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真讨厌。”楚云秀嘀咕。
方锐喃喃道：“我本来以为可以装10个人就是字面意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游艇开到外海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黄少天提议玩三国杀，于是一群人进到休息室，喝着饮料吹着空调，翘着二郎腿玩游戏。
“腐败，资本主义真是太腐败了。”黄少天冲主公王杰希扔出一张杀，“打倒黑心主公资本主义！”
王杰希：“……”
开船后不久，叶修就有些头晕，伴着间歇性的恶心，他也没在意。打完一局三国杀，头晕越来越严重，恶心感更是明显到难以忽视，叶修借口抽烟，让其他人先开局，头重脚轻地走到船尾。
船尾有一排三人座椅，叶修坐下摸出烟，视野有些模糊，晕眩感很强烈，他只能先将烟拿在手上，闭上眼睛等着这阵不适过去。
该不是晕船了吧？叶修头晕脑胀地想。
朦胧间，似乎有人从船舱里出来，在他面前蹲下。不知道为什么，叶修直觉那人是周泽楷。他睁开眼，果然对上青年暗含担忧的眼睛。
“前辈，晕船？”
“好像是……”叶修苦笑，“没事，一会儿抽根烟就好了。”
“不行。”周泽楷把他手心的烟塞回烟盒，“会更严重。”
叶修从未坐过船——公园里那种小船不算，因此对晕船一无所知。烟被周泽楷拿走，他无奈道：“不能抽烟，难道要吃药吗？”
周泽楷摇头。晕船药最好在出发前服用，可以预防，却不能治疗。叶修脸色苍白，嘴唇失去血色，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尾，衬着他身后螺旋桨卷起的白色海浪，显得有些脆弱。
青年的心揪了起来，胸口一阵发涩。他想了想，示意叶修站起来：“去船头，会好一点。”
在船尾坐了这么一会儿，晕船的症状反而加重了。叶修站起身，身体随着船身的起伏摇摇晃晃，竟是站不稳了。周泽楷慌忙扶住他，短短犹豫后干脆拦腰搂住叶修。
叶修没骨头似地歪在他身上，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周抓稳了啊，可别把哥丢到海里。”
我怎么舍得，周泽楷想着，搀扶着叶修从船舱外绕到船头坐下。叶修勉强打起精神看了一会儿海面，晕乎乎道：“小周，怎么更晕了？”
“别看海。”周泽楷道，“睡一会儿。”
“这么早，不困啊。”叶修换了了个姿势侧对着周泽楷，笑道，“不看海，那只能看小周了。”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周泽楷脸上，认真地开始“看小周”。
周泽楷：“……”
叶修并不只是对着周泽楷的脸出神，而是仔细看着青年的五官，像是要看清周泽楷脸上细微的每一处。他的眼神专注，带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和淡淡情愫，视线所及之处燃起了小小的火星，噼啪作响。
偏偏始作俑者内心坦荡，认为自己此举只是为了分散晕船的注意力，浑然不觉蓝天大海白船上这样眼神不错地盯着同性看有多暧昧。过了一会儿，叶修居然惊奇道：“咦小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
周泽楷差不多忍无可忍了，一手虚掩住叶修那双让他心跳如鼓的眼睛，吭哧吭哧道：“前辈，睡觉。”
“好好好，我睡我睡。”叶修从善如流，闭目养神。周泽楷的手挡住了刺目的阳光，船身规律地轻轻摇晃，让晕眩感逐渐向睡意靠拢。不一会儿，周泽楷肩头一沉，是叶修睡着了。
周泽楷想起第一天来时的车上，叶修也是这样靠着他熟睡，那时的自己紧张又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然而现在，广袤的蓝色中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周泽楷的心情是平静而轻快的，仿佛他和叶修就该如此亲近。
叶修睡得很熟，期间苏沐橙来看过他两次，其他人听说他晕船也先后来探望过，叶修愣是没醒，一觉睡到正午，被午饭的香味给诱惑醒了。
他睁开眼，神清气爽，不头晕也不恶心了，反而肚子饿得很。叶修揉揉眼睛坐直，发现脖子有些僵硬，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惊讶地转头。
