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兄夺位者屡见不鲜, 身为帝王, 他更是深刻的了解皇室子弟对于皇权的炽热。
金国史书记载刘业传位刘平后归隐山水, 从此再未出现。
是禅位, 还是谋杀, 是归隐还是下落不明?
乔盛宁对此一直存有疑惑,甚至一度自认为就是后者。
他绝不能让他们同l榻而眠,不管他们兄弟之间多么亲厚无间, 万不可让刘业冒这个险。
乔盛宁目光深深的看着刘业, 像是企图将心里不可言说的盘算通过眼神的交汇一一传递给他。
刘业混不在意,将黄梨木矮桌上的紫砂茶盏复端起, 手指轻轻的抚弄着茶盖,云淡风轻的回道:“自然是玩笑话,不然盛宁以为我是当真的么?”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守道冷汗湿透后背,狠狠的瞪了他弟弟一眼。
刘平闻言也跟着一笑,两只酒窝浅浅,温吞道:“没想到这么久不见皇兄,皇兄真是……开朗了不少。”
“都是盛宁的功劳。”刘业回看了乔盛宁一眼,目光不善,乔盛宁有些赫然。
一屋子里的人各揣了一番心思,独有老关心里还惦记拐乔盛宁做妹夫的事,闷闷不乐道:“乔家的话我都不信,既然平王爷和宁先生交好,想必宁先生有婚约的事,平王爷也应该知道?”
“骁儿何止是有婚约,几乎是成了亲了。”刘平对着乔盛宁横眉一挑,目光狡黠,见他与皇兄并肩而坐,皇兄待他又不似旁人,有些东西一往深处想就像似含了梅子,冒着酸。
“几乎是成了亲了?这话可是怎么解?”
乔守道鸡皮疙瘩掉一地,深觉平亲王也是来找事的,趁事情未闹大,施施然从位子上站起道:“我去看一下给王爷安排的住处,也不知丫头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乔将军不用费心了,皇兄是开玩笑我可不是开玩笑,今日是真的要同骁儿宿在一处的。”刘平对乔骁飞也似的抛去目光,语气暧l昧的问道:“骁儿,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乔守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率先替乔盛宁回道又言:“那我去看看小厨房的饭菜。”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
乔盛宁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敛眉静静的看着刘平一时间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宁先生,平亲王说您几乎是成了亲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见黄河不死心的老关继续追问道:“莫非是那刘家二姑娘生了恶疾去了,所以没结成?”
刘业毫无预料的嗓子痒干咳了两声,脸被咳的有些红。
“才不是,关将军人家现在好好的。不过是因为骁儿有了心上人才没有结成。”
“宁先生有心上人?”
老关唬了一跳,刘业眉头轻皱。
“哪家姑娘?”刘业握着茶盏侧过脸问他。
没有啊,我哪里来的什么心上人?!
乔盛宁正想否认,却见刘平欣慰的看着自己。
这心上人指的是他?!
