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昭都这么说,谭言心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小姑子了。
“或许,与她之前被山贼绑走有关?”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次听说这事之后我专门去查了一下,发现真有这么个事。不过是在我上任之前,事发后,被之前的知县陈大人给压了下来,这才没有让事情扩张。但是其中的卷宗似乎是被人有意销毁了,所以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也没能查到。”
听到这里,谭言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她还在疑虑,如果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会连半点相关的消息都没有听到,原来是官府刻意镇压下来。可是由此或许也能推断,这件事情的牵扯,看来远比她想的要大。
了解到这一层后,谭言心开始有些心疼柳茹。
很难想象,柳茹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又看到了一些什么,竟会让曾经温婉如水的一个女孩子,变成了如今寒若冰霜,处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
夏纯一路跟着秀女的队伍终究还是进了宫中,这一路而来她心凉如冰。
这像是一条迈入地狱的通道,她明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些什么,可是她逃不掉,躲不掉。命运已经被他人牢牢的绑在了那里,她挣脱不了。
这天夜里,来了个嬷嬷偷偷将她从秀女的队伍里,单独领进了她本还不该踏足的后宫之中。
夏纯一路低声不语在那趾高气昂的嬷嬷面前,表现的谦卑有礼。可她暗自咬紧的牙关却预示着她心中的仇怨,她知道自己这是要去见谁,要去见那个,随意就主导了她命运的那个女人。
那看似华丽的汉白玉石做成的地面,膈的她膝盖发凉,夏纯独自一人跪在那空荡荡的高座前许久,她都不能动弹,不能抱怨,只能耐心等待。
“这就是夏鸿广送进来的女儿?”
华服拖地,众人搀扶,这个高贵女人每一步走近的的脚步声,都像是踏在了她的心上一般,疼的她浑身颤栗。
夏纯低着身子望着这个女人,望着这个如今后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人。不过是与这个人眼神相对了片刻,下一秒,身后的嬷嬷便一脚踩在了她的背上,碾压着脚尖将她压在了地上。
“见了宸妃娘娘还不行礼,居然还敢直视娘娘,你在秀女坊这些日子没有人教你么?”
夏纯的脸蛋在冰凉的地面上被磨的生疼,她忍着眼眶的红,忍着自己被踩在脚底下的傲气,紧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夏纯…见过…见过宸妃娘娘,请宸妃娘娘金安。”
宸妃看着夏纯狼狈的样子,满意的一笑,朝那李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松开了。
“来,把脸抬起来,让我瞧瞧。”
“是…是。”
夏纯深吸一口气,一副虔诚的模样慢慢跪着爬到她的脚边,爬到这个如今主宰自己命运的人脚边,慢慢的抬起头来,冲她尽力露出自己的嫣然一笑,显示着自己来宫中的价值。
可宸妃看到她的这一抹笑容却觉得刺眼无比,“呵…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这瞧着,竟比本宫当年年轻的时候,还要漂亮几分。夏鸿广也真是会挑,送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儿进宫中侍奉皇上,他别是有二心,对你在宫中…有些别的指望吧。”
“宸妃娘娘放心,民女…民女清楚自己的身份。”
宸妃本就对于要再安排个年轻女子进宫心存不满,如今看到夏纯的容貌越发觉得不高兴。可是谁叫自己也并非年少容貌,而皇上最近又被那年轻的梁妃迷得不行。为了笼络皇上的芳心,她才不得不选个女子进宫,替她讨得皇上的欢心。
可是女人啊女人,没人会喜欢有人跟自己抢男人,纵使是一个自己安排来的傀儡,也一样看不顺眼。
宸妃那娇媚的脸庞透着平日温良形象下所看不见的狠绝无情,她向后柔柔地靠在那贵妃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纯恭顺的模样,一边把玩着这皇上新送的玉石手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清楚可没用,我怕你爹夏大人,不清楚…”
“宸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过些日子你就要去殿前选秀了,我会安排,让皇上能够选上你。只是你这万一怀上了龙种…可不成了二皇子的一个麻烦。所以为了二皇子着想,你就得吃点苦头了。”
夏纯听到这话眼中猛的一沉,“宸妃娘娘我绝不会有二心的,我…”
夏纯惊慌的跪倒在宸妃的身边,她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自尊都放下了。她已经不甘愿的进宫了,她已经放弃了她的所有了,她注定这一生都只能在此度过了,还要她如何?到底还要她如何?
