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我怕热是出了名的。”楚嵘喝了口茶,微苦回甘,茶叶的清新味让人神清气爽,“我来这,除了来看看你,还有便是想问问云锦山庄的事。”
原本茶业的兴衰与楚嵘并没关系,但如今听了下午那一场商谈,忽觉此事并没有她想得那样简单。何况此事与金鸿有关,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帮上一帮的。金鸿的父亲金太傅在任多年,撤职前积累了不少人脉,金鸿想要打听云锦山庄的事,想必是易如反掌。
“云锦山庄的位置靠南,听说是在玉楚县。沈庄主家中世代为官,他父亲沈老先生似乎是前朝的一个六品官员,也不知沈庄主因何弃了官途,选择了从商。”
楚嵘点头道:“我哥说,云锦山庄原先是做锦缎的?”
“是的,云锦山庄的名字是沈庄主做锦缎买卖时取的,后来涉足茶业,庄园的名字便也不好再改了。”
现在想来,云锦山庄确实不像一个茶庄的名字。
不过锦缎和茶叶,二者之间有一个共同点。
权贵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是颇为讲究的。喝什么茶叶,穿的什么布料,都苛待不得。且不说云锦山庄的锦缎生意如何,光从茶叶来看,倘若没有足够多的大户人家固定地从沈庄主那里取货,这比其他茶商多出五倍的利润,是不好得来的。
还是说,云锦山庄正是本着垄断权贵人家的市场为目的,刻意打压其他商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像车速有点高被锁了两次
噫呜呜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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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尉迟肚
“嗯,除此之外呢?云锦山庄卖茶叶的手段,你有打听过吗?”
金鸿颔首道:“云锦山庄的第一批茶叶生意是做在玉楚县的,当时沈庄主以寻常的八成价位将茶叶卖给了当地的大户人家。从那时开始,玉楚县以及其周边郡县的茶叶生意,我们金家都插不进手了。”
楚嵘依稀记得,玉楚县周边郡县似乎是包括了小南县。这样说来,小南县的茶叶生意也尽数被云锦山庄抢了去。
“沈庄主的生意越做越大,前阵子将招牌引入了京城,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城中那些大户竟也都愿意弃了那些老茶商,纷纷向云锦山庄买茶叶。”
旁的人家楚嵘不知道,但晋王府从未收到过任何来自云锦山庄的示好。若是云锦山庄真是想打招牌,晋王府绝对是沈去秋在京城第一个要讨好的人。
“你说的那些大户人家都指?”
金鸿说了几个人名,楚嵘基本有些印象,都是楚煜在位时朝堂上的人。
三年前新帝继位,朝廷官员慢慢地换过一批,高官重臣皆是楚何诀的亲信。至于那些无伤大雅的官职,他随便找个理由就换了。金鸿说的那几个人,都是当时被换下来的人。
这倒是符合沈老先生在朝廷为官时,该有的人脉。沈去秋他父亲在先帝执政时,是一个六品官员,而当时的楚峥是洛王府的世子爷,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此一来,倒似乎有些道理,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由于云锦山庄开出的价位偏低,众茶商为了提高收益,也纷纷降价。如此实行不到半个月才发现,客户们早已认准了云锦山庄的名头,再看不上别的茶商了。”
沈去秋不仅借着他父亲的人脉,还利用低价收买人心,怪不得人们看不上原来的茶商了。
可按理说,金太傅的官职更高一些,金家肯定也暗中奔走过不少人家。如果以相同的价格出售,金家不至于会吃亏。难道沈去秋有一个更有权势的靠山?
金鸿与沈去秋一个院子,隔墙有耳,楚嵘也不好多问什么。
“不说这些了,怪让人闹心的。”她从怀里摸出一包吃食,推到了金鸿眼前,“看,我给你带了松子。”
松子是金鸿最喜欢吃的零嘴,那个瘾头和楚嵘喜欢冰镇酸梅汤如出一辙。
二人边磕着松子边说些趣事,楚嵘好几次都笑得松子卡在喉间,差点要命。
“然后呢,那厮讨到老婆没有?”
