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你没事吧。”
谭言心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回以顾昭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没事!你把娘他们带出去,我应该有办法救她,你们在外面等我。”
顾昭对于谭言心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治疗,其他的有我。”
房门一关,谭言心赶紧将取了柳茹的血放进系统里。
系统里的仓鼠小草噗嗤噗嗤的跑了过来,拿过那沾了血的银针,三瓣嘴不停地耸动着。
“小草分析,血液毒性含量还不算高,未伤及内脏。但是得赶紧将毒素清楚才行啊主人。”
老鼠药看似普通,可是一旦过量那便是让人致命的剧毒。
坏就坏在,老鼠药为了杀死生命灵顽强的老鼠,有着极其高效的渗透作用。若是有人过量服下,这毒素会迅速进入肝脏,只要这种毒一进肝脏,那便是不可逆的损伤。人就算是救活,肝脏受损命也跟丢了半条没有区别,甚至最后还是会因为肝脏衰竭而死。
好在,她吃药时间不算长,毒素没进内脏那就还好办。
“赶紧制药,让她吐出来!”
“是!”
谭言心睁开眼从系统里出来,看着柳茹那一张本就清冷的脸蛋,如今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一份怎样的不甘愿,才会让她宁愿死,也不要嫁人啊。
谭言心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她寻穴施针,半刻不敢耽搁。又将系统做好的药丸赶紧塞进了她的嘴里用水服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人能动弹了,开始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柳茹觉得像是被抽干的身体有了一股动力,让她拼命的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一种几乎要将整个灵魂都倾倒出来一样,让她通红着眼眶难受不已。
“太好了!都吐出来,就没事了!”
谭言心欣喜于她醒过来,赶紧上前给她抚着后背,庆幸着自己救活了这个女孩子。
柳茹张望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谭言心的身上。
当谭言心与她眼神相对时,忽的愣住了。为什么是那样子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是看着仇人,带着怨恨一样的冰冷眼神,她在怨,在怪…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第九十七章 婚事认不认!
柳茹眼眶中的泪一滴滴的落下,看向谭言心的眸子里半点活下来的欣喜都没有,只是不断气愤地质问着她。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连死都不让我死!”
“我…我……”
这是谭言心第一次被人质问,为什么要救她。
柳茹终于吐出了身体里全部的东西,虚脱的昏了过去,没有再对她的相救发起质问。
可是谭言心的心,却被眼前这个女孩子搅成了一团乱泥。
这一夜,整个顾家都没人能够好好休息,每个人的心情都因为这当众自尽都不愿意嫁进来的柳茹,而被弄得糟透了。
唯有顾文,似是全然不在意一般,交替谭言心守在了柳茹的床边,通宵彻夜,悉心照顾着。
不过一天的时间,街头巷尾都传遍了。
顾家的第二个媳妇,又是被抬着嫁进去的,一下子关于顾家的各种非议,扑面而来。
本以为的良媳,居然一开始就给整了这么一出。顾母满心的欢喜落了空,整个人一下子就颓了一般。
最糟心的还是那柳家人,成亲当日不见人,第二日听闻女儿自尽竟还来找顾家闹,一副要你死我活的架势。
柳母哭的最为伤心,与当日欢喜在玉器店里挑选物件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哭闹着说让顾家给个说法,可是这种事情,又谁能给说法呢。
“你明知道你女儿不愿意嫁,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本是一直沉默的谭言心终于忍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朝着吵闹不停的柳母发出了疑问。
“我…我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啊!”
“你不知道?那日我明明在玉器店里看到你们母女,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二弟要娶的新媳。柳茹的模样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想嫁,你这个做娘的你会不知道!”
“我…”
谭言心每一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带着气愤与对于柳家的不解,语气强硬的让人不容置疑。
看到柳母被谭言心说破,尴尬揶揄的模样。顾母忍着头疼摇着头,叫停了谭言心。
“大媳妇!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顾昭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他观察着,与柳母的激动不同,柳夫子却明显淡定许多,只是眼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哀怨,看来明显就是早就知道。
“夫子,柳茹与我二弟并非不相识,您也曾教过顾文你该知道他的为人。柳茹嫁给他,就算心里不喜,可应该也清楚,我二弟绝不会轻待了她,她何必如此?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你们没有告诉我们。”
顾昭的一番话,让那本一副心痛的柳母整个人身子一颤,明显就是被说中了。
谭言心抓住了破绽,连忙追问,“果然!你们柳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们……能有什么事啊。”
柳母避开了他们追问的眼神,回答起来也支支吾吾的。可是那个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柳家嫁女儿,其中有所隐瞒。
柳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吁短叹。
“没错,小茹她确实…”
“哎呀!不能说!不能说啊!”
柳母慌张的按住了自己丈夫的手,眼神满是警告。可夫子不愿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学生顾昭,带着歉意与悔恨。
“没错,我们是有所隐瞒。因为…因为小茹她…”
柳夫子张了张嘴,说了无数个因为,可是真正的原因竟是那般的难以启齿,让他说不出口。
“因为我一个月前我外出上香,谁料山贼突袭,将我与几人一起掳到了山寨整整五天。其中有女子被山寨的绑匪奸。污,纵使被救…我爹娘觉得我与山寨的绑匪同住五日,名声已毁。所以后来顾家下了聘礼,便迫不及待的应允了下来。”
不知是何时,本昏迷的柳茹已经清醒了过来。
顾文扶着她正从房间里走出,就看到如今大厅中的这一幕。
柳家爹娘难以启齿,觉得这是惊天大辱,可是柳茹却说的云淡风轻,表情冰冷苍白,似乎是在讲着别人的过往,察觉不出任何的一丝情感。
一个女子,被山贼所掳了五天。纵使她清白下山,可是谁又愿意相信,她是真的清白呢,连她的父母都不愿相信,不是么?
柳茹环顾了四周的众人,有震惊,有诧异,还有父母脸上觉得受辱一般的神情。
她心中不禁惨笑,看吧…就是这样子的一副表情。
自从她自山寨下来后,身边的人看她时都是这样子的表情。她哭过,哀求过,解释过,可是他们嘴上说着信,可是心里根本就是嫌弃她。
既然如此嫌弃,为什么不让她就这么死去,为什么还要救活她。
柳茹的眸子中还带着赴死时的无畏,她直直的看向顾母。
“所以顾大娘,我还未与顾文真正的拜堂成亲,你们若是觉得我屈辱,大可以不认这门亲事。我选择自尽,就是因为不想因为我的名声,连累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大气,坦然,这是谭言心对于柳茹的初次认识。
在如今这个看中名节大过生命的年代,一个女子可以公然说出自己的这种过往,坦然面对。
柳茹的话让众人都很惊讶,柳母看着她干着急,想着自己女儿怎么能够主动说出这种话来。果不其然,顾母听后表情微微放松了下来。
“柳家事先隐瞒是不对,可是好在柳姑娘深明大义。既然柳姑娘自己都提出来了,那么这婚事…”
听了这话,谭言心望向说话的婆婆心里一揪,难道真的…这门婚事就当是不作数么?
而柳茹嘴角也挂着惨淡无畏的笑容,对于接下来的结果似乎已经能够预见。
爹娘一直相瞒,可是这种事哪里是瞒得住的。就算嫁进来,总有一天也会被婆家知道,与其到时候再被扫地出门,柳茹的心性告诉她,还不如孑然一身。
“不…不行!我…我踢过轿门,所有人都看到我抱着你进的顾家,这门亲事怎么能够说不算,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