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这里吗?这什么也没有啊?”鬼十三看看周围说。
俞少阳也焦急的皱起眉头。楚青城看了一下,心里纳闷:流音鸟从不出错,如果没发现只会飞入掌心,断没有报错的道理。他再次细细看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坡很有意思,像个房子。想到这里,他一挥手,法力一出,震得周围树木叶子掉下来许多,鸟儿呼啦啦全部飞了起来。
而这个立着的坡面,泥土呼啦掉下来一大片,然后泥土里露出一只手。
“二哥!”鬼十三连忙跑过去。少阳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鬼十三将其它松动的土都扒拉下来,楚怀风露了出来。
一身僧服,头发在五年间也长了很长,三个人马上给他清理身上的土,可他却未曾醒来。
少阳的心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死了吧。于是用手摸摸他的脉搏,又听了听心跳,都还正常。于是就推着他唤到:“怀风,怀风。”
楚青城说:“先给他弄回去再叫吧。”
俞少阳背起怀风,几个人一路快步回到了寮房。少阳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楚青城上前,一道灵力打入怀风的印堂,嘴里说着:“归来!”
眨眼功夫,楚怀风的眼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二伯,你怎么来了?”说完又坐起了身,看见鬼十三和俞少阳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青城说:“你怎么把自己埋进土里了?”
楚怀风说:“我想闭关,但寺院现在就我自己,又无人看护我,只好找个地方挖了个洞,自己坐进去,然后用法力封土,省得入定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肉身再被什么野兽给吃了。你们怎么来了?”
“天帝已经答应要重新查琉璃城的事情,但是要你和怀月去解释一下光明珠的事,否则不肯点头,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
“那你们先坐,我去洗一洗。”楚怀风说着下了床。
“你洗归洗,那头发就别剃了,不好向天庭的人解释。”楚青城说。
楚怀风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后素色衣衫,简单的束发,还真是恢复了往昔的样子。
“怀风,你为何在此地出家?”楚青城问。
“修行啊。”
众人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年前,楚怀风自以为已经忘却了前尘旧事,就一心一意地念佛了,直到一天早晨,几个香客在议论仙魔大战的事情,不经意听到俞少阳这三个字,楚怀风平稳的心一秒破了功。后来他日日心绪不宁,就决定闭关了。这一关一闭就是五年,如果楚青城不来,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你们不担心天帝是将大家聚在天庭好一网打尽吗?”怀风问。
“没关系,我们留了人马在外以策万全。”楚青城说。
“那走吧。”楚怀风说到。
自始至终,俞少阳没有说一句话,他现在能用什么立场去和他讲话?而楚怀风也极力地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仿佛一切都过去了。
几个人回了万灵山,众人已经在外面迎他们了。
第37章 明旨彻查
楚怀风和大家见过寒暄后,众人又在一起商议了去天庭的事,然后,各自散去了。
楚怀风回到旃檀洞,薛沉璧随后跟了进来。
“怀风。”薛沉璧唤到。
“十年未见沉璧,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楚怀风笑着说。
“怀风你变了。”薛沉璧说。
“哪里变了?是老了吗?”
“没有老,就是看起来有很多心事。听说你一直在南照寺出家,这是真的?”薛沉璧问。
“是真的。”
“为什么遁入空门?”
“我以前也出过家的,现在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觉得可以做自己了。”楚怀风慢慢地说。
“一个了无牵挂的人,眼睛里不会有哀伤,心里不会装着事情,你不要自己骗自己。”
“沉璧,你非要同我说这些吗?我本来就是走修行路的,这一去是不打算回头了。”
“怀风,我知道你和尊主的事了。但我想说那不是真的,尊主他只是不想把你牵涉其中。在与天庭开战前,我们并不是十分有把握,所以,尊主不让栾家主参与其中,更不想让你涉险,才那样做的。”
“这样的事,俞少阳做的太多了,也太反复无常了,说真的,我有点烦。他太自我了,他觉得你们都有资格陪着他笑看风云,可以同生共死。而我呢,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都没资格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生死的。我这么理解对吗?”
薛沉璧听了,不知道从哪里辩驳,只是说:“他在乎你的生死啊。”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这感受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要说这些了,我和他银货两讫,已经了结了。”楚怀风说。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俞少阳就站在洞口,听了楚怀风的话,俞少阳心里难过,他也知道自己一次次的错,一次次的犯傻。而怀风他终于是厌恶这样的自己了,于是,他带着满腹哀愁默默走开了。
怀风对沉璧说:“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打仗?”
“是的。”
“有意义吗?殃及无辜,你怎么说?”
“怀风,如果今日的罪孽能换得一个明白清楚的以后,此时此刻的血泪流的也算值得。你今后还打算回南照寺吗?”
“回呀,回的。”楚怀风说。
薛沉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话是进行不下去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这时候,楚怀月进来了,说:“二位公子,碧水潭边,准备好了酒菜,大家同去吧。”
楚怀风说:“我就不去了,我有日中一食,过午不食的习惯。”
薛沉璧看着他,没法再劝,只好跟着楚怀月出去了。
众人见楚怀风没来,问是怎么回事,楚怀月说:“公子持午,不过来了。”
楚怀风在旃檀洞内打坐,而碧水潭边的众人连喝再闹了一个下午。俞少阳趁着大家热闹的时候,默默离了席,来到旃檀洞。
楚怀风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少阳已经站在他面前。
“少阳,坐吧。”楚怀风说。
俞少阳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说:“我去过你的寮房,很简陋。”
“嗯,也还好。”
“我,也看见你写的那首诗。”
“是,当时特别喜欢这首诗,觉得是人间最好的诗句,心情和诗里是一模一样的。”
“那现在呢?”俞少阳问。
“心里的难过比那时少了一点儿,但还是有,有时候难过会想喝酒,但是忍住了,出家人要守根本戒。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捂住自己的胸口念念佛,希望一切都会过去,希望各自安好。”楚怀风把话说得坦荡无比。
少阳流泪了,笑着问:“那你不问问我的心情吗?”
“不了,少阳,我不问,你也别说,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俞少阳问。
楚怀风:“我一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本就是这样的。你有你喜欢人的方式,你有你的做法,但不适合我。不管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们在一起的相处,虽然心里都有彼此却不能好好过活,是该结束了。”
俞少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楚怀风继续说:“少阳,你很好,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而我,真的是再也不想以道侣的身份与你在一起。未来,如果有缘,我们可以是故交,可以是哥们儿,也可以是知己,但我不想再和你有情感上的纠葛,和你相爱实在是太难受了。”
俞少阳:“对不起,怀风。”
“别说这些了,原本也没谁对不起谁,这是你我的命。你有你的苦,父母亲人在眼前逝去,我有我的苦,从来就没见过父母。两个苦的人,在一起最后也没有得到一点儿甜。”
“怀风,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难过吗?”俞少阳问。
“难过,只是我用所有的时间去消化这种难过,已经敢直视这样的事实了。”
俞少阳默默起身出了旃檀洞,出门的时候,他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蓦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楚怀风坦然地直视着伤口的态度,让少阳明白,他们终于是回不去了。可他的血和伤却不能像楚怀风那样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下说,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隐藏。
当他把这些话说与薛沉璧的时候,薛沉璧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说:“怀风的话说的明明白白,但是这种堂而皇之的狠,是没有任何办法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