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徐文华抬起眼眸问我,他说:“你已经看我很久了。”
我慌张地将卷宗往上拉挡住了我的脸,眼神躲避到了卷宗的字体上面。我急忙说:“没有,我只是,只是在看卷宗而已。”
徐文华也没有纠缠,他很快又回到了卷宗上面。
而我根本看不进去,约莫就是看一行卷宗的字体,就抬起脑袋看一眼徐文华。
徐文华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起来,或是看到了什么重点的东西便会时不时用笔在旁边坐了个记号。
我伸长了脖子去看,发现徐文华上面的有着不少的笔记,旁边而本子上面也有着不少的字,反观我自己的,则是什么都没有。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徐文华没有出声而我也没有出声。
“你看完了吗?”徐文华合上了他手里面的卷宗问我。
我假模假样地翻了两页卷宗,然后回问:“那你看完了吗?”
徐文华说:“看完了,不过……”他身体往我这边倾靠,轻轻笑着说:“你看这一页应该看了不少时间了吧,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就在看,现在也在看。是有什么不懂?”
我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他坐得离我很近。我虚虚靠着我的身体,垂着脑袋观看我手里面的卷宗。
“你是看不懂这张现场图的分析吗?还是说,你有什么疑问?”徐文华靠了过来以后,他身体重心不稳,所以他的一只手撑在了我的背部后面的床上。
“我……我……”结巴了半天的我始终找不出任何的借口来回复徐文华。徐文华貌似也看穿了我一般。
他从我手里面抽走了资料,转了个话题说:“夜深了,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你喝了睡觉?”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就……就这样睡觉吧。”总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徐文华与我分别占据了床的两端,我整个人是僵直的。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肚子上面,眼睛直直盯着上面的天花板,就仿佛就是死亡时候的睡姿一样。
“很不习惯旁边有着一个人睡觉吗?”徐文华开口了。
我偏头看过去。徐文华侧身躺着,他的后面是床头的小灯,在灯光的照耀下面,他的脸仿若有了魔力一般,有着一种梦幻朦胧的美感。
我轻声说:“有点不习惯。”我想我的脸大概是红了。
徐文华说:“那我们说点其他的东西吧,分散你的注意力,你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你……刚刚看卷宗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我开口问。
查看卷宗,提问卷宗内容这个才是我今晚留宿的真正目的。我怎么刚刚就看着徐文华的脸,看着看着就忘了呢。
徐文华沉默了一会,就在我以为他可能耐不住疲惫睡着了以后,他说:“凶手的手法很熟练,从晋局的检查结果而言,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且,因为这个连环杀手他的死者并没有完全发现,最近杀的人而言又各种与你联系具有偶然性,所以并不能给他做出一个很精确的侧写。”徐文华补充说。
我说:“你有想过是我杀的那些人吗?”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
徐文华的双眸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显得诡秘莫测。
他盯着我,说:“没有,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即使卷宗里面关于你是凶手的间接证据有很多,但是我相信你不是。”
到底是灯光太昏暗,还是我的心乱了?
我激动地握住了徐文华的手,他在惊讶一瞬以后也回握住我的手说:“放宽心,他们还缺乏一条完整的逻辑链,或者说他们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所以他们是没办法带你离开的。”
他靠了过来,我也靠了过去。徐文华像一名温柔的知心哥哥一样搂着我。
我睡了过去,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我才醒过来的。
而且还是被徐文华叫醒的。
“出来吃早餐吧。”徐文华说。
我心里面不禁对我自己产生了极大的羞愧感。明明说好是留下来获取知识的,结果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餐桌上的是中式早餐,普通的油条普通的豆浆。
卖花女已经吃的开开心心了,见到我来了还主动问好。
我回了以后,我也坐下来吃早点了。徐文华的手艺是真的好,即使是我刚刚洗漱完,感觉口腔里面一股子的牙膏味。可这些好吃的早餐也能瞬间吸引我的注意。
我称赞:“你做的早餐很好吃。”
徐文华愣住了,然后回复说:“我楼下买的。”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不过我也没有在意。
早餐还没吃上多少,老姐就来了。
老姐进门后,脸色严肃,仿佛出了什么大事情。
卖花女好奇地询问:“怎么了?”
老姐也没回答,只是把我一手抓住,强行拉了我离开。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一种行为了,我自是想挣脱,但她也是我老姐,我不好用力挣脱。
这便导致我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徐文华的家里面。
下去以后,我发现老姐的车不是停在车库里面的,而是直接停在了外面。
看来老姐是很急忙的赶过来了,连将车停在车库里的时间都没有。
上车以后,我问老姐:“怎么了?”一样重复了一句废话,但是老姐这次很认真地看着我。
她说:“你可能要入狱。”
我看到老姐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我听到老姐说话的时候沙哑的嗓子。
“为什么?”我疑问道。我听到我的心跳声,很大声,像打鼓一样。
老姐垂下了眼眸,将身体靠在了座椅处,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样,她说:“晋局掌握了你的实质性证据。掏心案件要被重翻了。”
我惊诧道:“怎么可能!即使凶手不是医生男也不应该是我啊!”
老姐叹了一声说:“你的DNA留在了上面。留在了掏心案的死者身上,然后那个该死的人渣他翻供了!他说是你胁迫他的。”老姐说到一半的时候狠狠地锤了方向盘。
汽车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而随后的车内则是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到。
直到老姐开车,我才颤颤巍巍地问:“那,那我是无法反驳了吗,他们这是伪证吧。”
老姐眼神偏开了完全不看我,强行假装在开车。
我咬着下嘴唇,双手交叉在一起,忍不住的用力互相挤压,忍不住地指甲用力抠手掌心。
当汽车开上了高速以后,老姐说:“这段时间很有可能有人会找你,你千万不能单独出门!无论谁邀请你,你都不能出门。”
我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问:“他们应该不会来找我的吧。”
老姐没有回答,直到回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
老姐神色晦暗地盯着站在家门口的亲和女。
亲和女自然也是看到了我们,她露出了最完美地笑容,用最轻柔地声音说:“早上好啊。”若是不明白她的人,大概便会被外表蒙骗,认为她是人畜无害的温柔女性。
“不好,请你离开。”老姐出手将我拦在了身后,冷若冰霜地盯着亲和女。
亲和女被呛了以后脸色丝毫没变,她偏过头看着被藏住的我说:“早上好。”
我不自然地将头偏了一边。
刚刚与老姐对话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
晋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的DNA然后安在了掏心案上面,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医生男改口指认我了。
我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亲和女看到我这幅不理她的样子以后,她叹了一口气,用仿佛我是一个负心汉的语调说话:“我真的很喜欢你,还有江律。不过,我真的很艰难了,所以只好对不起了。”
亲和女还假模假样地流下了一滴眼泪,显得深情极了。
“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那我只好自己离开了。哎……”亲和女走了过来,她一掌搭在了姐姐的肩膀上面,笑着看着我们姐弟说:“前不久,我们查看小区监控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呢。”
亲和女的声音不大,但是我们都能听得见,也明白她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在说,她手里面的证据齐活了,只要等逮捕令下来,我就得进去了。
如果老姐没办法找到能证明我清白,或者能证明他们作伪证的证据的话,我就真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