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有个白月光(16)

叹了口气,顾淮笙这才回去自己院子,任由果壳儿奴儿伺候着沐浴更衣,然后点灯喝酒,拉上果壳儿这个壮丁,代抄兵法。

“少爷,就奴才一手狗爬字,哪见得人呀?大少爷一眼就能给认出来,奴才,奴才浑身上下没几两肉,不经打的!”果壳儿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头都要挠秃了,眼珠一转拉过奴儿:“少爷,要不让奴儿代您抄吧?他识字,比奴才写的好看,肯定能蒙混过关的!”

“就你抖机灵。”顾淮笙白了果壳儿一眼:“这要是被抓包,你就不用被连坐了是吧?不过奴儿,你居然识字?”

顾淮笙看向面前捏着袖子畏缩腼腆的小孩儿,很是惊讶。

前世这孩子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因而在花楼很是受了一些磋磨。被赎身后惨遭虐待出逃,被去军营的大哥救下收进军营,日子也并不好过。

尤其花楼习下来那套扭腰摆胯的作态,更是让他在一众糙爷们儿之间受尽欺辱耻笑,便是救下他的大哥也没少因这个严斥教训。

顾淮笙曾偶然见到过几次,说实话,当时也挺看不惯的,但就是这么个人,却识字断文,写得一手好字,但他一直以为这是大哥教的,没想到,竟然不是!

“识字的,奴儿当初就是去私塾的路上,被人贩子绑来这里的。”奴儿见顾淮笙直勾勾盯着自己小脸通红,慌忙低下头去:“就……代抄兵法,奴儿……奴儿可以的。”

顾淮笙点点头,抬了抬下巴:“那就你来抄。”

奴儿高兴点头,转身就过去抄写起来,向来腼腆害羞的小脸上罕见的沉静认真,尚未被花楼习气浸染的小孩儿,坐在那儿提笔挥墨,背脊挺拔,竟给人一种端方少年郎如玉佳公子之感。

可就是这么一个前世矫作媚态的人,却有一颗赤胆衷心,拼着最后一口气,浑身浴血的将大哥遗体背到自己面前,自刎殉死,随大哥共赴黄泉。

想到这里,顾淮笙深吸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奴儿,你可想参军?”过了好一会儿,顾淮笙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奴儿被他问得一愣,反应了一会儿,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少爷,可是奴才写的不好?您,您……”

“嗐!别哭别哭,少爷我没有嫌弃你责怪你的意思,就是……”顾淮笙斟酌了一下:“我观你根骨不错,是块学武的料……”

“奴才不想!”奴儿带着哭腔急切打断顾淮笙,放下笔慌忙跪下:“奴儿是少爷买回来的,那就是少爷的人,不想参军也不想学武,求少爷……别赶奴儿走!”

“嗐,你这孩子……”顾淮笙眉心跳了跳:“我不是要赶你走,是让你跟大少爷学武,跟着大少爷,可比跟着我有前途,参军可以建功立业,可不是比做个家仆强?”

尽管顾淮笙这么说了,奴儿不肯就是不肯,一个劲儿的摇头拒绝,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

“奴儿,我看少爷这提议不错啊,你不磕头谢恩便罢,怎还哭上了?”果壳儿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着实觉得这奴儿有点不知好歹:“再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哪能跟个娘门儿似的,动不动就哭?”

“奴儿不想参军建功,只求能永远留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奴儿当然知道顾淮笙的提议是恩赐,可他就是个死心眼的认定了顾淮笙这个主子。

顾淮笙原本是想起前世,才生出的这茬,却没想到能把小孩儿吓成这样,顿时有些无奈:“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也就随口一说,起来起来,赶紧的,抄写没完呢!”

话音刚落,元伯就抱着一叠礼盒走了进门。

顾淮笙看的纳闷儿:“元伯,你这是?”

