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盯着她侧脸,半晌,他唇线微紧又松开,不待她说完,他已再次出声:“下车,这里离小区已经不远,你走路用不了十分钟。”
他的目光冷静不带半点情绪,局小楠手心手背都是汗,她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也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一颗心仿佛要立时跳出来。
惊惧又莫名的情绪席卷着她。
“为什么?”,她心里委屈,上辈子就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局小楠满心的喜悦早已消失不见,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突然变得萎靡起来。
她说错了什么,这个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局小楠伤伤心心的想,每次都是我追你,每次追你都不给好脸,我就是铜墙铁壁我也坚持不下去。
陆秉看着她眼里那种名叫晶莹的东西越集越多,他别过头,强牵了牵嘴角,轻呵一声,“不是问我听没听到你的表白么,现在我说。”,他一字一顿,“我听见了,听清了,你当时说的很大声。”
少年清冷的嗓音在夜空响起,在她听来却浑似那夺命的天雷炸响在她耳边,他听到了却还这样冷淡,不,是比以前更冷谈的对她,局小楠咬唇,不明白这个少年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突然,她眼里泪珠将落未落,结婚前的陆秉真的太不可爱了!
却不知她离开后,陆秉在原地看了她很久,久到苏丽雁久专门颠转回来找他,久到严恒一去超市买了个雪糕然后离他们越落越远。
苏丽雁问:“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围着他转,“你怎么和严恒一换了辆车,你不是洁癖狂么。”,他平时连严恒一的车碰都不碰一下的。
陆秉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和严恒一换车,他只是在那个女孩用满目渴望的目光望着他时,他心里软了一下不想拒绝她而已,然后他就答应了她,然后他就载了她。
他平生极少载人。
陆秉轻嗤一声:“我大概疯了。”
是的,他疯了才会和别人换车,他疯了才会载她,他疯了……才会忘记她白天的表白……呵……真的疯了……
“这么坦诚承认自己疯?”,苏丽雁骑车跟在他后面,她迟疑道,“那证明你头脑很清醒,没疯。”
陆秉却不再理她,骑了一段之后,头脑里莫名浮现那张脸,他摇摇头,低语。
“疯了。”
第23章 古怪
局小楠回到家还加了个夜宵,局父笑咪咪的问她,“没吃饱就跑出去饿了吧,在外面吃的什么?”
局小楠一噎,她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局父也为难,没看到老婆大人端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么,他不来问谁问。见女儿要吃完了,他主动把餐纸递过去,声音老大的说:“吃好了?这可是你妈特意给你烧的,你还没回家就特意给你准备着了,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可宝贵了。”
局母端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动静,局小楠抹嘴的动作一顿。
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接着擦嘴,局父心里着急,明明心里早已原谅对方这俩母女却怎么都不肯把话说出口,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局小楠擦完嘴就笑了,她笑嘻嘻夸道:“果然还是妈妈做的饭菜最合胃口了。”
局父:“咦。”,他还以为女儿要倔强到底了,他笑了笑,女儿果然是长大了。
局母听到此话,脸上不禁笑了下,局小楠跑过去腻着局母,惨兮兮的说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又冷又饿,局母被她腻的脸上绷不住却还是板着脸说:“饿不会自己找东西吃饭,冷不会回来加衣服?”
