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着到底谁要下山的问题,当富冈义勇提出自己也可以的时候,就被三个人同时否定了。
原因多种多样。
万隐迦夜不想跟对方相处,锖兔觉得义勇的进度慢要练习,而鳞泷……鳞泷只是觉得这样换来换去麻烦。
于是这个人选就成了鳞泷先生一个人,他连想跟自己打下手的万隐小姐都没要,嫌弃她累赘。
自觉被嫌弃的万隐小姐破罐子破摔。她只要求鳞泷先生带回来肉跟书就行,至于点心什么的,她觉得凭借自己的手艺是可以自产自销的。
鳞泷想想自己已经基本上面目全非的厨房,应允了少女一定会给她带点心回来。万隐迦夜不会一辈子呆在他这儿——要么主公的信来了她走,要么她跟着锖兔一块去鬼杀队……但眼下,他也不想让万隐迦夜摧残自己的厨房。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不太好……
看看自己的小徒弟,鳞泷左近次也该知道一个女孩子的力量有多大——或许这是他单身到现在的原因也说不定。
四个人——其实主要是刨开新来的富冈义勇的三个人——决定了明天的事情,才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这也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富冈义勇的住处。
不过也可能只有万隐迦夜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剩下的那两个人都自觉的将富冈义勇安排在了万隐小姐跟她哥的房间里。
起初,已经猜到会这样的万隐迦夜内心是拒绝的。
作为一个姑且已经成年的女人,自己能跟锖兔住一块,也是有了起初那几天一起赶路的磨合期。现在对于陌生的异性,她反而是有些不太自在。
十三岁,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
鳞泷一时间也没有意识到,等他抱着今天新晒的被褥交给富冈义勇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万隐小姐灼热的目光。
“怎么了?”他问。
“……鳞泷先生,您有没有意识到,人家其实是一个女孩子呢?”
万隐小姐用今天对付锖兔的假笑冲着他。
“……”赤面天狗沉默了一瞬:“那你跟我来吧,隔壁还有一间,就是许久都没有打扫……”
万隐小姐:“……明天你去镇上,我在家收拾屋子好了……”
“那你今天?”
“当然是在这……”
两人在门口说话,锖兔跑过来插嘴:“你们在说什么呢?”
万隐小姐消去自己略显成熟的表情,跟锖兔说:“我跟鳞泷先生说,三个人是不是有点挤呢。”
“诶,你这么一说……”锖兔看了看三套被褥,觉得刚好,“我觉得还行?”
“是吗?”万隐迦夜也看过去,却正好看见义勇把被子铺在了自己的一边:“……我睡中间???”
因这一声,连黑头发的男孩子也抬起眼看她,锖兔则是问:
“怎么了?咱们以前就是这么睡的呀?”
这房间放三张铺正好,但是最靠边上那有一台矮桌,一般万隐迦夜就会将有矮桌的那一侧空出来。她会睡中间,然后让锖兔睡另一边。
所以空出来的那一边就成了富冈义勇的位置。
万隐小姐不敢再表现地很排外,她摇摇头:“那就这样好了。”
其实也无所谓,只是会睡地不好而已。
万隐迦夜跟锖兔一路走过来,刚开始几天也是对方一动她就会醒,也是后来锖兔说她也是个好人以后,她才肯安稳地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锖兔是被压醒的。
他在梦里以为自己肚子上坐了一只肥猫,醒过来以后看着天将将亮,发觉自己身上压着一条胳膊跟腿。
形象一点,这个样子大概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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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隐迦夜卷着被子翻滚到挨着锖兔的一端,然后离着富冈义勇同学八丈远。
在了解现阶段是个什么情况的锖兔是沉默的,他默默将万隐迦夜扒拉开,让她滚回自己的位置,这才起来将自己收拾好。
飞扬的毛絮被阳光射个对穿,万隐迦夜在被咕噜咕噜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昨夜被打开的窗子外面堆着阴云,微弱的光线只是能堪堪叫人看清屋内的景象。
她背对着锖兔睁开眼,看见熟睡的富冈义勇,万隐迦夜看着他,奇怪他为什么在梦里要皱着眉。
噩梦?