“这些是大少爷特地吩咐老奴置办的,说是给笙少爷三日后赴宴用。”元伯说完,瞟了眼安安静静写字的奴儿,却很快收回视线,不等顾淮笙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顾淮笙却看着礼盒笑眯了眼:“果然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第21章 别犯抽

姜正官拜大学士,两袖清风,却门生众多,哪怕并不想大肆操办,前往贺寿的人也不少。

作为跟赵越一道的关门弟子,顾淮笙是一早就出了门,却还是被成串的马车软轿给堵到了百米开外。

“少爷,这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去。”帘子打开,果壳儿探进头来,说完却不缩头,眨巴着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顾淮笙斜倚在车壁,懒懒睨去一眼。

果壳儿没说话,自己讷讷退开了,随即亮出站在他身后的赵越来。

“哟!”顾淮笙看到赵越先是一愣,随即就笑挑了眉:“原来是烎王啊?”

赵越见不得他这阴阳怪气的样,袍摆一掀,就上了马车,在顾淮笙对面坐了下来。

顾淮笙看着他,脸上笑容不减,眼神却带着玩世不恭的轻佻揶揄。

“现在并无旁人。”赵越目光落在顾淮笙脸上,眉心微蹙。

“嗯。”顾淮笙嘴角勾起:“烎王此话何意?”

“没有旁人,你装给谁看?”瞪了一眼顾淮笙,赵越话锋一转:“前面堵着,不知要等到何时,不如下车走过去,你我同为老师贺寿,面和心不和,同行一道也无妨。”

“那也没必要一道过去不是?”顾淮笙似笑非笑,眼尾上挑凤眸冶艳,像是要透过双眼望进人心底深处:“各有各的,还能避免人前虚与委蛇乐个自在,王爷说,是也不是?”

“顾大人当真只是嫌麻烦?”赵越迎着顾淮笙的视线不躲不闪:“还是说,嫌麻烦不过是借口,欲与本王划清界限才是真?”

“王爷为何这般想?”顾淮笙换了个姿势,却依旧懒骨头似的没个正形。

“直觉。”赵越欲言又止:“顾淮笙你……”

顾淮笙打帘看了一眼窗外:“王爷想要界限不分也不是不可,您去向皇上讨一道赐婚圣旨,把咱们两家联姻砸实了,想怎么黏糊都可以啊!”

“顾淮笙!”赵越身体前倾,脸色微微发沉:“你能不能有个正经样,你以前……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以前是什么样?”顾淮笙笑容微敛。

“你以前……”赵越放缓语气,隐隐有些失落:“你以前,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顾淮笙,你我之间,当真只是逢场作戏吗?”

顾淮笙看了赵越一会儿,忽然抬手捂住了眼,半晌哪里,一脸无奈:“王爷这话给说的,好像臣对你始乱终弃似的,送上门你避之不及,如今又总说这些歧义的话,不娶何撩啊王爷?”

赵越:“……”

看着赵越瞬间语塞沉默,顾淮笙无声叹了口气,拍拍膝盖站起身来,也不等赵越,就转身先下了马车。

赵越虽然紧跟其后,视线却紧锁顾淮笙身上,望着那明显清瘦许多的挺拔背影若有所思。

顾淮笙走了几步回头,看到赵越站在马车那不知道发什么愣,有些无奈:“王爷走啦,发什么愣呐?”转头见果壳儿在那挤眉弄眼,没好气的就是一瞪:“走走走,把东西小心顾好了,要是摔了碰了,少爷我拿你是问!”说话间瞥一眼赵越,见人有跟上来便没再多话,甩甩衣袖理理襟口腰带,径自走在了前面。

尽管如此,却是不动声色放慢脚步,待赵越彻底追上,两人才沉默又不是默契的无视众人窥视之眼,漫步朝姜家大门走去。

有两人带头,或从众心理,或别有居心,大家都纷纷下车的下车,下轿的下轿。这样一来,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车软轿便陆陆续续撤了一半,拥堵的街道很快就给空了出来。

顾淮笙瞥了眼身后一边观察他俩一边交头接耳的众人,也微微歪头跟赵越说悄悄话:“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赵越瞥了一眼:“不知道。”

“肯定是在猜测咱俩是不是破镜重圆好事将近了。”眼见赵越冷冰冰的瞥来一眼,顾淮笙无趣地耸了耸肩:“就开个玩笑,王爷这么大反应做甚?”

“这是准备开始了是吗?”赵越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什么?”顾淮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禁摇头失笑,眉尾一挑,十足即将搞事的表情:“看大家兴致挺高的,那要不……我亲你一口,你踹我一脚?”

“你是不是有病?”赵越脚步一顿:“不想被老师乱棍打出门,就别犯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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