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躯体，却能使出那么一下，而且之前明明没有任何人教导过她，偏偏能用出凝冰决来。
除去天赋异禀，清机当真想不到其他的了。
“师尊，阿苑姑娘留在外面，恐怕不妥。”怀真过了好会，开口道。
原本干瘪的姑娘，在他们的手里，已经养出了点些许模样。干瘪的脸颊渐渐饱满，暗黄无光的肌肤，也有了光泽。
让人看了好几眼都记不住的那张脸，也有了自己的光彩。
初见干巴巴的人，其实长得挺不错，一张脸，可能还没有他们的一只手掌大。偏生长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大大的，又泛着水光。
看人一眼，可怜巴巴的，和只毛茸茸的兔子差不多。
怀真几个师兄弟，看着还是少年，其实早早跟着师尊下山，世间百态，也都见识过。这姑娘，他们还是不放心留在这里。
“……”清机看了那边的明苑一眼。
小孤女坐在草地上，两腿蜷起来，恨不得把自个给圈成个刺猬。
清机对明苑，并没有多少印象。其实就是不过路上随手救的一个孤女，这种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可谓是到处都是。是他无数次行侠仗义的一个。
不过之前那一下，他自感的的确确是欠了这个小孤女的人情。若不是她，就算勉强避开，此刻也不能这么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萧竹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拿着一端去逗她，想让她笑。结果更像是在逗兔子了。
清机制止小徒弟的所作所为，起身到她跟前，“如今你有何打算？”
原本坐在那里的小孤女身上抖了下，怯怯的抬头，“我不知道……”
清机叹息，“你若是无处可去，可愿意到玄午山？”
玄午山不收年纪大的弟子，不过眼前这小孤女，看看年纪，也不过十岁左右。勉强能算的上选拔弟子的年岁。
明苑压着心头的得意，脸上还是怯生生的，“玄午山？”
“就是我们修行的地方，玄午山乃是正道之首，好多人都想拜入门下呢。”萧竹在一旁嘴快道。
小孤女有些听不懂，她只是眼巴巴的瞅着清机。
清机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小孤女的脸上，没有他见过的狂喜，她只是问了一句，“是可以入门修行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小孤女点点头，“好。我愿意。”
说完，她就给清机磕头。
明苑跟着萧竹御剑回去，看到云头下的山峰。
收弟子，有收弟子的一套规矩。萧竹领着她去记了名字，一光溜的和尚头，引得不少人关注。
萧竹对她很仔细，给她介绍常去的地方如何走。
其实这些地方，她都清楚。当初她潜伏在玄午山，即使不露面，也将这些路摸的清清楚楚的。
她一面装作好奇，一边又露出小心的样子。
“你放心，我们天邈峰虽然比不上麟台阁，但是绝对也没有人敢造次。”
“麟台阁很厉害吗？”她突然问。
萧竹只顾着说话，听她这么一问，点点头，“那是当然。”
接着说起几十年前的那场灾祸，“当年魔门偷袭，都是麟台阁阁主力挽狂澜，听说他当时仅凭一人之力，就破了魔门的封锁大阵，并且重伤了魔尊。让魔门到现在都不敢冒犯。那次可真是正道大难，前去的正道能活下来的，不过十之四五，就连麟台阁阁主的师尊也陨落了。”
“幸好之后几十年，魔门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是不敢，而是暂时不能。
明苑曾经见过魔尊，张扬肆意，行事完全毫无顾忌。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疯子才不管什么形势，只看能不能，和他想不想罢了。
“这么说，他很厉害呀。”
萧竹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现在门派皆以麟台阁为尊。”小姑娘说着，眨了眨眼，“上次那个怪物，就偷了道渊真人的遗体，不知死活，结果被阁主亲自抓了回去。也是活该！”
明苑听了，心下起了狐疑。
道源是齐霁亲手所杀，而且还不是给一个全尸，她当时眼睁睁瞧着，齐霁以十分暴烈的剑招直接砍了道源的半边身子，可谓是死无全尸。
后面又是一番激烈厮杀，尸体能成什么样，不好说。
都恨成这样了，遗体什么的，就算装模作样，也不用亲自抓人的。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萧竹特意领着她，去麟台阁下走了一圈。麟台阁有弟子重重把守，没有阁主命令，谁也不准放行。
“这里就是所有弟子都敬仰的地方，只是阁主他不收徒，不然好多人都想去呢。”
说完，领着她东走西逛。门派之内，不许随便御剑，所以走动全靠两腿。
为了早些回去，萧竹领着她抄小道。
麟台阁这边，萧竹来的也少，拐来拐去，竟然还能迷路了。
明苑跟着萧竹拐来拐去，终于两个人一同拐到一处竹林里，竹林幽深，寂静的连风吹叶落这样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林子的尽头是一处温泉，这个时候不巧，池子有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明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萧竹吓得直接捂住眼蹲了下去，直接把她给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年轻男人，俊秀惑人的眉眼，被温泉氤氲雾气一染，多了几分温文无害。
他看到雾气之后的明苑，定定看了几眼，他眼眸里闪过几丝迷乱。
而后他嘴唇动了下，径直起身。
他身上只穿着中单，被水泡后，紧紧的贴在肌肤上。
明苑顿时就想到了，那时候他胸肌的手感。
她听到了他之前呢喃的那句，“苑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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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造孽
明苑愣了下。
池子里的男人，瞬移到了她跟前。
身上紧贴的衣裳无风自干，他站在她的跟前，手捏在她的下巴上，不用费半点劲头，就把她的下巴强硬的抬起来。
看清楚那张脸，他眼里流露出失望。
隔着氤氲雾气的一眼，看到的一双眼睛，的的确确和她很像。可是当真靠近了，那双眼睛又和平常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他松开手，明苑老老实实垂头。
“你们如何到此处？”
明苑看着他背手伫立，如雪的衣袍流水一般，蜿蜒在侧。
“弟子带着新入门的师妹过来认路，回去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萧竹被面前麟台阁阁主的通身气势，压得不敢抬头。
“照着原路回去，此处是麟台阁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萧竹垂首又道了一声是。
正要带上小师妹走人，却听到这位阁主开口，“以后不准你再进入麟台阁地界。”
萧竹心中猛跳，以为自己闯大祸了，抬头一看，发现麟台阁主这话竟然是对着小师妹说的。
“刺眼。”
小师妹听着，眼圈立即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看了萧竹一眼。
奈何萧竹也不敢说话。拉起小师妹，对这位麟台阁阁主行礼就离开了。
细碎的脚步声远去，等再也听不到之后。齐霁脚尖动了动，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可以使用术法，但他却选择了步行。脚下触碰到落叶泥土，给了他实实在在的活着的感觉。
齐霁走过很长一段路，路上越发偏僻寂静，这一路上，没有守卫的弟子，每过一个拐角处，就有符灵，符灵是他亲手设下，符灵不是守门的弟子，符灵不认来人，只认口令，每个关卡的口令都不一样，只要错了一个，就立即被符灵攻击。
他信不过人，只相信，这些由他亲手做出来，没脑子没想法的符灵。
经过一道设下重重阵法的林地，径直到一处石山前。划破食指，血珠没入石门，轰隆一阵过后，石门上虚化成一道旋涡，旋即消失。
他躬身步入石洞之内，经过一段崎岖难走的路，往下步过一段石阶。眼前豁然开朗。
石洞里，有几颗东海鲛珠照明，洞内亮如明昼。洞内的中间摆着一张寒冰床，乃是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所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