乔盛宁恨不得直接拉了刘平过来给他一刀一了百了。
“到时候骁儿等皇兄赐婚时,皇兄就知道了,现在还不能说呢。”刘平道。
刘业唇角轻勾没有再说话。
乔盛宁如坐针毡,总想找个机会解释却又觉得自己的私事刘业未必关心,自己上赶着去说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耽误情l爱的市井俗人。
而刘平言之凿凿,他跟刘业说没有那回事,刘业也未必信。
翻来覆去的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解决的法子,就到了用晚饭的当儿。
硬着头皮往饭厅一坐,刘业却没有来。
乔盛宁心里七上八下没着落,左右不安犹豫许久才下了决心问了兄长,兄长道明日陛下回宫,有些事要处理就不与大家同席。
乔盛宁囫囵扒了几口饭,装模作样的让人攒了个小食盒就往刘业的住处赶。
“小厨房制了四样鹅油花糕,送来让陛下尝尝。”隔着帘子,乔盛宁稳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大方自然,只是那握着食盒手柄的手微微冒汗。
心里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刘业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心上人的事瞒着他而生气了。
“进来吧。”
他鼓足勇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嬷嬷丫头们忙着掌灯布菜,因刘业一人用饭,菜色不多,四菜一汤,羊肉的锅子摆在中央,旁边摆着一叠堆的小山高的羊肉薄片,锅子里的汤底咕嘟嘟的打着滚儿;一尺长的鲤鱼改了花刀,用加了鸡蛋的面粉裹了件黄色的衣裳,过一道油,衣裳便成了盔甲,金光粼粼,那鱼也昂首翘尾,又用竹笋,香菇,鹌鹑蛋辅料熬制的鸡汤为底,配着豆豉油,盐,糖,烧成滚烫酱汁,滋滋滋的浇在鱼上,满屋子的鲜香。
刘业一向吃的简单,但敲今日这架势,委实有些不像他。
“陛下这是在等人?”乔盛宁问道。
“等你。”刘业直言不讳,亲手给乔盛宁布了碗筷道:“知道你一定会来,就提前备下了。”
“我……我吃过了。”乔盛宁将食盒递到丫头手里,望着一桌子合心意的菜,馋虫大动。
“既然来了,那就用了也陪着我一起用些。”刘业抬手挽起了挽起袖子,低头烫着一壶酒,目光专注的望着银制兽脑的酒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两片阴影,他的声音幽静而诱l惑道:“围炉喝酒,盛宁就不回去了,可愿意陪我夜话一宿?”
“我自然是愿意的。”乔盛宁坐到刘业身边,全然忘却了内心的忧虑和不安,他道:“不知陛下想聊什么呢?”
“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叫我陛下,叫我阿深就好。”刘业慢条斯理的将酒壶取出,给两人各满上一盏,递了一杯给乔盛宁。
“可是陛下也不叫我表字啊。”乔盛宁抬手饮尽,有些埋怨道。
“你那表字人人可叫,可是我的表字除了过世的父母兄长,除你外再无旁人有唤,你让我唤你表字可曾想过对等?”
“也是。”乔盛宁点了点头。
“所以你以后不能让旁人叫你盛宁,只有我可以。”刘业又道。
“好。”乔盛宁迷迷糊糊的又灌了一盏酒。
“那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心上人,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套话的刘业再次上线!
大概还有一章盛宁就要再次回宫女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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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让我看看!
舌l尖将唇l边残留的酒珠勾进口l腔, 口l腔内酒香余韵带着略微的苦味。乔盛宁拿着酒杯小脑袋一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似嗔似怒的望着刘业。
数十年活的声色犬马, 百无禁忌, 但凡是过了他唇l舌的美酒佳肴,经他把玩的金石字画便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这酒不清呈褐色, 初饮时心中忐忑没有察觉胡乱的饮了一杯不知滋味, 再喝就察出不对。
哪里是美酒,分明是药酒, 还是能治病壮体的那种。
“不是祈春酒。”刘业的目光从乔盛宁的脸上收回, 知他所疑, 答道。
春夜撩l人几杯薄酒下肚, 让人脸烧薄红, 他说完心里翻涌出一股不甘的情绪, 像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这个话题, 让身边的少年有所误会, 便又添到一句道:“你身上有伤。”
祈春酒喝多了伤神志,以前用是怀疑乔盛宁的身份,现在误会解除皆大欢喜, 也着实不必再用那伤人的东西。
不过想来那酒也不怎么样, 说是能启唇,结果, 这孩子明明喝了酒也没有说一句实话。
梁国郎溪人。
刘业兀自一笑,紧绷的唇角微微翘起,看来有些传言轻信不得。
乔盛宁将头猛的一偏, 哼了一声,将剩下的酒吞入腹中将兽头酒杯往刘业身边一推。
“还要?”刘业举箸问。
乔盛宁摇了摇头,道:“我腰上的伤不碍事,不值当喝这酒。”
“是吗?”
“那当然。”
“不是怕苦?”
“才不是!”乔盛宁夹了筷子鱼肉,酸甜的味道将萦绕在口腔内的苦涩压下去,他神色才缓和了些许,道:“围炉夜话,饮酒赋诗本是极美的两大快事,结果陛下今日拿这酒对付我,我怎么同陛下夜谈,怎么同陛下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