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与柏儿有何关系?”纪扬继续的嘴硬。
“原本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苏离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但方才我在湖边,被你儿子袭击,他似乎以为我想投湖,所以在扼我脖子时,念念叨叨了一句话。”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死……都去死……”
“就是这句话,我在广永县的奸杀案凶手的口中也听说过,一字不错,一模一样。”
苏离顿了顿,气势瞬冷,“凶手说过,这句话,他是受了十二年前那名凶手影响,从凶手那听来的。”
纪扬一个哆嗦,差点没从软榻上翻下来,“柏儿他……他大概也是见到过……”
“见到过凶手行凶?”苏离冷笑,“如此,那我便把他弄醒了,亲自问他。”
“不……他没见过,是下官说错了话。”纪扬下意识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苏离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从袖袍里取出一个瓷瓶,在纪柏鼻前打开,让他闻了闻。
不过几秒,纪柏就转醒,先是一怔,而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他看到苏离的脸后,眼睛又开始变红,十指收紧,情绪不受控的狰狞了起来。
苏离一字一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好。”
她的话音才落,那边的纪扬立刻大喊一声,“柏儿。”
已经被死这个字刺激到的纪柏,耳朵里哪还能听到纪扬的声音,像只野兽似的朝着苏离扑过去,“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死……都去死……”
没等纪柏扑向苏离,长笛已经出手,拽住了他,把他束住。
几个吏部的官员,以及那常御史,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如土色。
趴在软榻上的纪扬,双眼闭了闭,自知这一劫,是真的躲不过了。
苏离看向朝她呲牙咧嘴的纪柏,“十二年前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这句话跟死无关,纪柏的情绪渐渐回转、平复。
苏离又问了一遍,“十二年前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纪柏阴鸷的盯着苏离,一声不哼的抿着唇。
苏离见他不说话,没再多问,示意墨连瑾的人,去把李景带进来。
李景被带进来后,立刻看向了纪柏。
好半天,他才指着纪柏,“是你……就是你杀了我母亲,十二年前的人,就是你!”
纪柏被指得发怔,阴郁的脸上滑过数种情绪,然后一点点的发笑,笑得猖狂、疯癫,“是她想死的啊,我就是成全了她而已,想死的人,都去死好了。”
第383章 凶犯,精神失常
“我要你偿命,我要杀了你。”李景也疯了似的开始挣扎起来,想要冲到纪柏面前,亲手掐死他。
几名官差见势不对,连忙围上来,把两个犯人隔远一些。
苏离看向纪扬,“纪大公子被人指证,他也自认了十二年前的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纪扬一脸绝望的闭着眼,他还能说什么?他错就错在,不忍心杀子,以消后患。
“既然十二年前的案子,是纪大公子做的,那你十二年前所抓获的凶手,便是屈打成招,替纪大公子顶了罪,你知法犯法,该当何罪?”苏离语调一重,一字一句,砸在公堂之上,掷地有声。
那几个吏部的官员,灰头土脸的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这次来,是要为纪扬升迁的,谁知道,纪扬却犯了这么大一个罪,报上去,那可是会连累到德亲王的。
而常御史,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墨连瑾招他来,就是要他亲自压纪扬进京受审。
他是墨连韫的人,结果要处制墨连韫看中的人,这场窝里斗,笑到最后的唯有墨连瑾夫妻俩。
这时,从后面跑出来一个美妇人,她噗通一声跪在公堂上,“你们也罚我吧,是我的错。”
纪扬看到美妇人,心疼的叫了一声,“知书,你这是做什么?”