可是夏纯的声声哀求,丝毫没有入宸妃的耳。夏纯没看到身后的李嬷嬷已经端着一碗有毒的汤药,眼里冒着骇人的寒光。
苦涩的汤药自喉头粗鲁的灌入,夏纯绝望的望着如今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望着眼前这个凶狠的嬷嬷,伴随着宸妃在一旁终于心满意足的得意笑声,这一切,这一夜…牢牢的刻在了她夏纯的心里。
第一百章 坠楼
谭言心对于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妇,总是格外的热情。
柳茹也是没想到这个大嫂会这么百折不挠,任她如何冷漠对待,对方都不厌其烦的来找自己约自己出去。磨了许久,这天柳茹终于松了口。与她这个嫂嫂一起出来走走。
这茶楼宁静致远,是为镇子上最高的一栋建筑。远远看过去,河对岸的一排金桂树开的正是灿烂,让空气里都是好闻的香甜味,让柳茹不自觉的,心境放松了一些。
“我听二弟说了,你喜欢金桂,又喜欢吃素梅饼。这家茶楼最出名的就是素梅饼,你瞧那边,赏金桂这里可是个好地方呢。”
“顾文说的?”
“是啊!二弟对你的喜好可清楚了,他还说你喜欢水色和青色的衣裳,让我铺子里来新料子了可得给你留着。”
柳茹轻轻抿了抿嘴,微微出了出神。
“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
“二弟对你上心,自然能够知道。其实…我今天带你出来也是二弟的意思。他怕你成天待在房间里心情不好,所以拜托了我,时常约你出来走走。”
“其实我知道我多嘴了,可是我怕我不说,以二弟那个性子,很可能永远都不会跟你说出这些人。我听阿昭说了,他好像很早就喜欢你了,并不是因为媒妁之言而娶的你。他是可能胆子小了一点,有的时候怂了一点,但是真没你上次说的那个差的。”
谭言心这么明显的帮着顾文说好话,柳茹哪能听不出来呢。
自从嫁进顾家以来,柳茹对待顾文便也是不冷不热的。她不愿多说些什么,而顾文也从不强求。但是她只知顾文这是尊重她,却不知,顾文在背后竟然这么了解她,这有些让她意外了。以前她以为她与顾文隔的很远,或许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可是如今嫁作他为妻,柳茹其实不难发现,顾文是个细心又细致的男人。当初他能力排众议,在顾母面前说要娶自己,柳茹就已经有些意外了。
“大嫂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我只是…”
“只是什么?”
轰隆隆的一声响,骤然从二人的头顶传来,一下子将两人说话的注意力给引开了去。
“什么声音?”
还没来得及去想这是怎么了,忽的间窗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她们所处的这栋茶楼的高处,在她们的眼前向楼下坠落。
一时之间周遭所有人都惊慌了,谭言心出于大夫的本能,赶紧起了座朝着楼下跑去,柳茹慢了半拍,可也紧跟其后。
当二人下到一楼时,四周的路人早就围城了一团。
这一共才三楼,这个距离跳楼不见得会死,或许还有救。
谭言心推开人群赶紧去看,“让一让!让一让…让…”
当谭言心秉持着想要救人的急迫情绪推开人潮后,看着女孩躺倒在血泊里,脑袋朝地头骨破裂,已经没救了。唯有一双吐出的双眼,还在死死的盯着这活着的世人,模样好不吓人。
“啊!”
身后的柳茹看到这个女孩惨死的模样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谭言心虽也心里为死者唏嘘,可是毕竟她从医这么多年,这种场面还不会让她觉得震撼。可是柳茹却明显是被吓到了,并且情绪,有了一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