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解?”
“虽不算十成,大概有七成的把握吧。主要是我手头差药,生死谷又被你们给坏了,所以你得多给我几个人,负责帮我出去找药。只要能够给我找到药来,你的毒我就能解。”
几乎是在齐弈这折腾了一夜,谭言心走出屋子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不过熬的这一夜倒是挺值得,起码她终于跟齐弈达成了共识,她也更清楚了自己的方向和处境,再不是漫无目的被动状态了。
只是齐弈这个毒,一个寒毒一个火毒,得分开找药,可能要花些精力。
一排共十个影子跪在她面前,等着她那一手不怎么好看的字将每种药材画好写清位置,让他们去寻。
当药方发下去,十个影子霎时间消失在了她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白玉撑着下巴一脸有些不悦的赖在她房里迟迟不肯离开。
“我说丫头,你怎么突然对齐弈这么好。又是给他研究药方,又是给他找药的。哼,我以前输给顾昭也就算了。怎么齐弈比我后来的,都还待遇到我前面去了。不行,你这样玉哥哥可是会不高兴的。”
谭言心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子一张嘴翘的都快可以挂酒瓶了,这样子逗得谭言心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现在跟齐弈是一边的人。我这样也是为了想给他留下个人情,为以后做准备。”
“嗯?以后?什么准备啊,你不是说你不走了么。”
谭言心歪着脖子想了想,“嗯…我也还不知道,总之,未雨绸缪吧。再说了这个药也不都是为了齐弈找的,你的手虽然用夭夭的血重塑了经脉,但是一直没有太好还需要调理。其中有几味药是给你准备的,我手上没有,只有让齐弈的人给你一并找来。”
“真的啊!丫头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玉哥哥的。”
谭言心早就摸清楚了白玉的性子,脸像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就笑的眼睛都没了。
“你啊你!别每天就是知道在这里争风吃醋。我让你办的正事你办了么?”
“你吩咐的我哪能不办啊,但是我是真的没辙了。我之前就想跟你说,这个拓跋烈和慕容伽罗怪的很!听说本来这塞北送礼,不至于让皇子出动,是拓跋烈自己请缨前来的。但是带了你妹妹来了这吧,这防备那叫一个森严,我愣是用尽了法子都窥探不得半分。这个做法,可一点不像是塞北往日粗犷的作风。如今这二人就是四处游山玩水,也不知道这都城有什么好玩,这么多天了还没走。”
谭言心与拓跋烈接触的不多,但是也明白白玉说的意思。
确实,能够将白玉堵成这样,足以见得布置防御的人,心思该是多么的细腻。与之前她所认识的塞北的作风,的确有些大相径庭。但是好歹是一国的皇子与皇妃,似乎谨慎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伽罗贪玩,或许是在皇宫里当皇妃久了出来透透气也不一定。哎…虽然伽罗不知道我在这里,但是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东越要攻打南梁的事情才行。也不知道我跟凤蕾儿的事情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但是这场战争一定得想法子避免。”
“行,那我会再想法子靠近他们的。”
这天齐弈回到齐府时,脸色紧张且有些难看。
他脚步不停的迅速朝着谭言心的屋子走去,匆匆忙忙甚至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推门而入,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第五百四十章 径云山上见
“阑珊,你…”
齐弈明明是听下人说她突然腹痛难耐,这才连忙赶回来的,可没想到推开门口,她哪里有什么腹痛难耐的样子。根本就是一脸轻松的靠在躺椅上,怀里抱着她那白猫,身边被青谣摇着凉扇,怯意的正睡着午觉。
谭言心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起身走来,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抱歉,我也是没法子了。你最近太忙了,我实在是找不到你的人,只能用这种法子让你来找我了。”
齐弈并未因为她的玩笑而生气,而是看她没事松了一口气,无奈的问道:“发生何事了?”
