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棺材铺(33)

两人有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

沈择从小就脾气直说话冲,容易得罪人,白七的脾气比较温和,对谁都是温柔有礼笑脸迎人,和他算是完完全全的互补。

那时候两家家长还开玩笑,这要是一男一女,就结了亲算了,可惜俩孩子都是带把的。

沈择不在乎的揽住白七的肩膀,抬高下巴冷哼了一声:“要什么老婆,将来我跟小安过,反正他又会做饭又会洗衣服。”

他妈笑骂:“净说胡话,你们两个在一起算什么事儿,你见过两个男的过日子的,将来不要孩子啦?谁给你们养老。”

“养老院啊,有钱还能不收我们了咋的。”沈择肩膀顶了下白七,哎了一声:“你说怎么样?”

白七不像他这么没皮没脸,何况他心里没那么单纯的两个人住一起的意思,别过头干干的说:“你还是听阿姨的话,别胡闹。”

沈择冷哼了声,松开他的肩膀,两只手交叉环胸靠在沙发上:“你就听我妈的话,得亏你不是姑娘,那我要娶了你,非得没日子过。”

白七记不清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那天的谈话挺轻松的,他还留在沈家吃了饭,一起做作业到很晚才回家。

后来,他因为自己这双能见鬼的眼睛,被一个地府逃出来的厉鬼缠上了,他为了不牵连到沈择,就故意疏远了他。

沈择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的茫然到懵再到愤怒伤心,白七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躲在窗帘后听着他冒着雨雪站在院外喊他,单薄的衣服被雨雪浸的湿透。

白七狠狠地咬住嘴唇,没发出声音。

再后来,沈择以为是自己那些玩笑开的过火,又以为他找了女朋友要和自己保持距离,所以约他见一面,在他们那个“老地方”,把话说清楚,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他。

白七看着信,咬了下牙,他这么多天都坚持过来了,这次要是不去,沈择可能就会放弃了。

他看着自己枯瘦的手指,和镜子里已经脱相的脸,狠狠地捶着头,恨不得把那双眼睛活生生挖去。

白七最终还是去了,他到的时候已经距离约定时间过了三个小时,沈择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松了口气之于,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就觉得沈择出事了,冲进小木屋里翻来覆去的找,没有人影,也没有血迹。

沈择好像凭空消失了,他找了很久,任何跟沈择有关系的人都问了,可就是没有任何消息,他就那么不见了。

是他的过错,如果他准时来,沈择也许就不会出事了,都是他的过错。

白七在小木屋里自尽,却在那时候遇见了只是一团黑雾的“八爷”,一句话也没说的将他带进了地府,拔擢他成为了白无常。

白七拿出乌木算盘,上面的每一颗乌木珠上都刻着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从今天到明年甚至十年后,都一项项的刻着。

他不能允许自己,再有任何不守时的情况发生,不允许再有一个沈择在他的生命里逝去。

八爷经常说,世事难料,这么刻着也不一定每件事都能按照想法走。

人生总有变故。

白七长长舒了口气,起身下了床,静静地洗漱完换了衣服,到了前面的棺材铺店里。

谢眠正坐在柜台后打游戏,范岚坐在前面,两人中间的柜台桌面放了个玻璃碗,里头堆了小山似的草莓。

个顶个的硕大鲜红,足足有鸡蛋大,不像是人间种的。

肖山蹲在一侧不知道摆弄什么东西,见到他来喊了声:“小白哥哥起来啦。”

白七嗯了一声,朝谢眠一拱手:“老板,我想请个假。”

范岚抬眼,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他脸色一向苍白,但这回这个怎么白里还透着点发青,就跟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不多。

一脸死气。

谢眠游戏正打要要紧关头,三个人围着他锤,没空出眼看他,只是摆了下手:“去吧。”

白七嗯了一声,也没再跟别人说话,径直往门外走了,看了看天停了一会,一闪身不见了。

“小阎王。”

“嗯?”

