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笑一声,“她倒是个自恃聪明的,在哀家眼皮子底下竟敢耍心眼子。”见江嬷嬷不解,还说道:“你方才没听见她同她那两位嫂子在说什么。”
江嬷嬷想了想,“说咱们太子妃好福气,捡这么好的日子生孩子。”也不过就是一句恭维的话罢了。
太后道:“你别看她做出一副讨喜乖巧的样子,说这话分明就是在埋怨太子妃产子抢了她大婚的风头。”
江嬷嬷就瞪大了眼,“不能够吧,谁生孩子还能挑捡时间不成,瓜熟蒂落,是拦也拦不住的事情。”
“你不信了吧,这就是安郡王府教养出来的。当时有不少老王妃内妇诰命在她那里道喜,突然听说太子妃生产,自然就凑在一起说了一些好话,而她呢,当面笑脸盈人,背后却是把那碗生面都给打了,不知道的都以为她这是给饿晕了才会失的手,只纷纷说她是个娇柔的,八阿哥可得好好疼着才是。可是方才老王妃却悄悄同我说,她那喜床上的莲子花生那些果品被撵碎了许多。”
这话就不言而喻了,喜床上撒的果品那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任谁也不敢拿破损的来充数,别的不说,意头总是不好的。是以江嬷嬷也对这位八福晋有了新的看法,往后她若再来宁寿宫请安,便依着太后的意思,再不放她进去。
第四一章
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是个阿哥, 还是嫡出的,可不就把康熙给高兴着了, 报过去的时候就直接给取了名,叫弘晳。
就连洗三的时候,也特地把宫里最老的两个姥姥指了过来,说是太孙同别个不一样, 就要这种给许多皇子皇孙洗礼过的姥姥来伺候。
太子便每人各封了十两银子打赏。
后来舒妍听说皇上那边也给两位姥姥各赏了五两。
就那一会儿功夫的事情, 就赚了十五两,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
太子便笑道:“讨个吉利而已, 瞧把你给可惜的。”
“倒不是觉得可惜,就是觉得姥姥们在宫里比其他所有宫人都赚钱,还不是什么吃力的活。”别的不说,后宫里包括外面的宗室, 每年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出生,而洗三礼又是满族人极其看重的。
宫里的姥姥也没有很多定额, 不过五六个人, 还不归任何人管, 只是在内务府里应差, 哪边生了孩子, 才会被派出来。所以说这真真是个来钱多还轻松的职业了。
经舒妍这么一说, 太子倒是才往这上面想一样, “要说宫里的姥姥一年也能办这种差事三四十回不等,倒也没有次次都能得个十五两的封红,大多是五两左右。”
那也是很可观的, 就宫人拿的月例,怕是连姥姥的一半都不到,所以说在古代选对职业也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就在弘晳洗三后,舒妍便听说了刚刚新婚的八阿哥主动请旨回营去了,连半点留恋都没有,也是挺让人咋舌的。
太子却狡黠一笑,“也许是怕十四他们无聊,所以才急着回去作伴。”
“爷这是在说玩笑吧。”舒妍不禁要睨太子,“不说别的,他这样丢下新媳妇不管,也不怕她将来怀恨在心。”要是不会小心眼的还好,真要是那心胸狭隘的,以后不定要怎么闹。
太子听了也不过是说:“人家两口子的事,又与咱们什么相干,你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喝了烫,紧着躺下歇了,你现在只把身子养好了才最重要。”
于是舒妍的这个月子,就真的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在天气也开始凉爽了下来,也没觉得多煎熬,除了头几天断奶的时候有些难受,其他诸事都是极为顺意的。
待出了月子,办满月宴的时候,舒妍倒是看着过分铺张的排场,操心了起来,“洗三的时候就已经请了一回,还收了不少的礼,今次更甚,会不会招了御史的议论。”毕竟东宫这几年也是出了名的节俭,突然这样,就怕有心人会抓着这个来做文章。
太子却不以为意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这是汗阿玛的意思,没人敢有意义。”
如果是这样,舒妍倒是不担心了,“不过妾身方才粗粗看了眼礼单,一个个来礼倒是都很贵重呢,要不等宴席结束的时候,再差人把礼都送回去吧。”也是怕这中间会不会有要来攀附的,到时候不好推脱就是麻烦了。
