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挡在自己身后,云昭做贼一样从影厅出口出来。
褚澜川捏了捏小姑娘软白泛红的耳垂,嗓音含着漫不经心的调笑:“想当年,哥哥还是四好青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
“那你带我往哪儿走?”云昭眼神茫然,觉得这并不是下楼的路。
实际情况是现在这个点影城人流量太多,坐电梯塞都塞不下,还不如从七楼安全通道的楼梯走下去。
可褚澜川偏偏没这么说。
他鼻间溢出一声笑,而后把人牢牢摁在怀里:“去隐秘的地方做点伤风败俗的事情。”
她脸热的要命,亦步亦趋跟着褚澜川的步子往楼梯口走。
灰墙砖瓦,空气里还弥漫着不浓不淡的石灰味。
云昭被扣在墙上,仰头承受着温度的蔓延。
灵活的、柔软的,非要纠缠到天翻地覆,否则誓不罢休。
酸甜的交汇让她舒服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身体软化,胳膊收紧,想跟他抱的更紧。
因为是褚澜川才令她心潮澎湃,心悦诚服。
爱意这东西,很难说至死不渝。
但就连褚澜川也得承认,因为云昭的闯入,他黯然无光的世界里熠熠生辉。
没有什么比当下更好。
也没有什么比年少的爱恋更刻骨铭心。
出了影城,时间来到傍晚,太阳隐匿在云间,大厦矗立,玻璃的外墙上镀了层橘色的光芒。
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她没有跟褚澜川并排走,而是在身后踩着他影子。
如年少时每一份爱恋,追逐着看似遥不可及的人,渴求耀眼的光芒。
直到褚澜川停下,朝她伸手,不再让小姑娘做单纯的追逐者。
而是在余生的时光里,他们一起行过人生的种种关卡。
她笑吟吟挽着他胳膊,雀跃的心都飞起来了。
商圈附近就是云昭待了三年的高中,她顺着石板砖的纹路,一路无话地来到了学校门口。
夕阳像蛋黄,挂在地平线上。
来到门口,抬眼就能看见是座很有气势的喷泉,校园里熟悉的猫咪正趴在喷泉的周边睡觉,尾巴一摇一摇的,别提有多闲适了。
校门口的保安正打着盹儿,听见了脚步声才把用来挡脸的报纸给拿了起来。
大爷喝了口茶水润嗓子:“闭校期间,高三补课,校外闲杂人员不能入内啊——”
“方叔,我回来学校看看。”少女言笑晏晏,眼神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方叔是认识云昭的,小姑娘长的讨人喜欢,成绩也好,教学楼的横幅都挂上了她的名字——“祝贺我校云昭荣获新一届高考数学单科状元”。
方叔给她放了行,像见到自家孩子成材般的骄傲:“以后也要常回来看看啊。”
“会的。”云昭没有犹豫地应下,驻足在熟悉的教学楼前。
这里承载了太多的回忆,真要抽身离开,就如同离开故乡的游子,内心的念想终究斩不断。
两人穿过林荫小道,氛围幽静,偶尔能听到鸟叫虫鸣。
教学楼里只有高三那两层的窗户是敞开着的,仿佛能通过这一扇窗,追逐许多年的梦。
散步散了几圈后,云昭走的有点累,瞥了眼停在敞篷下的共享单车。
小姑娘突发奇想说想骑,褚澜川当然是“舍命陪君子”,而后两人各扫了辆单车,准备上路。
“褚澜川,来比赛吧——”云昭捏着车把,蓄势待发,眸子是毫不掩饰的张扬。
属于十八岁的张扬,本就是坚持不移,势不可挡的。
“行啊——”褚澜川勾唇笑笑:“小朋友,这回不让着你了啊......”
她撇撇嘴,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谁说要你让着了。”
同时起步,可褚澜川的速度明显快很多,三下两下就把她给甩开了距离。
云昭蹬着单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句话:“你啊你,也曾是自在如风的少年。”
少年人,要什么瞻前顾后,如履薄冰。
既然这世界盛大,那就努力投身,往更广阔的世界奔赴。
为了让这场比赛胜利,骑行到一半,云昭使出了苦肉计,用最娇软的声音喊他:“哥哥,你等等我啊......”
