭公车去书店接雨墨,然后坐她的车一起回去,你早点休息。”
我微怔,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好,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可这些话,我却不能在这样一个适合叙旧和适合说心事的时刻对枫景讲,因为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唯一可以听我述心事的人,也有了我不能惊扰的安稳。
第26章 还有什么是没变的
何阿姨出事后,学校公益基金的事便交到了徐莫何的手上。校长听说了我和徐家的关系,干什么都要把我和教导主任一起带在身边。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徐莫何正式来学校考察的时候,我就站在一众老师之间,徐莫何扫了我一眼道:“我们再去器材室看看。”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么在场的多的是能说回道的骨干教师,还有这么多领导陪着,看我干什么,看我是个什么意思?所以,下意识的将视线一转,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徐莫何索性停下来等着我,校长忙一声正义的呐喊,“云老师,还不快带路。”
我慌忙收回视线,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徐先生请。”
徐莫何看了我一眼,铁着脸大跨步往前走去。
之后我们又分别去了图书室,医务室等地。
从图书室出来的时候徐莫何表示,基本情况他已经有所了解了,学校的器材这些还有待改进,图书室和医务室这些都有待扩张,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打算设立一个奖学金机制和梦想基金,帮助那些有梦想品学兼优,但条件有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