太子便就笑了,“这个你就更不用害怕了。前头打噶尔丹的时候,国库就已经快被掏空了。今儿来礼的,爷让人多誊抄了一份咱们留底,往后人情往来也有个数。至于东西,连拆都不用拆,直接搬到广储司去充了便是。”
舒妍见太子说这些话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更没有舍不得。心里倒是越发的钦佩他了,就这么个不为名不为利的主,还有什么理由能废得了。
太子只见舒妍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里就痒了痒,还过去替她套了外袍,耳鬓厮磨道:“别再那么瞧着爷了。”本来清心寡欲的挺顺利的,让舒妍这么一看,差点没当场破功。
舒妍抿嘴笑,顺势揪了下太子衣襟,“不瞧着爷,难道还要瞧别个不成。”
“贫嘴。”太子就掐了把舒妍的脸蛋。好在这个月子坐的好,脸上总算又长回来一些肉了,要不指定掐不出这手感。
夫妻俩在那儿腻歪了一阵,舒妍就带着弘晳去三院招呼了宗室里的一干内眷。一圈下来,这个亲王妃那个郡王妃的,还有各家的福晋们又给弘晳送了不少的见面礼。舒妍就在心里盘算,要是都像太子那样算计,那这国库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充盈起来。
等到同妯娌们处在一块的时候,大福晋就迫不及待的拉住了舒妍,“一直想进来看你,又怕扰了你坐月子,我看着弘晳白白净净的,眉目清秀,倒是更像你几分,长大了定也是个英俊的。”
舒妍就忍不住笑道:“太子还念叨着说长得像他呢。”
大福晋便说:“他们爷们都一个德性。”因着舒妍是头胎,便得了个阿哥,大福晋也是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虽说生孩子不易,这养孩子一样不简单,往后你也甭去理会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把阿哥养好了才是紧要。”
舒妍也有听说大福晋同直郡王的事情,想来她这大概也是真的对直郡王死心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诚然她现在同太子之间的夫妻感情都还挺好的,却没有要去驳大福晋的意思,“大嫂说的极是,咱们这样的,可不就指望着孩子过活了。”
三福晋去解手回来,一进门不就瞧见了那俩位嫂子凑在一起说着小话,便撵了过去,“两位嫂子几时这么要好了,我竟是不知呢。”
大福晋嗔了眼,说:“要什么都让你知道,我还当什么嫂子。”
三福晋便就挑眉了,“妍儿你说,大嫂她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舒妍还没说什么,三福晋倒是又让大福晋数落上了,“说你没规矩还不服气,今儿这个场合,还把嫂子的闺名挂在嘴上,你这是在家里坐月子坐傻了不成。”
三福晋愣了半晌,才算是回过味来,大福晋这么向着舒妍,这是对上次产子之事心怀感激的吧。那天她虽然也过去了,但那时候大福晋都已经生了,所以对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的。如今看着大福晋这个态度,三福晋反倒是越发的好奇了。
等到大福晋被老王妃拉过去说话的时候,才拉着舒妍打听了一回,却是一句有用的也没打听出来。难免就有些置气了,“怎么个意思,你如今这嫂子的款儿未免也太大了吧。”
舒妍就掐了三福晋腰上一把,“你倒是还不依不饶了,今儿这人来人往的,是能说这些的吗?我还没说你,你倒还跟我撅上了。真是白给你雪纱了。”
三福晋一噎,“好好的说话,扯到雪纱上去干嘛。”到底是意识到了场合不对,何况又是多年的闺中姐妹,倒也不至于因为一两句话就闹不愉快,还顾自另说他话,“我方才瞧见大婶子了,同你家大嫂在廊房下说着什么,倒是不见你家二嫂。”
舒妍只说:“她身子不适,就没来了。”
三福晋就听明白了,“要不我改天去看看大婶子吧,反正在宫外都便宜着,有什么不便说的话,我替你传去。”
“别了,省得给你惹麻烦。”舒妍这样说着。这还真不是信不信得过的事情,谁家还没个一地鸡毛,就算处的再好,那也是外人。如果真让三福晋掺和进来了,他们家只怕是要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