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谭言心当初在庆王府所说的事情奏效,当时她便跟庆王爷说过,自己不要做郡主只做顾昭的妻。
天盛皇帝再次重新上朝后,便撤除了她的医官身份。并以医治有功为由,以夫家为尊,赐封她为诰命夫人。
这没了官职,可却落了个更贵重的称号。往常的诰命夫人之尊位,都是年纪高的一家老夫人得此名称。如今哪怕这皇室没有正式认她为郡主身份,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却也心中清楚,如今的谭言心在皇家眼里,还是有着十分的分量的。
同样的,顾家夫妇如今支持的三皇子,更是不能与同日而语。
如今的朝中局势,可谓是一片大好,只等皇上最后的圣旨。
夫妻二人在院中聊天,此时卫元朗一脸慌张的小跑而来。
“大人,夫人!”
……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朝中春猎的大日子。
如今正值天盛皇帝一场大病初愈,在谭言心的背后调理下,天盛皇帝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是从未有过的好,全身都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兴致高涨。
于是今年的春猎看得出来,声势和场面都比往年来的还要浩大。
春猎第一日,不管官职大小,男女老少。来猎场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灯火辉煌。顾昭侍奉在皇上左右位列高座,谭言心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里太显眼,便与护国公府的人坐在一块。
这歌舞喧闹,可是谭言心却有些唏嘘不已。再次踏上这片绿野大地,今年花更胜去年红,不过一切都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去年的春猎有次阵仗,还是因为皇上为夏纯有孕的事情大张旗鼓的连连庆祝,只是如今身边佳人已换。当初的纯妃和那皇子的事情,已经再也没人会提起。
秀妃仍旧是一张魅骨妖娆动人,而另一侧的老人宸妃许久未见,却叫不少人都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我说弟妹,你是真的太神了,你给宸妃的到底是什么?宸妃这脸…真是绝了,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宸妃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模样。啧,现在看来,当年还真的是个美人。你那给她的东西有毒没毒,没毒要不要给我也来点?”
“没毒是没毒,但是南宫师兄你个男人也这么爱美么?”
“这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再说了…这金儿一张小圆脸,年纪倒不算很小,可就是看着显得很稚嫩,我也想…想与她瞧着能够更般配一点也好啊。”
别说是南宫语博这个男人了,如今的宸妃一张脸蛋当真恢复了二十岁的容颜,与秀妃并立而站,甚至丝毫不予逊色,让身边不少的女眷们瞧见了都心中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可是美则美矣,为何谭言心瞧见宸妃的眼神里,竟然在看向皇上的时候,有着一丝淡淡的伤感。不知是不是在感叹,纵使她容颜恢复,这个男人的眼神,仍旧不会再落在她的身上了。
按理来说,以她的配方和用量,宸妃的容貌不至于恢复如此。可以想见,一定是远远超出了她所规定的用量,才能有这种效果。
“这世上根本就没没有什么返老还童的办法和药膏。”
“但是这,这宸妃明明就…”
“有的,不过是人的魔障罢了。”
谭言心敢将方子送出去,就是有信心,单从方子是没人能够查出有问题的,因为她的方子虽说奇怪,但是确实无毒无害。
只不过她知晓,宫中的女子有个习惯。皇宫的妃子用器都很讲究,特别是这女人装扮的物件,那些个工人都是挖空了心思的做的精致好看。皇后太后器具为金,象征身份。嫔妃则用的是银,也是十分贵重。
所以谭言心给宸妃的药膏虽说无毒,但是如与那银制的器皿相结合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宸妃现在所展现的,不过是她身体透支所得来的虚妄罢了。
今年顾家的帐篷比去年的更大,也离阵营中心更近了。
来春猎这里好几日了,她如今大着肚子哪里也都不方便去,而顾昭又得陪皇上。于是她便每天就坐在这帐篷前,抱着夭夭,望着蓝天白云,听着耳边骑马放风筝的嬉闹声,仿佛这里是一片世外桃源,可以暂时脱离那纷扰的京城。
“谭夫人。”
听到这个声音,谭言心才抬起头,瞧见是易芊芊。
“你怎么来找我了,你这些天不是都陪着太后的么。”
“今日正值出猎的日子,各个官员和适龄的公子们都与皇上去参加狩猎比赛了。太后想着,女眷们被留下也是无聊,便召集大家一起,喝茶聊聊天。”
“怎么又是这种大型茶话会啊,哎…我实在没你那么擅长于这些官宦人家的贵女们打交道,不想去…”
谭言心如今与易芊芊熟悉些了,也就不讲那些客气,在她面前将腿一瘫,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易芊芊抿着嘴有些无奈,以她细致的心思,自然是知道谭言心一向是不喜欢参加这些的。可她仍旧还是多说了一句:“其实…是太后让我来寻你一起去的。你这么聪慧,该懂得的吧。”
“太…太后?”