中途睡着的周泽楷被他的动静弄醒了，一脸迷茫地看着他。青年肩膀处的衣料皱到不成样，显然是被人当成枕头好好地蹂躏过。
小周竟然一直陪着他……
周泽楷醒来后有起床气，初始反应很慢，叶修和他同屋这两天已经习惯了。此刻枪王人还迷迷糊糊的，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前辈，好点没？”
叶修正想说没事了，自己大概只是第一次坐船不适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食物的香味越加浓烈，或许再过几分钟，就会有人来喊他们吃饭了。
“唔……”叶修鬼使神差道，“还是有点头晕。”
“再休息一下。”周泽楷靠过来，示意他像刚才一样靠在自己肩上，“吃饭叫你。”
叶修靠上青年的肩，视线心虚地在海上飘来飘去。周泽楷的身体热乎乎的，结实和柔软并存，身上的味道清爽好闻。叶修心跳不受控制地一路加速，干脆闭眼装睡，不住琢磨着，我这到底是在干嘛？
TBC
第25章 番外 镜面 6
一群人里只有黄少天曾有海钓经验，最后也只有他钓上了两条黑鲷。荣耀大神们蹲在桶边围观两条不幸咬钩的倒霉鱼，琢磨着是清蒸红烧水煮还是做火锅。叶修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地啃着苏沐橙塞给他的瓜子，面前的小盘子堆了一座瓜子壳山。周泽楷路过，顺手帮他倒了。
苏沐橙感叹道：“小周真乖啊。”
叶修：“可不是么。”
周泽楷端着空盘子回来，闻言羞涩地笑了笑。等他走了，苏沐橙悄悄问叶修：“你们这几天老是在一起呀，你什么时候和小周关系这么好了？”
“也没有吧，住在一起就多关照他一下。小周不爱说话，又是我把他叫来的，我得负责任嘛。”叶修咔嚓咔嚓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周泽楷帮喻文州他们收拾钓具，“你别说，小周还挺有意思的。”
苏沐橙搓搓手臂上莫名起立的鸡皮疙瘩：“你别欺负人家老实呀。”
叶修一脸高深莫测：“你想太多了。”
他们返程早，回到别墅太阳还没落山。叶修直奔上楼打荣耀，到晚饭时间才被周泽楷喊下来。一楼飘着鲜美的鱼汤味，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闹起馋虫。叶修忍不住赞道：“好香啊，谁做的？”
周泽楷：“喻文州前辈。”
“文州还会做这个？厉害了。”叶修晃向厨房，“小周你先过去，我去倒点水……”
周泽楷应着，突然想起喻文州做菜时曾用了点白酒调味去腥，特意叮嘱过他们小心拿错，当时只有叶修不在场，忙转身走回厨房：“前辈……”
“嗯？”叶修扭头看他，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随手拿的杯子上。等闻到强烈的白酒味察觉不对，一口白酒已经咽下去了。
叶修的身体短暂地僵直了一秒，手中的瓷杯先砸到地上，哗啦一声让人心头一惊的脆响，他的人才跟着晃了晃，软绵绵地向满地碎片栽倒。
“前辈！”周泽楷一惊，反应极快地扑上去，险险将人接在怀里，被成年男性的重量砸得差点跪倒在地。他的手臂用力搂住叶修的腰，顺着男人倒过来的力道连退几步，这才带着人坐倒在干净的地面上。
叶修倚在他怀里，全无反应，神色平静，像睡着了，更像酒精中毒的昏迷。周泽楷不知道他的实际酒量，被这横生的变故吓得面无血色，本能地抱起叶修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
“小周怎么了？”他刚刚那声变了调的吼声将客厅里的其他人齐齐吸引过来，看到慌乱的周泽楷抱着不省人事的叶修，各个都傻眼了，“怎么回事？老叶咋了？”
“白酒……前辈，嗯……喝了！”周泽楷语无伦次，“救护车！”
“小周等等。”苏沐橙见周泽楷抱着叶修往门口走，忙拦住他，“他是喝醉啦！”
众人：“……”
周泽楷：“……？”
苏沐橙迎着青年十足怀疑的眼神，让他把叶修放到沙发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呼吸顺畅、睡得香甜的某人，哭笑不得：“他是不是只喝了一小口？没事的，就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啦，不信你摸摸他的手。”
叶修的手温暖干燥，不像常见的酒精中毒症状。周泽楷呆呆地握着男人的手，半晌才“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