“之前说给你找的药,都找到了。只是有一味最重要的草药,位置已经打探好了,在都城外的径云山上。但是这味药必须新鲜采摘后我马上开始制药,所以我得亲自去。你要是担心,你可以跟我一起盯着我,不过反正我一个孕妇,也不能跑去哪。”
自从那一夜的相处后,谭言心对待齐弈倒是十分的坦然,让齐弈很放心。
“我倒不是怕你跑,但是你一个人去的话我确实会担心。现在在东越,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都别自己行动。明日我正好要约见一个人,到时候我让他到径云山的茶楼见,你以我妻的身份跟我一起去吧,随后便陪你采药。”
“嗯,好!”
自从踏足东越的这片土地之后,谭言心就一直是一种被禁锢的状态。哪怕是一路而来的轿子,也都是一个行动的大牢笼将她框了起来。
但是如今齐弈也已经将一切能说的都告诉她了,足以证明了对她开始信任。远离都城去往径云山的路上也有些路程,但是齐弈便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将她的轿子多加束缚。旁人不知的,只觉得真的是一对游山玩水的夫妇出行。
等到他们到达茶楼时,齐弈约见的人已经早早在那等候了。
“齐大公子,这位…是齐少夫人吧,幸会幸会。”
那人瞧见二人倒是很客气,但是谭言心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齐弈,却没什么笑容。于是她也便随着他,只是轻轻冲那人嗯了一声,不冷不淡。
显然,这二人的清冷模样,让那人有些尴尬,可是却还是不得不继续陪着笑脸。
“齐大公子喜欢喝什么茶,我都让人先给备上?”
“张老板今日约见我来,有何事不妨开门见山地说。我等会还要陪我夫人去逛一逛,没那么多时间与你多做周璇。”
“啊…是是是,那张某就直接说了。是这样的,我们张家与齐家,与你爹向来是交情很好的,我们茶庄也是与齐家产业下的各大茶楼酒馆合作了很多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只是不知道为何,齐大公子就突然与我们断了联系,反而改用那隆兴茶庄了呢。那隆兴茶庄向来与我们不和,这你也是知道的啊,齐大公子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妥啊。”
“我知道,那隆兴茶庄是张老板你的徒弟背叛你自己出去创立的铺子,让张老板你心存芥蒂多年。但是我却没有觉得,我改用隆兴茶庄有何不妥。”
“齐大公子,你爹当年还在世的时候,可都不会这样做!你这…你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我对着干么!”
“张老板不必将跟我爹的交情一直拿出来说话,如今接手这些生意的是我,而并非我爹。我自然也不想与张老板断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只可惜是张老板不仁在前。张老板的茶庄现在是皇宫御贡,大半个都城的茶叶几乎都被你垄断,你要因此坐地起价,我便也认了。但不要以为交情深,便可以在茶里掺杂粗梗以次充好。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张老板可别忘了是谁把你捧成的皇宫御贡的茶庄。这次幸好是我提前发现,你的这批茶叶我还没用。这要是齐家真的用上你这个茶叶,这无疑不是在打我齐家自己的脸面么。”
被齐弈直接说穿了伎俩,那张老板收起了笑脸,反而有些恼羞成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仅改用隆兴茶庄也就算了,你还帮着隆兴那个叛徒挖走我张家的不少人。齐弈你…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要的倒是不多,但是要看张老板的诚意了。若是张老板答应不再在茶叶里搞些小动作,并且价格还能低于从前的一半,齐某倒是仍旧乐于与你合作。”
“什么!低于从前的一半?齐弈你这…”
“你徒弟的手艺确实比你差一些,但是胜过你的张家茶庄也不是不可能,别忘了你们张家是谁捧起来的。我不过就是重新来一次,再多花一些时间罢了,但是对于曾经不守信于我齐弈的人相比,我愿意花这个时间。张老板若是没这个诚意,我倒是宁愿再扶持一家起来,不出半年,我齐弈就能让你徒弟完全取代你张家茶庄的地位。”
谭言心一直侧着头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并未理会这二人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