果然,他刹车了,冲她招手:“小孩儿,快一点。”
跟他一起体验这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心愿,现在这个梦终于也成真了。
等两人距离拉近,小姑娘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他一句话:“哥哥,那我们骑车去哪儿啊?”
褚澜川笑的肆意,额角的碎发在暖风飘散,浑身光芒万丈,轻吐出几个字:“跟你私奔啊。”
第65章 焰火热吻
65独发
一周后, 警校的学生要进行宣誓仪式。
褚澜川受邀出场也在意料之内,他刚刚在收网行动中立功, 颇受上级青睐,升职更是指日可待。
但褚澜川是以警校历届优秀生回校代表来牵头宣誓的。
他荣耀加身,却仍以学长的身份来勉励后辈。
江城噼里啪啦下了一夜的雨, 直至黎明,大雨稍歇,浓雾缭绕。
“小懒猫,起床了, 嗯?”褚澜川单手扣着警服排扣, 往下移的瞬间甚至能感受密实的国徽。
云昭翻了个身,匆匆忙忙掀了被子,意识到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
他打横把人抱起, 把人搁到台面, 俯身凑近:“醒了没......?”
小姑娘体型匀称, 但就是每次被他一抱,像是不费力气的。
云昭面颊起了两团粉云,在晨间的光线下看他身着警服的模样。
她有些看呆了,穿警服的褚澜川又飒又明亮,集世间美好于一身。
见小姑娘愣头愣脑的, 褚澜川枕在她颈际浅笑, 轻声呼气:“哥哥帅不帅?”
“帅,帅的炸裂。”云昭也揽着他,溢美之词溢于言表。
他唇角舒展:“行, 小孩儿不会撒谎,哥哥信你。”
褚澜川旋即又笑,似是认定了什么事儿:“家里暂时有你一个小朋友就行。”
云昭冲他扬眉,一副小得意:“那肯定啊,不能养别的小朋友。”
“过几年再养。”褚澜川揉着她腿肚,嗓音暧-昧。
她立刻明白起来褚澜川话里是什么意思,腾地一下从台子上跳起来,急不可耐地去洗漱。
等云昭收拾好,褚澜川给她扣上安全带,准备驱车到江城墓园。
白日的墓园也是一如既往的寂静,附近栽种了许多梧桐,一至夏日,树枝低垂,叶子疏密。
褚澜川的脚步戛然而止,他眼睫如蝉翼轻颤,喉头更是被木塞阻塞。
直到现在,再面对母亲的自杀去世,他不再逃避,觉得是最隐秘的伤痛。
父亲是英雄,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如果她在天之灵能知晓,也算是了却心愿,毫无遗憾。
“走啦。”小姑娘轻挠他掌心,用笑容慢慢安慰他。
褚澜川手捧了一把小雏菊,他还记得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家里花瓶里的花总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见枯萎。
“嗯。”他鼻音浓重,也终于能选择放下。
一捧小雏菊被放在冰冷的墓碑前,花蕊新生怒放,迎着晨间风散发一片清香。
“妈,我来看你了。”他哽了下,牵着云昭的手接着道:“爸的事,很快就能成立调查小组翻盘了,家里的警服一直给他留着,等真相大白,他在天堂也能穿上这身衣服......”
天空明净,微风不燥,两人立于墓碑前就像一幅旷世画作。
“这次来,是来带着儿媳妇来见您的。”他声音泛空,仰头望向天际后弯唇而笑:“她肯定是您喜欢的类型,我很爱她,您别担心,我们一切安好。”
有多少次的自说自话都只能说给风听,可当下不一样了,云昭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浓重情感。
她张唇,也随着他喊:“妈——”
云昭早已忘却五岁前与生身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在这一刻承认褚澜川与他的父母都是自己的家人。
狂风大作,吹起少女的长发,也鼓动起男人身上那件笔挺的警服。
两人共同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心里明白这才是真正给了个交待。
那么颓郁的时光成为过往,就连世界在给送给她与褚澜川盛大的祝福。
到达宣誓仪式现场的时候,现场乌泱泱一大片新毕业的警校生早已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