万隐迦夜想,然后脚从被子里伸出来,用脚指头戳了戳对方,想把他叫醒。
黑发少年猛的睁开眼睛,喘着粗气,扭头便看见了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金发少女。
一时间呼吸断在喉咙里,万隐迦夜迟疑道:“……你,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两个人的小动作引来了已经起来的锖兔。
“你们醒了?”他问,没有注意到别的。
两个孩子听见声音,同时看向他,像看着主人手里食物的小奶狗,锖兔感觉不自在:“怎么了?”
两人又同时摇了摇头,异口同声:“没什么。”
然后对视一眼。
锖兔见状,笑了:“你们关系变好了呢!”
万隐迦夜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只是神色隐晦地瞄了瞄已经不显什么的富冈义勇。
刚才他的表情,很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哦吼,为什么当初就两人住一起了呢?
鳞泷(毫无异样):他们不是兄妹嘛?
我:……对诶
由三四个宝宝想看卡的番外呢,那就写吧!(不情愿的打开电脑开始敲字)
第三十七章
天气阴晴的话,这边会在十月左右的初秋来一场降温的雨,雨水会带走夏日遗留下高温,骤然冷下来的温度直接叫万隐迦夜措手不及。
眼瞅着黄豆大的雨珠从屋子外面的房檐上连着串地扑簌扑簌往下掉,弥漫在空气里的水汽带着冰冷的泥土,从这片土地上悠然飘起。
若是放在以往,万隐迦夜还能坐在自己那小地方热上一壶热茶,静静聆听雨声跟风声,或者裹着衣裳在廊下小憩一会儿,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眼下,却不行。
金发姑娘打了个喷嚏,拢紧身上那件锖兔给自己的羽织,给烧着热水的炉子底下又添了把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木头上发出来,给了万隐迦夜些许的安慰。
她今天起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扎上头发,及腰的金发在这暗沉的天色里也权当了一层保暖的东西,万隐小姐在后来闲下来以后也就没找簪子盘起来。
不过比起她的头发,她更关心还没回来的三人,鳞泷左近次走得早,他去镇里自然带了蓑衣,但是为了训练跑到山上去的那两个孩子则是什么都没带。
淋了雨,少不得遭罪。
这么在心里念着锖兔,她看着被雨帘模糊的不成样子的景色,一只手则是不耐烦地一直在敲窗沿。
这种阴沉沉的天色,她也说不准是阵雨还是连续降雨,要知道今天早上看天色不好就不该叫那两人出去。
万隐小姐叹了一声,只好静下心,给自己捧了一杯热水。
不过马上,迷茫的水雾中便显出来约莫三寸长的两个影子,万隐迦夜坐在屋子里从窗户往外看,要不是眼神好都不一定能看见。
她看见两个人影飞速地变大,心里烦闷的心绪也被来人搅乱,一股欢腾之感犹如轻烟悠然而起。
她开门,冲着两人挥手。
在雨里跑回来的两个男孩子也看见了屋子里面的一抹粉,锖兔见了连忙挥手,他黄绿色块的衣裳也算是显眼——至少比富冈义勇显眼。
“诶呀,真是不得了,早知道早上就不跑那么远了!”
锖兔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用手一捋脸,看小姑娘即将要抱怨自己的眼神,连忙先坦白。
“你也知道啊!赶紧着,擦了水,把衣服脱下来,去那边喝点姜水。”
万隐小姐对催促他人的活计越发得心应手。若是放在以往,她都是亲手替人脱去衣裳,擦干头发,递上热水的。
但她拿着棉布刚盖在锖兔湿溻溻的头发上,要动手给他擦,却一把被少年盖住手,躲了过去。
锖兔摇头,松了手,自顾自地擦起来,然后努嘴指了指疑似被万隐小姐冷落的富冈义勇。
这人虽然也头上盖着棉布,慢吞吞地解掉自己湿掉的上衣,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呆,也怪可怜。
万隐小姐抽回手,手背上是锖兔有些凉的体温,这种冷度让她眉头一皱,可看见他的笑脸又无可奈何,只好催促少年去那边烤火,自己则是扭过头伸手给低着头还在解、衣服的富冈同学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