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之前那个项目已经铺了出去,现在进度还不错,等之后资金回流,形势就好多了。”林朔秋扯了扯嘴唇,冷冷地说,“毕庭他想从你哥身上撕下块肉来,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林初时看着他,还是满脸不放心的样子。
“行了,”林朔秋屈指弹了他一个脑崩,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你把你自己那点儿破事掰扯清楚,我就谢天谢地了,玩儿去吧,啊?”
很随便地敷衍完自己弟弟,林朔秋转身进屋去了,林初时呆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林初时回到家里,上楼换了套衣服,下楼的时候,林夫人看见他,叫住他:“小初,要出门呀?”
林初时一顿,点了点头:“出去走一走。”
又怀疑地问:“总不至于门都不能出,还要把我关在家里吧?”
林夫人看着他,眼里有探究的神色,片刻,她转回目光,说:“出去就出去吧,我还真能把你关起来呀?”
又说:“我看关也关不住你,你自己出去走走,想想清楚吧。”
林初时嘿嘿一笑:“好的妈,谢谢妈。”
林夫人看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林初时一出门,就打了车,直往聂寒公司的方向过去。
他心里着急,又忘了提前和聂寒说,到了公司楼下才想起来,正要打电话的时候,却也是巧,刚好迎头碰上了李闻声。
李闻声见人三分笑,很是和气,二话不说,将他带了进去。
还说:“又来找老聂的吧,老聂也是,你来了怎么还往外跑?”
林初时说:“他出去了?”
李闻声点头,说:“可不是吗,年底公司要总结,你们要办婚礼,他又要顾着公司,又要看着婚礼的进度,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我都佩服他的精力,他是不是都不用睡觉的?”
林初时一愣,心里浮起一种很难说的感觉,从他和聂寒那次不愉快开始,两家又出了这么多事,婚礼这些琐碎的事情他都没有再顾得上,既是分不出精力,也是提不起心情,但聂寒却还是一直盯着。
林初时一时没有说话,李闻声一直笑呵呵的,好像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又摸着下巴说:“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看他是心情不太好,在公司总是冷着个脸,还凶得要命,把现在的助理都给骂哭了几次——这个助理可算是迄今为止在老聂身边呆得最久的了,我还真怕他把人给骂跑了。”
“是不是事情太多,他压力有点大啊?”李闻声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又瞅了瞅林初时,挤眉弄眼说,“总不至于是你们俩吵架了吧?”
林初时咳了一声,稍微有些尴尬。
李闻声见他如此,脸上露出惊讶似的神色,说:“真吵架了?”
林初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摸了摸鼻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呃……其实也不算吵架吧。”
顿了顿,又说:“现在也好了。”
心里叹了口气,想:姑且算是好了吧。
李闻声啧一声,忍不住摇头,说:“害,你不说我也想得到,老聂那张嘴,不说话能闷死你,一说话就气死你,你要是受不了他,也实在很正常。”
林初时忍不住说:“……那倒也没有,没那么严重。”
李闻声看看他,笑了一下,说:“是,反正你们才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自己的感觉最重要。”
林初时默默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两人走出来,进公司。
林初时照旧去会客室待着,给聂寒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聂寒很快回他:「还在外面,晚一点回。」
一条之后,马上又接了一条过来:「你到公司来了?」
林初时回:「嗯。」
又输入:「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还没发出去,李闻声倒了杯茶,递给他,林初时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李闻声却还没走,说:“说起来,老聂今天出门,还是因为酒庄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他亲自过去看看。”
林初时抬起头来看他。
李闻声说:“当初老聂盘下这个酒庄可是费了大力气,这玩意儿吧,听起来洋气,但也是烧钱的东西,我还纳闷他儿干嘛捣鼓这个,他跟我说是准备求婚用,做聘礼的,我还笑他,你一个万年单身汉,准备跟谁求婚?后来你回国了,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是一早就给你准备着呢。”
林初时本来还奇怪,怎么说起这个来,听着听着,整个人愣住了,他微微张大嘴,仿佛没听懂他的话似的:“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为了他准备的?
李闻声仿佛有些惊讶,说:“怎么,他不是把酒庄都送你了,过到你的名下了吗?”
林初时比他更惊讶,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李闻声看着他,啧了一声:“老聂怎么回事,他不会连这个也没跟你说吧?”
林初时一脸茫然。
李闻声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两人谈话的过程里,林初时打好的字还在输入框里,迟迟没有发出去。
手机传来震动,聂寒的消息又过来了:「怎么了?」
林初时一低头,刚刚看到,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对方又发来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林初时看着对话框,想了片刻,他把输入框里的话删掉了,重新回了一句:「不用,我来找你吧。」
对话框里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标志,林初时没等聂寒那边问,自己先回答了:「李闻声说你在酒庄。」
又问:「我可以来吗?」
对方的正在输入消失了,过了片刻,聂寒回复:「好。」
林初时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和李闻声道别。
李闻声看看他:“去找老聂?”
林初时摸摸鼻子,点了点头。
李闻声笑了一下,说:“好啊,去吧。”
林初时走到门口,拉开门,正要出去,又听到身后李闻声突然地说:“老聂这个人吧,其实是很死心眼的,他认定了什么,就很难再改变心意,只是他性子的确是有点儿闷骚,有时候难免会让人觉得冷淡了些,但是可能他做了很多事情,只是没好意思在你面前说。”
林初时脚步顿住,李闻声继续说:“我认识了他很多年,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人。我有时候说他,这么多年了,人家指不定都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跟这儿演什么深情的独角戏?但他跟头倔驴似的,说什么也不听,这么多年也没跟别人在一起过。后来知道你回国了,当时你们家不是出现了困难吗,他在公司一宿没睡,然后跟我说,他要把持有的股份卖一部分给我,转现给你们家救急。”
林初时完全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一节,他猛地扭过头,惊异地瞪着李闻声。
李闻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所以第一次你来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他是来带你看他为你打下的江山的——确实是他打的,然后他送给你了。”
林初时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一向觉得李闻声说话不太靠谱,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但开这么大的玩笑,还是有点儿过于离谱了。
李闻声说:“你要是不信,不如亲口去问问他。”
林初时坐上了车,车子往酒庄开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李闻声最后和他说的话。
“对了,你第一次来公司那回,他因为要开会没能陪你,你走之后,他还问我,你为什么走那么早,是不是生气了?”
说着说着,李闻声还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结果后来他还是自己气了半天,怪我为什么把会议安排在那个时候。”
林初时闭上眼睛,聂寒那张总是冷淡,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是出现在他眼前,他看见聂寒抿起嘴唇,下巴绷紧了,仿佛是有些固执的神色,伸手抓住他,不肯让他走。
林初时突然张开眼睛,那股强烈的心悸,还在他身体里余波似的晃动。
他不得不紧紧攥住了手指,以忍住心脏那一阵一阵,强烈的悸动和震颤。
车子在酒庄门口停下,聂寒的助理就在门口等着他,帮他打开车门,迎他下来。
林初时问:“聂寒呢?”
助理说:“聂总在里面,这批次的酒出了点问题,聂总正和酒庄的负责人在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