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有个白月光(53)

“大人只是体虚亏空,虚不受补引发的反噬,倒是没什么大碍,只需针灸扎上几针,稍后自己就醒了,只是……”大夫放下顾淮笙的手站起身来,一边去桌前开药箱拿针灸布包,一边道:“只是大人身子骨受损厉害,需谨慎调理,否则,会有损长寿,这药补切记与食补冲撞,稍有不慎,可是会要人命的,以后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切勿操之过急,当遵循医嘱才行。”

大夫拿到针灸包后坐了回去,掀开顾淮笙身上的薄被,就动手扯开他衣襟露出大半胸膛来,然后开始有条不紊的行针,眨眼就扎了顾淮笙满头满胸膛。

那阵仗其实并不算什么,比起噩耗,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可看着顾淮笙身上的银针,顾淮准跟赵越还是心疼的心脏都揪扯起来。

索性时间不久。

当大夫取下银针,两人皆不等下人反应,就齐齐扑到了床前,伸手准备帮顾淮笙整理衣裳。齐齐伸手,再双双顿住,最后还是赵越先一步占据了主权,一把将薄被盖在了顾淮笙身上。

也就顾淮准惊吓过度没缓过神,不然就算是仗着他王爷的身份,也不定得打一架。等回过神来,虽然依旧没好气,却也懒得再计较了,毕竟,天要下雨兄弟要搞断袖,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叹了口气,顾淮准也没离开,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元伯送大夫出去,果壳儿打了热水来给顾淮笙擦脸和胸膛热敷,但没等上手,湿巾就被赵越拿了过去。

“我来。”说完重新浸水里拧了一遍,这才给顾淮笙用。

果壳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就悄然退了出去。离开前,给两人冲了杯热茶,还顺手带上了房门,不过他也没敢走远,就在门口的台阶坐了下来。

而屋里的两人则是喝茶的喝茶,照顾人的照顾人,谁也不理谁。

过了许久,还是顾淮准开口打破了沉默:“原以为,只是淮笙剃头挑子一头热,今日见王爷这般对他,我就放心了。”

“哪怕我俩都是男人?”赵越有些意外,其实一直以来,虽然顾淮准很装,但他依旧能感觉出对方的排斥,本以为让对方接受会是个艰难的过程,没想到尽是这么容易。

“是啊,就算你俩都是男人。”顾淮准叹气:“淮笙性子打小就轴,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他是如此,淮阳亦是如此,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争到手,执拗霸道的性子,没少挨父亲揍,只是淮阳小孩儿心性,张扬外露,而他相对内敛,小时候还知道争抢,大一些就不再与人明面上抢了,想要什么从来都是肚子里转小九九,东西是这样,人也是这样,他为王爷连命都豁的出去,明知不可为却为之,有时候甚至到偏执的地步。”

赵越已经给顾淮笙热敷完,听到这里将湿巾扔回盆里,却坐在床沿只看着顾淮笙,没有接话。

赵越不接话,顾淮准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当初他为三皇子挡那一剑,其实并非偶然,是他早就设计好的,王爷一意孤行,他劝不住你,也舍不得劝,便选择了一条歧路,助你一臂之力,王爷可知,他原本是打算投诚三皇子的,虽然不知道他后来为何改变了主意,但他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假意投诚,内部瓦解,逐一破之,可这条路何止是凶险,届时不管成功与否,他都将背负这世间奸佞的骂名,最后赢的不管是谁,他都注定万劫不复,他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但其实我全都知道,只是拦不住,才不劝,左右他还有我这个兄长做后盾,有退路,我就替他守着,没有退路,我就给他杀出一条退路。”

赵越早就从顾淮笙嘴里得知挡剑真相,本以为自己知道的已经是全部,却不想背后居然还隐藏了这么多,心中激荡一时难以平复。

万劫不复也要披荆斩棘帮忙开路么?

顾淮笙,赵越何德何能,受你这份义无反顾?

为何以前不说?

你若袒露心事,你我又何至于蹉跎至此?

