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简单的回来一句,她不死心的把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果然,空空如也,别说是袋子,就是一根头发都没有!
古倾疲惫的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手紧紧握成拳,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怒意。
又一次,她的泳衣出现离奇失踪的情况,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无论她把泳衣用什么包装袋偷偷藏在哪,都会莫名其妙消失,再一再二她还可以觉得是她自己藏的地方不够隐秘,而现在她敢肯定,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从她上了初中开始,李女士就不再给她洗脏衣服,脏衣篓这种地方,她更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平常也许闲的时候会给她收拾一下屋子,不然基本上进都不会进她的卧室,古城和古致远更是从来不进她卧室。
那到底是谁会拿她的泳衣?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李香香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刚要发脾气,注意到被丢出来的脏衣服,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样子,“是不是不想吃饭了?!赶紧出来吃饭!”
要是平常李香香肯定会先骂她作什么呢把脏衣服都丢在地上,可现在她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说吃饭……
古倾缓缓转头看向李香香,那双眼里不是往常透着的软弱,此时里面布满了愤怒,刺激的眼白都发了红,“是你拿了我的泳衣对不对??之前的泳衣都是你拿的对不对?!”
李香香被她的愤怒吓了一跳,也许是心里做了亏心事,让她的语气没有那么硬气,说的话也有些吞吐,“是…是我怎么了!我都说过几次不让你游泳?!一个小姑娘就穿那么一层布料,你不害臊吗!”
古倾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因为坐在地上有点久导致此时她的小腿有些麻,她靠着墙,平视着李香香,“我喜欢游泳,你凭什么因为自己思想老旧就剥夺我的喜好??!!”
“我就是不让你去游泳!我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妈!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你就必须听我的!我告诉你古倾,游泳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你不是有钱买泳衣?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的零花钱一分没有!”
李香香手握上门把手,边说边转身出了门,“小兔崽子,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翅膀硬了敢跟我大呼小叫!”
不一会儿,她一手拿着古倾心心念念的泳衣,一手拿着把剪刀回来,因为生气,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气息都不稳,“这就是你的泳衣,不是找吗?就在这呢!”
她有些癫狂的笑起来,张开剪刀,对着泳衣剪下去,“我让你买!让你买!”
“不要!不要剪!我求求你!不要剪!!!”古倾疯了一样冲过去,小腿还麻着不听使唤,突然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小腿猛烈的疼起来,她像是没有感觉,手抓着地,不停的一寸一寸的往李香香那爬,泪流满面声音沙哑:“妈我求你,别剪!我求你妈!我求你了!!!”
她艰难的爬到她的脚边,头仰着,手紧紧抓着她的裤子,视线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妈我求你别剪了…我不…我不游泳了…我错了……”
李香香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顷刻而止,残破的布料簌簌而落,落在古倾的脸上,身上。
李香香慢慢蹲下来,抱住她,手抖着,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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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倾的腿伤复发,她没告诉任何人,是李香香带她去的医院,她见到那个医生之后,那个医生检查后叹了口气,说,她这次伤处累积,变得更加严重,给她开完药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再有摔倒情况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古倾回到家,心情状态低落,整个人像是突然没了生机,眼神里,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光芒,彻底褪去。
夜里,电话突然想起来,在漆黑的房间里,手机亮光异常刺眼。
古倾眯着眼睛,伸手拿过来,手不小心碰上了接听,陈九生晴朗温润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传出来。
“倾倾,腿恢复好了吗?”
古倾积压了一下午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绷不住的溢出眼眶,她紧紧捂住嘴巴防止声音泄露出来,手指用力到发白。
“喂?倾倾?没事儿,我们不着急,慢慢养着,这些急不来,你别难过知道吗?”
古倾此时的心脏像是有人再用手死死拽着,疼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受不了了,移开手,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半响,才受不住的说:“好不了了…好不了了…陈九生,我没办法参加比赛了……我再也没办法游泳了……”
她再也不能,再也不能穿上一身漂亮轻便的泳衣,再也不能像一条鱼一样自由自在的游泳,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去做她最喜欢的事情,再也不能让他看见知道,她到底游泳游得多么好。
她想到这些,再无力说话,哭的泣不成声。
电话被她挂断,扔到一边,黑暗里,只有抽泣声,一声一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空气里都是湿润的味道,久久不散。
*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陈九生,皱着眉,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之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路程的电话。
“你之前用来爬窗户的那个伸缩梯子还在吗?”
“在啊,怎么了?”
“赶紧找出来,我去你家取,赶紧找!”
挂断电话,他拿起那天去见古倾穿的黑色风衣,出了房间快速跑下楼,从客厅茶几上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他去车库开车出来到路程家门口,连忙下车走过去。
路程因为着急只穿了睡衣出来,哆哆嗦嗦的指了一下立在墙边的梯子,“这么晚了你要它干嘛?你把要是落屋了?”
陈九生拿过梯子,放进后备箱里,脑里突然一个念头跳出来,他指了指后座道,“上车。”
“啊?那我上去换件衣服!”他说着就要往屋里跑,陈九生眼疾手快的逮住他的后衣领,“赶紧上来!”
路程翻了个白眼,连忙开开车门爬上后座。
“不是,生哥,你要去哪啊?”
陈九生没回他,脚踩油门,车快速前进。
到了古倾家的小区,保安室没有人,路程被派下车去升起栏杆,两人顺利开车进入小区,陈九生把车拐进古倾家楼下,开后备箱,停车关火,取了梯子后敲了两下车窗,招呼路程下车。
路程哆哆嗦嗦的跟在他后面,表情惊讶,“卧槽,生哥,你要干啥?你不会想爬楼吧?!”
古倾家住二楼,陈九生目测着高度,面无表情的回,“差不多。”
“不是,生哥,我用这个爬的可是自己家的窗户,你这爬别人家窗户可是私闯民宅啊!”
“别墨迹,快点来搭把手!”
弄好梯子,高度正好到古倾房间的窗户处,陈九生微微勾起嘴角,拍了拍路程的肩膀,“扶好梯子,等我进去了,你就先回车上待着,看到我出来了你再下车,明白?”
路程点头,又摇头,“生哥,你总得告诉我你要爬谁的窗户吧!”
“古倾的。”
扔下这句话,陈九生两手把住两侧,开始往上爬。
对于从小就有爬树经验的陈九生来说,爬梯子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到古倾家窗户处,小心站上窗户前的小平台上,他手背过去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才往窗户里面看,但古倾拉了窗帘,什么都看不见。
陈九生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扶住一旁外露的粗水管,一手轻轻敲了两下窗户。
房间里,古倾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的已经进入睡眠,但睡的并不实,陈九生敲第二遍时,她就醒了。
因为楼下有小区设立的路灯,她的窗帘很薄一层,并不遮光,所以这会儿借着光,她能清楚看见此时此刻,窗户处有一个大块儿的阴影。
心中涌起惧怕,她不禁抓紧了被子。
就在这时,窗户再次被敲响,紧跟着的,还有一声听不太清晰的声音,但声色出奇的熟悉。
古倾咽了口口水,慢慢松开被子,喉咙因为刚哭过,疼的厉害,声音沙哑的根本喊不出来。
她一点一点拖着受伤的那条腿往窗户那边移动,艰难的下了地,单脚跳了两步,手立刻扶住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