“张嘴。”

谢眠正低头打游戏,没顾上抬头,满脑子都是技能也没多想就张开嘴,接着一个草莓被塞进了嘴里,他愣了下,抬头。

范岚指了他的手机屏幕一下:“要死了。”

谢眠忙不迭咬了草莓吞下去,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释放技能,还剩最后一点血皮的时候,把对面两个人杀了。

不过尽管这样还是没法力挽狂澜,还有一个人。

谢眠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男人端着杯子一个劲往里头塞冰糖,半杯红茶塞了多半杯冰糖。

乖乖,这喝下去得糖尿病吧。

谢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勾了下杯沿,往自己拽了拽:“别喝了吧,这么甜……”

范岚也没多争,顺势就松开了手,捏了个草莓送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含含糊糊的说:“小七身上有言灵。”

“啊?”谢眠茫然:“言什么?”

“言灵。”

范岚吞下草莓,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沾染着草莓汁水的鲜红舌尖看的谢眠脸红心跳,咳了声别过眼。

“言灵。”谢眠打开搜索框,搜了下言灵的百科名词解释,大致懂的意思了,约等于诅咒。

“七爷是地府的人,什么东西能给他下言灵?”谢眠问。

范岚唔了声,按道理说言灵这种东西,只是低等的咒术,和降术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部分的言灵对于人类来说只要心里没鬼,不理它就没什么问题,即便有,找个天师道士之类的也能轻松破解。

对于地府的人来说就更简单了,浅的毫无效果,深的挥挥手就解了。

白七身上这个……

“大荒山的言灵鸟。”范岚想了下白七脸上那团死气,那是调动了他心里埋藏最深的记忆了,加上是女娲入化前养的言灵鸟。

他曾劝过很多次,不要太执着于过去,执念太深终受其害,如今看来,他一直都没放下过。

谢眠这时也百度完了大荒山是哪里,一脸懵的问:“那女娲养的鸟,怎么还特地来给七爷下诅咒?不知道四舍五入就算是一家人了吗,闲的?”

/第二十九章

范岚笑了笑,“我们和女娲可不是一家人。当初创建地府的时候,女娲看到人类受轮回之苦,还想让人人都有长久的寿数。等她看到十八层地狱时,善念又发,舍不得自己造出来的孩子吃这样的苦。”

谢眠张了张嘴,小声说:“别吧,生前作恶身后还不吃点苦,那岂不是美滋滋。”

范岚点了下头:“是。”

谢眠想了想,既然女娲这么仁慈,为什么又养这个害人鸟,难不成是报复地府来着?

范岚摇了下头说不是,“女娲本身也不是绝对仁慈的,她把自己的戾气强行引出来封印了。这只鸟原本是只吉祥鸟,在她死后,无意闯进去吸收了这股戾气,才变成了言灵鸟。”

谢眠托着下巴,想了想略微委婉的说:“女娲娘娘的戾气还不小。”

范岚笑了笑,却没再去评价已故的人,侧着眼睛看了看面前仍然年轻稚拙的脸,心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魔身佛骨,普度众生。

肖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了,爬在柜台上,趴着捞了个草莓嗷呜一声塞进嘴里:“好甜呀。”

范岚瞥了他一眼,小屁孩,地心里长出来的能不甜吗。

谢眠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擦手再吃。”

肖山嗷呜一声仔仔细细的擦完了手,抱着草莓碗盘腿坐在柜台上吃了起来。

“那七爷有没有危险。”谢眠问。

范岚蹙眉想了想,忽然拍了下吃草莓正欢乐的肖山,眨眼一笑,谢眠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肖山嘴里还剩半颗草莓,张大嘴来来去去的看着两人:“啊?”

“你想不想进你小白哥哥的房间参观一下?”

肖山茫然了一秒,迅速把草莓咽了下去,疯狂点头。

谢眠喂喂两声,赶紧制止这两个小学生组合,一手扯住一个:“这样不好吧,谁也不准去。”

范岚回过头,哦了一声:“如果不用他的私人物品来共情,你就找不到他了哦,他身上的言灵是死灵。”

“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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