所幸,还不算太迟。

赵越抚上顾淮笙的脸,沉默着红了眼眶。

“今日臣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说,烎王既已接受他,就别负他。”顾淮笙放下茶盏,眼底凌厉瞬闪即逝:“他呀,就是个死心眼儿,打小就喜欢你,烎王长烎王短,听不得谁说你半句不是,为你抱不平连皇孙贵胄都照打不误,但不管他怎么样,都是他的事情,与你烎王无关,可你既然接受了他,他日若负他,我顾淮准,绝不善罢甘休,纵然拼死,亦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顾将军放心,我赵越纵是死,也绝不相负。”赵越声音都是颤了,深吸了老长一口气,才平复下情绪:“他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从来不是。”

闻言,顾淮准意外的挑高了眉看过去。

赵越却始终看着顾淮笙依旧苍白的脸:“这混蛋打小就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见个男的称兄道弟,见个女的就嬉皮笑脸打趣调戏,我每每一旁看着,都恨不得揍他一顿。”苦笑一声:“倘若不是挡剑受伤突然开窍,恐怕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得知他真正的心思。”

“你也……”顾淮准已经不知该震惊,还是该无语了。

“这世间姻缘,阴阳调和方为正道,男子与男子,有悖伦常,传宗接代,更是孝道之一。”赵越叹口气:“两情相悦还难以相守,更何况对方看着,跟自己还并非同类,不说,至少还能继续看着陪着,说了,不定就连看着守着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倒是。”顾淮准摇了摇头。

赵越这时才转头看向顾淮准:“能得顾将军成全,赵越感激不尽,你且放心,我赵越此生,绝不负淮笙,倘若违背,必百箭穿心,死无全尸。”

“有烎王这番话,臣就放心了。”如果说之前还担心顾淮笙一厢情愿强求而来的感情会遭到反噬,在得知赵越竟也如此后,顾淮准已经没了反对的理由,比起传宗接代,他更希望顾淮笙一生恣意幸福,这才不违背他当初接下顾家重担的初衷,但想到一事,他还是难免操心:“不过……”

“顾将军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赵越立即道。

“淮笙这边不会有阻碍,可老太妃那边,怕是……”顾淮准端起茶盏又放下:“更何况王爷一脉单传,将来传宗接代之事……”

赵越知道顾淮准顾虑什么:“赵越此生,绝无子嗣,他日即便是娶,也只跟淮笙拜堂,更不会纳妾。”

他态度坚决,可是却并不足以彻底打消顾淮准的担忧,毕竟……

不过算了,将来之事又如何说得准?将来事将来再说吧!

第56章 昏睡不醒

顾淮笙这一昏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足足好几个时辰,他昏睡了多久,赵越跟顾淮准就在他房里等了多久,谁也没离开半步,就怕有个什么突发状况的,不能给及时发现。

两人一番推心置腹后,便安静了下来。

赵越始终坐在床沿,沉默紧握顾淮笙的手,静静凝视着他安然睡颜。顾淮准一开始喝茶,后面亦是连茶也没心情喝了。

随着顾淮笙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两人因大夫那番话而放下的心,不禁又都提了起来。

若只是身体亏空,至于昏迷到现在还不醒吗?针灸也针灸过了,药也喂了……

赵越越想越坐不住,当即起身出了房门,吹口哨把暗处的云夜云墨叫了出来。

“云夜,你速回王府,把洛郡王送的那支人参取来。”赵越转头看向云墨:“云墨,拿本王腰牌,即刻去太医院,把……太医院正,严矩行请来。”

两人虽然躲在暗处,但对于屋里的情况却再清楚不过,心里都很担心,但眼下不容多问,两人能做的,也就是服从命令。

抱了抱拳,两人当即领命而去,纵身一跃,眨眼便消失在了浓厚的夜色中。

赵越转身回去,一眼便对上顾淮准看过来的视线。两双冷眼,深邃凌厉,目光交错间,皆是机锋暗藏。

还是赵越主动解释:“云夜云墨,只是我派到淮笙身边保护他的,别无他意。”

“顾府府兵不足百人,但个个都是退役兵将,以他们的能力,不至于让顾府固若铁桶,但外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出,却绝非易事。”顾淮准嘴角一扯:“不愧是烎王府上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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