正兴致勃勃得听着下文,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金公子在吗?”声音听起来像是方才在堂中大放厥词的沈去秋。
这可不得了,要是沈去秋发现他屋子里的人是楚嵘,定会以为金鸿与她有私交,往后必然会揪着金家茶商不放,到处给金鸿下绊子。更何况金太傅原就有贪污的罪名,若是沈去秋从这点下手,参他个巴结权贵欲图不轨,那金家的生意还怎么做?
楚嵘胡乱收了桌上的松子,唇语道:“你拖住,我先藏起来。”
金鸿会意,起身带着楚嵘躲到了屏风后头,应付道:“沈庄主请稍等片刻!”
楚嵘比划道:“说完赶紧让他走,这老狐狸精得很。”
金鸿点了点头,转身去给沈去秋开门。
“沈庄主,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没有料到庄主会来,房中杂乱了些,方才急急忙忙整理了一番,让您久等了。”
沈去秋笑道:“金公子这是哪里话,是我拜见金公子,何来久等之说?”
把人请进了门,楚嵘抱着松子又往里躲了躲。
“沈某初来明夏山庄,能与金公子同住一个院子,真是有缘。”沈去秋手中的礼盒放到了桌上,道:“这是在下送给金公子的见面礼,小小心意,还请金公子莫要嫌弃。”
楚嵘翻了个白眼。
这沈去秋来此,不会是想拉拢金家人吧?又是拜见又是送礼的,怎么看都不安好心。
“方才听屋子里的动静,还以为金公子有客人呢。”沈去秋盯着地上楚嵘不慎掉落的松子壳,笑得意味深长。
金鸿生硬接下:“沈庄主听错了吧,我这怎会有客人。”
“是吗?兴许真是我听错了。”
二人来来去去说了几句,楚嵘在屏风后无一不落的听进耳里,心有困惑,直到沈去秋说了一句:“早闻金太傅才华横溢,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沈某久仰大名。不知近日是否得空,可使在下有幸请令尊喝杯酒?”
金太傅是太子太傅,前朝的帝师,楚何亭的启蒙先生。若非楚煜疑心太重,是绝不会因为金太傅贪的那些银两就把人流放了的。沈去秋这样说,乍一听确实没什么,但细细想来,一个商人为什么要请太傅喝茶?
无非是看中了金太傅的人脉,好让云锦山庄更好的抢占市场罢了。沈去秋的这句话,无异于结盟邀请。
金鸿怎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纵然金太傅是罪臣,为官几十年处来的各家朋友也不是说没就没的。只是他们退出政场已近三年,同那些官臣子弟是真说不上什么话了,这不是难为金家吗?倘若不答应,身为同行,又似乎不妥……
他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答应沈去秋的邀约,道:“家父年事已高,酒类恐怕已碰不得。还是多谢沈庄主美意,我代父亲谢过了。”
“这样啊……”沈庄主长叹一声,似乎颇为遗憾。
后头二人寒暄了几句,楚嵘光想着云锦山庄的事,便也没怎么认真听了。待到后来沈去秋起身离开,楚嵘才从屏风后头出来。
金鸿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她将手里的松子堆到了桌上,开门见山道:“沈去秋的结盟邀请,你断不可答应。”
“嗯,我听郡主的。”
“鬼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我总觉得他做的买卖实非正当买卖,往后要是把你们金家拖下水了,量你也无处哭去。”楚嵘道:“你拒绝了他也好,以后我会尽量帮衬着金家的。”
金鸿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谢过郡主。”
“咱俩谁跟谁。”
因为怕被沈去秋发现,楚嵘在金鸿的屋子里待了好长一阵子才出来,回到院子里时,天已经全黑了。
林润在准备洗漱水,洛水则在一边练字。
楚嵘觉得小女孩嘟着嘴,极不情愿地练字模样甚是好玩,便凑了过去:“小阿水在写什么呀?”
洛水把纸张往楚嵘跟前推了推,道:“今天父亲要我熟练家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