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言心紧闭着眼摇着头,“嫂嫂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那怎么行!”
谭言心扶着桌边坐了下来,望着那桌面,嘴角竟然擒着笑容,有些痴痴的念叨着。
“因为顾大娘说的或许是真的,那是心因性失忆症。”
“你说什么症?”
“血淤在脑内分散或者是移动了,端脑半球内的侧脑室受到压迫,所以直接影响神经细胞聚集的大脑灰质。又因其他的或许是撞击等外界原因,导致忘掉特定的某个人的…所有事情。”
张述看着谭言心此时那奇怪的表情,像是在念经一样说些听不懂的话,有些害怕了起来。
“谭言心你在说什么呢?你…你不是受刺激太严重,把自己逼疯了吧!”
“疯?不…我非常冷静。我的职业素养让我能足够冷静,我个医治脑子的医生会管不好我自己的脑子么!我好的很!”
“你瞧你,还在说胡话呢,什么医生什么脑子的听都听不懂,你别吓我们啊。”
谭言心抬头看了眼如今关心自己的几人,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
心因性失忆症。会忘掉某个特定的人,大多时候要么是很害怕的人,要么就是最重要的人。
不知怎么的,顾母来特意告诉她这件事,反而让她心里洒脱了一些。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忘记的自己,起码…自己好像还在他心里是特别的,才会被忘记吧。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么?
不过是一直在担心的事情,好巧不巧,就是发生了罢了。
忘了总比真心负了她要好,就当梦一场,而如今该醒了。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种事情,谭言心不会做。
她哭过了,伤心过了,不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影响自己。
日子还得继续过,她还想着去镇子上开家店呢。如今大哥回来了,她也一定要将大哥当年生病留下的后遗症治好。她谭家总有一天,也要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她继续开始了上山采药卖药的日子,家里的人对于顾家一事都默契的一个字都不提,就好像一切不曾发生一样,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这天她背着一箩筐的药材来到镇子上的生死堂里,瞧着里面居然围满了人。
从掌柜的手里接过卖的银子,谭言心好奇的朝里看了一眼,竟看到了老熟人。
“诶!张大夫!”
张大夫一听到声,抬头看到她就是一喜。
“谭家妹子!你来的正好快过来快过来。”
从一开始的被揭穿卖假药,到后来对她的医术折服,这如今张大夫就看见她最是服气。
谭言心闻言凑了过去,就看到原来这些人围着的中间,躺着一个病人。
“张大夫你怎么在这?”
张大夫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我啊…我…我路过啊,于是就进来看看。”
“这儿怎么了?这么多人围着做什么?”
“如今这里围着的啊,可都是生死堂的大夫。今儿个早上送来个人,不知道什么毛病。送他来的人出重金让生死堂一定得把这人治好,否则就拆了这的招牌,很是凶悍。我这也是来看看,学习学习嘛。”
“你们这群庸医,看这门半天了到底知道怎么解了没有?要是治不好我们家主子,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会,一道凶狠的声音大呵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 解毒
一个身穿着宽大黑色斗篷,满脸刀疤还瞎了一个眼的凶悍男人,手持着粗重的大刀一刀劈在了这柜台上,将那一众生死堂的大夫们都吓的半死,赶紧焦急的想着办法。
“喂张大夫,为什么这些大夫也不上前看看只顾着讨论啊。”
“哪没看过啊,这人啊脉象看不出任何的问题,可人就是不醒,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就是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啊。”
这时张大夫用手肘怼了怼谭言心,“诶,谭家妹子,你医术了得,要不你试试。”
张大夫的这话被其他几个生死堂的大夫听了去,本就因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着急,这会更加不高兴了。
“张锦泰,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都看不出来你让个毛头丫头来看,她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就是啊,咱们都行医数十年也没瞧出个眉目来。你这是故意在埋汰我们吧。”
因为张大夫的一句话,这一下子引的在场的生死堂大夫们诸多不满。
而那刚才还发火的独眼男人如今看到他们内乱,反而不说什么了,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张大夫面对这群师兄弟也是不知说什么好,要知道曾几何时他对谭言心也是这个态度啊。
正在这群大夫在对张大夫群起而攻之的时候,谭言心已经上前查探好一会了。
“有劳张大夫帮我拿银针来,我来解毒。”
“小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说他中毒?这人哪里有中毒的现象,明明面色红润非常。”
那说话的大夫虽不是这生死堂的老人,可他三十多岁的年纪也行医十年有余,他说的也正是所有大夫心里所想的。
“只看面色就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中毒?一定要眼底发黑,嘴唇发紫才算是中毒么?那您看诊未免也太肤浅了吧。”
“小丫头你!”
谭言心也丝毫不客气,直接回怼了过去。手上不停,接过张大夫递过来的银针就刺在了这人的手指,腹部还有腿上。
手指上的银针刚刚拔下,那刚才被她怼的大夫就叫道:“你看!银针都没有变色,还说是中毒!你小丫头快退到一边去,这病人哪能给你这样胡来。”而那边站在墙角的独眼男人听到这话嘴角微微勾起,剩下的那只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谭言心。
谭言心看向这说话的大夫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的叫嚣,继续手上的动作。
然后是拔下腿上的银针,仍旧没有变色,最后是腹部…
“你们看!黑了!腹部的银针是黑的,谭家妹子说的没错,真的是中毒!”张大夫一看见银针变黑就叫嚷了起来,就好像是谭言心给他搬回了脸面似得那么兴奋。
可是谭言心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她抬头问向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男人。
“你们主子到底怎么中毒的?”
而那男人只是靠在那里,除了之前叫嚣,这会子根本就不上前来看看,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一句“我不知道”就把她给打发了。
谭言心觉得这独眼的男人有些奇怪,可是更奇怪的是这中毒的人,其他部位测不出毒素,正明毒被人集中在一处了,否则血液里不可能没有。
这个手法,跟当初白玉中毒只控制在手臂一样。
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办到的,不仅要会医术,更是要精通毒术才有办法将毒素在人体内进行牵引集中,这是个高人啊。
那独眼男人目光略一沉吟,声音嘶哑的问了一句,“你能解?”
谭言心站感受到对方质疑的眼神,仰着脸直面上去。
“能!”
“那你预备怎么解?”
“毒被人刻意集中在一处,所以诊断其他地方的时候才不会看出中毒的现象。下毒的人很狡猾,腹部都是内脏器官,并无表里。不像四肢或者头部,能够明显展现出中毒的征兆。如今这人又昏迷,说不出自己的感觉,所以普通大夫自然看不出来他中毒的病灶是在哪。不过这也只是刚开始还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今早中的毒。若是等再过一个时辰,中毒的征兆出现,这些生死堂的大夫便都能轻易看出他是中毒了。解毒也不算很难,开几剂汤药,不过主要…还是得配合我的针术。”
那独眼男人眼底更深了些,放松了姿态继续靠在那墙上。
“姑娘说的没错,我主子是今早刚中的毒便送来这生死堂了。那么,就还请你行针吧。”
谭言心只是分析出了问题却久久并没有动作,见她停住不动又有生死堂的大夫叫嚣起来。
“小丫头说的好听,根本不会解毒吧!”
谭言心不理会说话的人,而是朝着那靠在墙上的独眼男人伸出一只手来。男人有些不解,“干嘛?”
“我不是生死堂的大夫,毒我可以解,给钱!”
那独眼男人望着她微微楞了会,不过很快就忍不住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