被称为知书的美妇人看了眼纪扬,又看向被人束住的纪柏,“都是我造的孽,我造的孽啊。”
“怎么说?”苏离反问。
“当年姐姐嫁给相公,生了纪柏与纪勇,我却暗中与相公生了情,惹得姐姐想不开,在纪柏的面前吊死,白绫系成了同心结……”知书说完,伏在地上抽泣了起来,“是我造的孽,若是没有我,姐姐不会,纪柏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别说了,事已至此,多说又有何益?”纪扬拍了拍软榻,最后看向墨连瑾道:“战王爷,是下官糊涂,才会做下这件蠢事,但祸不及纪勇,他在承恩候麾下,立下数个战功,还请战王爷不要为难于他,下官做的,下官自己担着,都认了。”
墨连瑾还是没开口。
苏离抿抿唇,“你担心得太多了,我们向来对事不对人,只要人没犯罪,在我们眼里,人人都是平等的,一旦犯罪,我们心中的天平才会倾斜。”
听了苏离的话,纪扬又闭了闭眼,脸上一片绝望。
苏离看向那默不作声的常御史,“既然你在,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办了,相信你也不会做什么徇私枉法的事。”
“是。”常御史回过神,战战兢兢的应下。
“对了,高扬城的府尹之位空了之后,自然要有下面的人顶上,我看广永县的柯书民名声不错,办案时有条有理,肯做肯干,既然吏部的人也来了,你便跟吏部的人一起去考察考察他,若是可以便给他升一升,若是不行,你们自己看着办。”
苏离适时替柯书民说了句好话,也没让他白费天天出去走访的那份决心。
“是。”几人应了下来。
苏离刚准备跟墨连瑾离开,忽地又停下,看向依然没有散开的百姓。
“这个案子,或许你们只是看个热闹。”苏离想起墨连瑾说过的,救人命不如救人心,她斟酌了一下,继续道:“但这个案子告诉我们,小孩生来便是一张白纸,而后沾上什么颜色,是黑是白,都受到了做父母的影响,希望你们谨记。”
百姓中,那些为人父母的人,认同的点点头。
苏离这才跟墨连瑾离开,剩下的事,有御史跟吏部的人在,相信他们也不敢蒙着眼睛瞎办事。
回到客栈,苏离累得够呛,还没吃晚饭,就瘫在床上不想动。
其实像李景跟纪柏这样有心理疾病的罪犯,在现代会酌情处理,可古代不同,人权还没有体现,所以,杀人了犯罪了,不敢是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会受到等同处理。
一行人在高扬城多呆了两天,直到柯书民举家迁来高扬城,晋升为府尹,他们才准备离开,出发去庆阳城。
柯书民屁颠屁颠的跑来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下官一定会谨记战王爷、战王妃的教导,好好为官,为民请命,定不辱了两位贵人对下官的提拔。”
“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这些,说不定哪日,我还会再来高扬城。”苏离扭开头不看他,他哭起来的模样实在丑得有点让人无法直视,都说孕期看漂亮的东西,生出来的娃才会漂亮,她可不想看柯书民的丑样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柯书民拍着胸脯再次保证,“王妃娘娘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这高扬城管制好了,下回王妃娘娘再来,高扬城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上数倍。”
“行了,大话说多了舌头会闪,你回去吧,不用送了。”苏离背着他一抬手,跃上马车。
“下官恭送战王爷、战王妃……”
马车走远了,苏离掀开马车窗往后看,还能看到柯书民站在原地。
“柯书民这人可真逗,希望别让我失望才好。”苏离把车窗关上,看向墨连瑾,“这回,太子派来的杀手,被你的人送进京受审,墨连韫看中要提拔的人,被我送进京准备受审,后面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
她不是怕,说这话的时候,隐隐透着兴奋。
其它,敌人越是闹腾得厉害,越是没什么好怕的。
相反的,敌人越是不动,越是会让她无从下手,就像组织,自从下河县的事结束后,再没有消息出现。
好像一夜之间,组织就隐回了黑暗里。
“别的我不愿多想,只希望去庆阳城的一路上,不要再出现意外之事。”再有什么案子出现,耽误行程,恐怕庆阳城也去不了,就得直接回京城准备父皇的万寿了。
苏离吐吐舌,“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厄运附体似的,走哪死哪,不会的,咱们南灵国不是还有你这么一尊神罩着吗?哪会哪哪都有案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