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意被秋明殊捂着唇，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他就这么看着秋明殊，眨眼的模样竟还有几分平日看不到的无辜。
“怎么了？”桓意不解问道。
秋明殊好笑道：“陛下不知道，我们那边的习俗是，但凡大战之前，绝对不能说这种话。”
桓意：“嗯？这句话怎么了？”
秋明殊：“……”
这件事要解释起来还真有些困难，他干脆放弃了解释，摇头笑着道：“陛下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桓意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认真注视着秋明殊，过了片刻他才道：“你也是。”
两人互相对视着，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明天就是雁晴约战的日子，而若非没有把握，他们也不会特地在最后这天抽出时间与对方单独相处，只希望最后能再找机会说说话，或者只是单纯的待在一起。
与雁晴的战斗关系到的不止是裴真的生死，还有整个尧国，或者整个云陆和西陆都会被雁晴所破坏，雁晴已经吸收了太多妖妃系统的力量，如果他再得到裴真的力量，恐怕便没有人再能拦住他，而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以他现在诡异的能力来看，将来就算他想要毁灭云陆与西陆，恐怕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秋明殊与桓意同样想到了这许多事情，而他们想到的越多，便越是觉得时间太少，准备还不够，越是没有把握。
但就算是这样，该面对的事情依然需要面对。
秋明殊故意笑道：“其实也不是没可能获胜，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盟友。”
“嗯。”桓意挨着秋明殊坐下，看了看他头上的簪子，忍不住又问了句：“真的不好看吗？”
秋明殊摇头道：“是陛下簪的就好看。”
桓意听着他这如同哄小孩似的话禁不住失笑，接着突然又道：“桓意。”
秋明殊怔了片刻，继而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主动道：“那没人的时候，我就这样称呼你……”
桓意摇摇头：“任何时候都可以。”他说完这话，立即又补充道：“你是我的皇后。”
秋明殊无声看着桓意，微微覆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唇瓣。
秋明殊始终唤桓意作陛下，并非因为生疏，也更不是因为畏惧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习惯之下难以改口，以及觉得这样的唤法在某些时候有着别样的效果。
但现在听到桓意说出“我的皇后”四个字，他心里却仍是禁不住被触动，这四字分量极重，重到几乎让他无法招架。
两人缠绵着从梳妆台那处吻到了床上，但因为明日尚有场大战要打，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更多的动作，最后秋明殊与桓意倒在床榻上，两人相拥着低语，直到许久方才入眠。
大战之期很快便要到来。
第112章
雁晴是在第二天傍晚出现在尧国皇宫的。
不需要众人传讯通知, 整个尧国皇宫的人几乎立刻就都发觉了他的到来。
因为他是从尧国皇宫从天而降的，整个天际如同被撕裂出道巨大的豁口，而就在那片漆黑的豁口当中, 雁晴带着他的手下无数身穿白衣的弟子们出现在了皇宫当中, 就正落在裴真的宫殿门前。
秋明殊与桓意他们早已经等在宫殿当中，听见宫外的声响知道雁晴应是已经到来, 傅蕴和死死握着裴真的手, 竟有些不愿松开。
他们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计划，然而等这天真正到来的时候, 傅蕴和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他紧张地看着身边的秋明殊，咬着唇道：“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坦然看着你们……”
秋明殊对他摇了摇头：“别担心。”
“我没有办法不担心。”傅蕴和声音沙哑, 继而又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太过激动, 忍不住又苦笑起来，“如果我也可以像陛下那样帮到你们，我或许会好过一些, 但是这样看着你们和雁晴交手，却没有办法插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秋明殊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知道傅蕴和的感受, 在雁晴这种程度的战斗之下，傅蕴和能够帮得上忙的其实很少，桓意能够帮忙, 因为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 甚至可以与拥有妖妃系统的雁晴相抗衡, 但裴真最擅长的阵法，在雁晴的面前却是很难能够起到作用。
