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爻屿应该听到了，因为包装袋的声音不见了，整间房间变得很安静，空气也一下变得凝固起来。
唐辛不安地等待周爻屿的回答，而对方已经走到卧室门口，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得仿佛之前粗暴阴冷的他根本没存在过一样：“嗯。”
唐辛舒了口气的同时也伴随着隐隐的失落，他眨了眨酸涩的双眼，用尽全力坐起身，精液从肉穴里汩汩流出，发出令人难堪的声音，床单如泥淖般湿淋淋。
唐辛脸烧得发红，他表面故作轻松，没想到一站起来就双腿虚得发软，被过度使用的穴口也烧灼一般地疼，根本走不动道。
周爻屿在一边默默注视这一切，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客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钱，扔到唐辛手边。
一张张纸币散开在肮脏的白色床单上，唐辛不敢抬头看周爻屿，他的自尊被撕得粉碎，心脏闷闷地疼。
他慢慢地一张张归拢钱币，配合着对方的银货两讫，佯装在数钱的样子，但心神却是抽痛游离的。
唐辛重复着数钱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难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指都变得僵硬发麻。
唐辛涩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谢谢你，周爻屿。”
可是周爻屿早就已经走了。
唐辛向班主任请了两天假，第二天早上勉强支撑身体扶着墙起身的，路过客厅时看到餐桌上摆放着便利超市买来的三明治和牛奶——那应该是周爻屿昨天出去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吃也没有带走。
唐辛不敢妄想其他原因，像小偷一样把食物塞进包里。他打电话给前台，确认房钱已经付过了，才在手机上叫了辆网约车回家。
唐辛知道自己和周爻屿之间的关系应该就这样结束了。
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个又骚又浪的鸭，还不怎么会讨客人喜欢的那种。谁愿意花钱找哭丧着脸做爱的鸭来扫自己的兴呢？
唐辛拍了三明治和牛奶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作纪念。唐辛舍不得删除z的微信，他想能留个念想也好。
唐辛把z的备注改成了周爻屿，还为他建了个专属的特殊分组，加了星标——唐辛好友列表里的唯一星标。
后来几天唐辛上学都戴着厚厚的围巾，为了遮住脖颈上的痕迹。他上课经常走神发呆，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周爻屿做爱时皱眉滴汗的脸、口腔含吮时的滚烫温度、紫黑狰狞的粗壮阴茎、宽大又充满安全感的手掌、还有耳边的粗暴脏话。
在家里照镜子时会用手一遍遍轻轻触碰那些痕迹，确定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都是周爻屿在他身上一一留下来的。
他暗自庆幸第一次给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尽管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对不起大家了，我一定要搞别扭的谈恋爱（？）
第50章
周四晚上，唐辛从医院坐地铁回家。他用周爻屿给的钱给为爷换了家好点的医院，找了价格较高但口碑也相应很好的护工，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又研究了爷爷的病例后说不需要截肢那么严重，建议好好照顾，可以继续观察看看。唐辛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感激了。
他最近每天奔波于医院、学校和家，生活三点一线。晚上还要复习功课到很晚，经常累得在地铁上站着都能睡着。
那天他照例在地铁车厢里找了个角落准备站着小憩一会儿，手机突然密集地震动了两下——应该是微信消息。
最近他没接客人，平时也不太会有人微信上找他。唐辛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解开锁屏，看到周爻屿发来的消息，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明天上午来一中。”
“高一三班。”
唐辛对着对话框发了好久的呆，坐过站了都没意识到。
周爻屿，也就是z找他，永远都是为了做那件事。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或者当做没看到，但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不死心地怂恿唐辛去赴约。
那头的周爻屿似乎预料到了唐辛的犹豫，随即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唐辛那天在傅均昂车里拍的那张。