第五百零三章 危言耸听
诸多女眷全部聚集在了太后的营帐之中,等到谭言心和易芊芊出现后,太后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欣慰的笑脸。
太后先是微微一震,似乎谭言心的到来让她期待又觉得惊喜,接着还如以前一般,赶紧冲她招着手,只是这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的喊着,“言心丫头,来哀家这里。快,快来我这。”
易芊芊说起是太后,谭言心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与太后本就是十分亲近的,心里喜欢极了这个可爱的老太太。可却在知道娘亲当年是被太后关在府里不让她与爹见面导致误会,以及最后娘亲的含恨离开,心中的这份隔阂,终究还是落下了。
“言心丫头啊,哀家……”
往日这位俏皮的老太太,如今瞧见谭言心倒是许久许久讲不出话来。
她对于自己儿子这没名分的母子三人,心中其实也一直觉得有亏欠。
只是当年朝局如此,储位之争凶险,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不得不将儿子的前程放在第一位,辜负了当年的穆弈秋。
然而当年的一切,正是谭言心现在正在亲生经历的这些。所以太后的决定,她并非完全不能理解。而且日子也过了这么久了,谭言心对于慕容庆的好意也都已经不排斥了,何况她瞧见过太后这老人家在宫中寂寞孤独的模样,有些计较怕是也已经不是那么有意义了。
太后似乎有许多话像与她讲,可是这话到嘴边,尊贵为太后的她,也有些说不出口了。最后小心的问道:“这刚怀着孩子,可还习惯?要是有什么缺的,随…随时跟宫里说,哀家都让人给你备着呢。”
“皇奶奶放心,府上什么都不缺,我习惯着呢。”
“你…你叫我什么?”
“皇奶奶啊。”
这一声皇奶奶,听的太后眼眶泛了红,激动的拉住了谭言心的手。如同普通人家中的奶奶一般,对着自己这小孙女,太后让人将各色糕点都摆放在她的面前,细心叮嘱着孕后的各种事宜。祖孙两人之间的那些隔阂,倒也不需要过多地说明,便也就都化解其中了。
此时此地,怕是朝中的官员家眷聚集的最齐的一次。不光是夫人小姐,甚至还有些仍旧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也坐列其中。
但是难得的是,谭言心瞧了瞧那如今各自为政的两位皇上的妃子,也是彼此之间坐的老远互不打扰。
简直融洽的…让谭言心都有些觉得不习惯了。
“夭呜…夭呜…”
“夭夭怎么了?诶,你去哪!”
本是趴在谭言心怀中一向乖巧的夭夭,突然鼻子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息,紧接着一下从谭言心身上跃下,让她拦都拦不住。
“血,有人吐血了。天呐…太医,快宣太医!”
果不其然,谭言心这种岁月静好的念头刚刚起,这就出事了。
忽的一个女眷的高声呼和,一下在嘈杂的声音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什么吐血,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吐血呢?刘公公,你快去瞧瞧,别出事才好啊。”
听着太后招呼着下人们去查探,谭言心大叫不好,莫不是夭夭这个小崽子刚才就是闻到了血腥气被吸引过去了?这小家伙可是以吸血为生,不是这么快又要吃东西了吧。它要是真的当众吃血,她可不好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