她有家里的钥匙,她又没把门锁着不她进。
局小楠莞尔一笑,嘴里娇声道:“怎么没有?我找了家人多的面馆,那面闻着可香了就是吃着辣的很,那老板还骗我说不辣,可把我辣惨了,最后我还跑去买了杯奶茶这才好些。”
她说这话时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嘴角一侧还有个隐隐约约的酒窝浮现,腻着母亲的样子就如个贴心的小棉袄般撒娇抱怨。
真真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诉苦的样子。
局母看着这样的女儿怎么也板不起脸来,她噗的笑出声,点着女儿的额头。
“松城噬辣,那老板说不辣你也信?”,说着她就笑起来,又抱着她,心里忍不住自责自己太冲动,可让她道歉她又做不出来。
担心女儿吃不好遂只好掐着时间在女儿晚自习下课时做好饭菜等她回来,所幸她的女儿并没有生她的气。
局小楠怎么会生她的气呢,她回抱着母亲,这世上最亲的也不过他们了,她怎么会生他们的气呢,她只是……只是也说不出道歉的话语而已。
局母和她腻在沙发上说了许久的话,又告诉她以后再遇到又冷又饿这种情况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硬撑,她说:“妈妈有时候太冲动但总不会把你关在外面。”
说完这句话已是到局母的极限,局小楠挨在她身上,脸上笑容暖暖的,“我知道的,妈妈。”
饿是真饿但冷却不是真冷,局小楠只是为了打破僵局故意把自己说的惨一些而已。
局小楠去洗碗,局父在沙发上陪老婆看电视,他揽着她,小声说:“这下心情好了?”,他说,“我就说女儿不会那么小气,你还不信。”
局母回看他,嗔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女儿小气了,我生的女儿我还不知道么!谁都会生我的气就我女儿不会。”
局父:“……还有我也不会……”,又想,女人果然善变。
局小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一时想到陆秉在车上时的冷漠,委屈的想哭,一时又想到陆秉上辈子对她的亲密,心里甜的跟泡进了蜜罐子一样,她翻来覆去,怎么都不得劲,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难受的整夜整夜睡不着了,但最后她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严恒一彻底跟丢陆秉和苏丽雁,他咬着雪糕,自言自语,“算了,就当给他们制造机会了。”
这边苏丽雁跟着陆秉,怎么看怎么古怪,她时不时瞄他一眼,陆秉虽然平时和她话就不多,但今晚真是太反常了,沉默的有点诡异啊!
苏丽雁不敢惹他,回去之后兀自打游戏半点不沾陆秉的事,有人上来给她端来杯牛奶,苏丽雁看也没看端起就喝,边喝边还注意着电脑上的动静,待放下时发现来人还没走,她奇怪:“外婆?”
苏丽雁外婆手里还有一杯牛奶,苏丽雁立马不高兴了,“外婆,你不会让我喝两杯吧。”
老人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是陆秉的。”
“哦。”,苏丽雁放心了,她眼睛往电脑上转,手上键盘敲的啪啪响。
苏外婆看着电脑,上面图案一时一个变化,转的太快,老人看不懂,问她:“你这玩的什么,你不做作业吗?”
“老师今天没有布置作业。”
老人把手里牛奶放下,“你把这杯牛奶给你哥送去吧。”
“为什么啊!”,苏丽雁大叫。
陆秉今天很不正常,她不想去触他霉头,就是送牛奶她也不想去,明天她还要抄他作业,万一不知道什么惹着他他不给她抄了怎么办。
“因为他说他在做作业。”
苏丽雁敲键盘的手一停,苏外婆把牛奶递给她,“你是不是撒谎了?怎么你哥有作业你没有,都是一个班的,怎么作业还不统一?”
“没有,外婆。”,苏丽雁再不敢推辞,“你知道的,陆秉是学霸么,学霸都是题海里练出来的,不管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他都会说他在做作业。”
说着她端着牛奶就跑了。
苏外婆在后面看的直摇头。
都是亲骨肉,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子,怎么两个人差别那么大,一个整天满嘴谎言,一个整天说不出三句话。私心里她还是偏疼外孙女,毕竟外孙女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各方各面自己都清楚。而孙子,她也带过,只是后来三五岁的时候被儿子儿媳带去安市。
老人叹气,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十五六岁小大人的模样了,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娃也是,小时候阳光可爱的娃娃现在变得可跟从前不一样了。
想到什么,她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只希望……唉……
苏丽雁敲门,里面陆秉平静的声音传来。
“我在赶作业,今晚不喝牛奶了。”
“是我。”,苏丽雁不咸不淡的声音响在门外,要不是碍着进这人房间必须敲门这一破规定她早把牛奶端他桌上就走了,哪还会在这里跟他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