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种事，彬彬哪里学得下去？自己也不想面对外人，太丢脸了。
曲凡也料想到了，便点了点头，说道：“我下周再来。”顿了顿又道：“芳姐，你保重自己，别生气，为那些人，不值得。”
方芳听得心里一酸，眼眶发涨发热，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曲凡转过身就要下楼。
方芳张了张口，想要叫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她也不过是个在读书的孩子，大人的事哪里知道这么多呢？
可她一句话，自己竟然就生了想要倾吐的欲望，真是奇怪。
掩上门，转过身去，她看到一动不动的儿子，那眼神让她倏地位一惊：“彬彬，你……”
“我恨你们！”方国彬愤恨的丢下一句，厌憎的看她一眼，冲回房砰的重重关上房门。
巨大的关门声，让屋子也轻微的颤了下，方芳一愣之后，再忍不住蹲了下来，呜呜的哭出声。
……
方家所见的事，曲凡也不过唏嘘几声，有些懵懂又有些顿悟，仿佛一下子就触到了成年人的世界里，那生活上的各种不易，还有人性的自私复杂。
这没几天，方芳竟然就找了过来。
“芳姐，你怎么这么憔悴？”曲凡和方芳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愕然的看着她的脸。
不过才短短几天，她就眼神凹陷，眼角好像还有淤青，不由心头一紧。
难道是被打了？
方芳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个苦笑，道：“家里的烦心事多得很，没睡好就这样了。”
曲凡道：“你还得放宽心才行，不然你身体怎么受得住？”
方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道：“我也想。但想一想，我就心疼愤怒，我心里恨啊。”
曲凡忙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眼泪决堤，话匣子也随之打开，方芳就这么不断的抱怨痛骂自己的男人，小半个钟后，她才停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都把你当出气筒了。”方芳抱歉的说。
曲凡笑了笑：“没关系，气出了就好，总比憋在心里强。”
“这气，哪有这么容易出呢？”方芳自嘲苦笑：“我就是不甘心。”
曲凡不语。
“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说，近期都不用再上我家给彬彬做家教了。”方芳说出来意。
曲凡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正常，虽然心里有点遗憾，但也点头表示明白。
第101章 醍醐灌顶
曲凡给方国彬做的家教，都是当场结清的，也并非是长期，现在对方要取消，她自然无话可说，尤其在得知方家那点事后。
方芳却有点抱歉，道：“小曲，并非是我对你不满，你辅导彬彬，他的成绩能提上去，我心里是很满意的，但是这孩子……”
曲凡看她面露愁苦，脑中灵光一闪，道：“怎么了？”
方芳看她一眼，苦笑出声：“都怪我，是我们做父母的不行。这几天，他不是逃课就是在学校打架，我已经去见过几次老师了，他无心向学，你就是来了，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跟你学的。”
曲凡眉头皱起来，这是说，方国彬那熊孩子成了不良问题少年啊！
转念一想，那孩子看着父母的那些破事，心里哪里淡定得了，又是十来岁的男孩，正是青春期反叛期最厉害的时候，这心态一个没疏导好，很容易就钻了牛角尖，走了歪路。
曲凡觉得有些可惜又有点失望，方国彬头脑还挺好的，基础也不错，如果就这么走了歪路，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咬了咬唇，看向方芳，道：“芳姐，你们的家务事我不好插手也不好置喙，我说话不好听，你也当听过就算。我教了彬彬也有个把月，他也算是我的学生，我实在是不想看他前途尽毁。”
方芳皱眉。
“从第一次见到彬彬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其实并不太开心，他想得到你们的关心，但似乎，你们只想着赚钱，而忽略了他，所以他也才觉得，自己做再好都没用，因为你们看不到，也不在意。”曲凡小心翼翼的说。
方芳听得心头一震，脸色刷白。
“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表现好了，也想父母看到，想被人夸。”曲凡看着她，道：“就好比我吧，我读书读得好，也是盼着父母高兴，想他们夸奖我的。我有个弟弟也是一样，虽然调皮捣蛋，但他做了点什么好的，都要告诉我爸妈，听到他们夸他，小子比什么都得意和开心呢。”
“芳姐，彬彬本性不坏的，就是因为你们……他才一时钻了牛角尖。家里平和温馨，孩子也会快乐许多，若是成天吵吵闹闹的，哪个都受不了。芳姐你也是心有成算的人，心里也知道彬彬是你的命根吧。”
方芳心里正乱着，点了点头：“他爸靠不住了，我就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命。”
“你看，你其实也很明白。芳姐，你自己也有工作，彬彬这么大了，教得好的话，没两年就定性了，熬个几年上了大学，你也能熬出头了。”曲凡轻轻的抿着唇，道：“芳姐，书里有句话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哪怕只为了彬彬，你也该有取舍，你还年轻呢！”
方芳呼吸一窒，目光复杂的看着曲凡，道：“我还不如你一个孩子看得明白。”
曲凡羞涩一笑：“我，我就是从书里看到的，可能因为我是家里长女，穷苦出身，也较同龄人懂事些。”
“不管如何，姐谢谢你。”方芳握住她的手，面露感激，曲凡的话，就如醍醐灌顶一般，让她这些天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起来。
第102章 混混拦路
方国彬那边的家教退了，曲凡自然要去重新找一份新的家教或者学生兼职，毕竟她目的要保证自己能修完大学课程，半工读是必然的。
只是她没料到，会遇到跟小混混混在一块的方国彬。
城中的小巷，半大的少年把头发染得金黄，穿着流里流气的，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正跟几个没大他多少的人在一块嬉笑着。
曲凡知道什么人惹不得，当下也只是瞄一眼就想走过，可是偏偏就看到了他。
“方，国彬？”她停下来，有些错愕的看着那孩子。
方国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曲凡，听到叫声时一愣，待看清是曲凡，脸上神色一变，很快就别开眼，不理会她，心里则暗暗想，怎么会在这里碰见她，晦气。
“方国彬。”曲凡上前两步，看着那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并不敢再向前，便站定了。
“老小，这妞儿是你的谁啊？”一个较为年长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曲凡，见她穿着朴素，却散着头发背着背包，不失清纯，眼睛边眯了起来。
“我不认识她，军哥，我们走吧。”方国彬哼了一声。
“哦？”那叫军哥的瞥他一眼，道：“不认识，那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方国彬脸上一僵。
曲凡则道：“方国彬，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方国彬下意识的看向军哥，见他眼里流露着不怀好意，脸色几变，上前一步，挡着军哥的视线，冲着曲凡吼道：“谁他妈想和你说话，给老子滚蛋。”
这小娘们，会不会看形势的，是不是找死？
曲凡皱起双眉，有些害怕，可想到方芳的憔悴，就道：“我只和你说两句就走。”
“你……”
“哎呀，老小，小姐姐想和你说，那就说呗。”军哥拉开方国彬，笑嘻嘻的向曲凡走去：“来来来，小姐姐想说什么？我们找个地方一起深入的交谈。”
“你，你们想干什么？”曲凡再傻，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怀好意了，心头一紧，后退几步。
“军哥，区区小妞，不劳烦军哥，等我赶她走。”方国彬心里也大急，快步上前，挡在军哥前面，试图拦着他。
“臭小子，军哥要做事，哪用你教，边儿去。”在军哥身边的一个黄毛小混混抓住方国彬就往一边推去。
方国彬瘦弱，这么冷不丁的被一推，就重重的撞到墙上去，觉得胸口都疼得很，却顾不得疼，对曲凡大声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我他妈认识你个熊啊！”
麻蛋，再不走可就迟了。
曲凡听了，转身就走，却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