胁迫的意味过于明显，换做是别人，反应无外乎大惊失色、惴惴不安或者破口大骂，而唐辛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却好像有人替他做了决定一般，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好。”他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明天是三中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唐辛这种没报名项目又存在感低的人逃课不太会被人发现。
他想了一晚上明天去见周爻屿要穿什么。能够看到喜欢的人的雀跃心情充盈全身，他无暇顾及那些不愉快的细枝末节，只想要快点见到周爻屿。
唐辛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中性偏女生打扮，一是被人认出来的几率会低一些，二是到了周五一中很多女生放学后都有约会，经常不穿校服，唐辛混在其中不会显得很突兀。
他不准备戴假发，怕过于女性化会让周爻屿觉得恶心反感。唐辛五官本身就是清秀可爱的类型，戴上厚实的围巾遮住了下巴和嘴唇，只露出圆润可爱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小心翼翼地刷了下睫毛，并不夸张的那种，眼神显得更加灵动。
为了让身体看上去不显得臃肿，唐辛穿得很少，白色的护耳绒球帽、黑色套头卫衣配牛仔长裤就出门了。
高一三班好像还在上课，唐辛躲在角落里给周爻屿发消息：我到了。
本以为周爻屿上课应该不会看手机，没想到对方居然很快就回复了：等我一下。
唐辛听话地站在一边等，要见到周爻屿的激动和忐忑让他忘却了寒冷。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下课了，唐辛看到老师走出教室。
周爻屿发来信息：门口。
唐辛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违背周爻屿的命令，乖乖走到三班门口。
下课了，教室里嘈杂得很，学生抄作业吃零食聊天吹牛照镜子，干什么的都有。
唐辛一眼就看到周爻屿了，周爻屿个子高，穿着藏青色的校服外套，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冬日和煦的暖阳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周爻屿就像一块凝固了的静默的光。
他手里拿着手机，正看向教室门口的自己。
秦泽是周爻屿的前桌，正转头兴奋地对他说着什么。周爻屿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秦泽没注意到好朋友的心不在焉，还在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唐辛心扑通扑通直跳，站在远处贪婪地望着对方，舍不得眨眼。他总有种好久没见到周爻屿的感觉，身体也瞬间起了反应，胸口发痒，开始渗出点点奶水。
秦泽绘声绘色地说完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等人回应，不料周爻屿突然起身，对面前疑惑不解的秦泽说了句：“帮我和老张请个假。”
“啊？”秦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周爻屿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唐辛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他拼命平复情绪，不让自己颤抖得太过明显。
周爻屿在唐辛面前站定，目光在他身上飞快扫视一圈，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些许不稳：
“走吧。”
随即伸手主动去牵唐辛，动作自然，面色如常，仿佛向来如此，本该如此。
唐辛不知所措地看向与周爻屿紧握着的手，恍然间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强烈错觉。
教室里瞬间安静。
一个看起来面熟应该是篮球队的男生在座位上调侃地问：“周爻屿，女朋友吗？”
按平时周爻屿的个性大概是不会理睬的，但这次周爻屿却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第51章
唐辛抬头怔然看向周爻屿。
对方也看着自己，仍旧面无表情，但黑灰色的眼眸里似乎还掩藏着什么情绪。
班里有的女生已经把不高兴摆在脸上，有的怀疑自己听错，还有的已经想开了，化悲愤为动力，从课桌里掏出手机开始飞速传播八卦。
男生倒是大部分齐刷刷地用羡慕或暧昧的眼神看向周爻屿和唐辛，有几个看向了秦泽，秦泽一副“你们别看我啊，我也被蒙在鼓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当然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停偷瞄坐在中间一排位子上的韩泠。
韩泠也在看唐辛，眼里的情绪非常复杂。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或者是鄙夷。
唐辛被周爻屿拉着走在路上，周爻屿脚步很快，唐辛总是在尽量跟上他的步伐，躲在口罩下红着脸轻轻喘气，临近中午的冬日阳光明亮温柔，打在对方高大宽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