桓意却并不这样认为：“或许你可以帮得上忙。”
傅蕴和骤然抬眸，大声道：“什么？”
桓意摇头笑了笑，指着房间里唯一没出声的裴真道：“你问问他吧，我们该出去见见雁妃了。”
他说着牵住了秋明殊的手，两人接着往宫殿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秋明殊脚步稍顿，低声道：“你也担心吗？”
“说不担心是骗人的。”桓意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右手握着秋明殊的左手，握得很紧：“但事情最坏似乎也不会太糟糕。”
总归生死都在一起罢了。
两人走出宫殿大门，立即就看见了重重把守的重兵，以及此时正在宫殿外围的雁晴。
雁晴这日与从前似乎又有不同，秋明殊与桓意已经见过他好几次，但随着他的力量日渐增长，对于妖妃系统力量的使用越加纯熟，他的容貌似乎也变得越加光彩照人，几乎令人难以移目。
此前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凝在雁晴的身上，直到秋明殊缓缓自宫殿中走出，大家才终于渐渐回过神来，有的将注意力落在了秋明殊的身上。
雁晴的视线先在秋明殊和桓意的身上停顿片刻，接着又越过他们，看向了他们后方的宫殿：“他在里面。”
“是的。”秋明殊同样直视着雁晴，并未避讳他的眼神。
雁晴看了看四周，很快笑道：“阵法。”
秋明殊没有否认：“是。”
这宫殿的四周，的确布满了阵法，这些都是裴真费尽心思在这段时间里研究出来的，然而就在雁晴说完这话之后，整个宫殿突兀卷起一阵狂风，雁晴再不施舍一眼，那堆阵法便自行消散而去，只剩下一片狼藉。
看到这幕不少人都沉默了，谁能想到这样强大的阵法在雁晴的眼里，甚至不值得花费半点功夫。
秋明殊虽然早已经料想到这没有作用，但在看到这幕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回头将视线投向了后方的宫殿。
那处宫殿的窗口站着的是傅蕴和。
傅蕴和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心血被雁晴轻易搅碎的那幕，他紧抿着唇，双拳握紧，脸色几乎瞬间煞白下来。
而就在此时，身后有人轻轻抱住他，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柔着声音道：“那个对手不是寻常人能够应付的，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不要……”
“师兄。”傅蕴和摇了摇头，阻止了裴真那些尚未出口的我安慰话语，他垂眸道：“我知道，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既然阵法没有办法对付他，那我就用肉身去阻止他，如果这样也没有办法，我用性命，用什么都可以，我不能就这样看着。”
裴真紧了紧傅蕴和的手，轻轻捏着他的手背道：“你可以帮到我们。”
宫殿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除却裴真与傅蕴和没有人知道，而此时在大殿之外，雁晴与秋明殊桓意还在对峙着。
将傅蕴和提前布置的阵法彻底破坏之后，皇宫里除却秋明殊与桓意似乎也没有什么再能够称得上战斗力的人，如今雁晴看着秋明殊他们身后拦着的大片侍卫，唇角微勾露出了半分笑意：“你们就打算靠着这些人对付我？”
桓意轻笑着道：“有何不可？”
雁晴没有多言，他只是微微抬手对身后的下属们招了招手，众人便向着皇宫侍卫们逼近几分。
而叫人不由得惊讶的是，就在那些人上前之际，侍从们不知为何竟然如同露怯般后退了几分。
秋明殊微微蹙眉，知道皇宫护卫经过特殊训练，不论何时纵使战死也绝不可能后退，现在这样，分明是因为雁晴带来的那些人有问题。
桓意也同样想到了这层，两人本就靠得极近，现在发觉不对，桓意干脆低声与之交谈道：“他们好像行动不受自己控制。”
他能够明显感觉出不少侍从似乎也在为自己刚才的行动而惊讶，而人群中尚且还有很多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秋明殊察觉到这种状况，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道：“他们现在这样，有些像是以前在雾萍城钟家的时候遇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