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这如今昏迷都念叨别的女人,不是嫌弃我还是什么。我也想通了,我何梅儿虽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但我就认一理,我不求享受荣华富贵,所以我也不允许我男人像那富贵老也一样还三妻四妾的。他要真喜欢那凤仙,就一张休书休了我,就说我善妒,我容不下别的女人进这个家!”
“我的天呐,嫂嫂你这是…”
谭言心一听这事情严重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见哥嫂吵过架。就以哥哥那脑袋,不都是嫂嫂说什么,哥哥这个傻大个都乐呵乐呵的照办么,从未有过任何的怨言和分歧。这么些年,嫂嫂带着痴傻的丈夫和一个年幼的妹子,在村子里自是没少被说过闲话。可是纵使如此,练就了嫂嫂那一身泼辣的性子,否则何以保护这二人。
但此时此刻,正是如此一向坚韧的何梅儿,一向在自己心里是如高树一般的嫂嫂。这会子想着自己带大的丈夫居然有可能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是心寒不已。这会子说着说着何梅儿竟哭了起来,第一次在谭言心面前细数着自己的委屈。
这换成别人她还能劝两句,可这一个是自己亲哥哥,一个是自己没了都活不到现在的嫂嫂,哪边都是肉,这一向伶牙俐齿的谭言心,遇到自己家出这种事,倒是也慌的说不出话来了。
“言心,你大哥在发烧,你先来看看吧。”
顾昭轻声的提醒,这才让谭言心找准了最先该干的事,连忙将谭言书的脉象搭上。
“低烧,看样子还真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大嫂,我哥真有那个找女人的胆子,又怎么会被个炮仗吓到呢。不如等大哥烧退了之后,听听他说朱凤仙是谁,说不定真是误会呢。我哥要真要休妻,我第一个不同意!”
如今谭言心也不清楚这是个怎么回事,但是也只能这样安慰着。
她看得出,嫂嫂也是气急了。毕竟也是,丈夫昏迷后一直嘴里还念叨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还真是难说。
但是让谭言心相信他大哥抛弃糟糠,她说什么都不信。
何梅儿坐在一旁,暗自神伤着,可好在算是被谭言心暂时劝慰了下来,只是坐在离床边不远的地方闹着脾气,却也没有真的因此而离开了这屋子。
谭言心深吸一口气,这才能够有法子静下心来好好瞧着大哥到底是怎么了。
“娘…我们为什么要走…娘…爹不要我们了么…爹…”
“爹?”
听着谭言书那迷糊之中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着的话,突然听他嘴里提到了爹,这让谭言心微微一愣。
在原主谭言心的记忆之中,他们兄妹的爹几乎是少有被提及过。
她懂事时身边就只有娘,大哥和大嫂,而爹是谁?是生是死,谭言心完全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从未谋面的爹
“大嫂,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我娘也是从京城去的上井村,那年我哥已经有十岁了,是大病之后才没的记忆,那么大哥之前有见过爹么?”
听到谭言心突然提起这公公,何梅儿的哭劲才缓过了一些,也疑惑了一阵子摇了摇头。
“之前…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自从我进了谭家后,就没听到婆婆提起过公公是谁,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嫂嫂你说,大哥在来了京城后脑袋越来越清楚。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大哥在京城住过,所以慢慢的开始恢复记忆了。他嘴里念叨着的这些,会不会是…是他小时候在京城遇到的事。”
“真…真的?你说你哥,这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难道那什么凤仙,什么夫人,是他记忆里以前的人不成!”
嫂嫂的介意和疑问,在大哥没醒来之前自己也给不了一个确切的答案给嫂嫂。谭言心会这样问,也只是她的一个猜测。
当初他曾经给谭言书试图治疗过失忆这方面的东西,可是那时就发现了大哥的情况与当初失忆的顾昭并不相同。
不管她如何的治疗和刺激,大哥也顶多只是觉得头疼,半点东西都想不出来,谭言心也觉得他的失忆情况与她所了解到的有些不同,几乎都已经要放弃了。
可是突然听到大哥嘴里提起这个从未谋面的爹,谭言心觉得不知怎么的,或许大哥现在的情况,真的跟当年娘从京城离开的事情有关。
可是她的爹娘到底是谁,到底是怎样的人,这让谭言心实在也是想不明白……
这一日转折来的太快,谭言心从哥嫂的住处离开前,只是给大哥喂下了药,但是谭言书还是不见醒来嘴里说着胡话。
一直到谭言心回了家里,她都还在为这件事发愁。
“夜里凉,还不回房睡么。”
谭言心坐在院落中,撑着下巴想着今日伽罗的喜事,还有哥嫂的事情,心里百感交集哪里平静的下来。
她伸手拢了拢顾昭披在自己肩头的披风把自己裹了起来,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睡不着。”
“我知道你在愁哥嫂的事情,我觉得,你大哥他不会是因为来了京城花花世界而便看不上你大嫂,或许就是个误会。”
“你也这么觉得么,我也是觉得大哥真不是这种人。”
“其实我跟你大哥的接触没有那么多,但我知道那种睁开眼后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感觉,也知道失忆后认定的第一个人,便会像是执着的认死理一样。若是失了那人,本就没有记忆的脑袋里就会像是失去了方向,连要干些什么,都不会知道。”
顾昭这说的,不就是当初的他与谭言心么。
失忆后认定的第一个人,便是在心里要相守一辈子的人。其实说到感同身受,顾昭确实是与谭言书最像的人,他明白那种感觉。
“哎,这事还是得赶紧弄清楚。否则我嫂嫂真的就这么走了,可怎么好。我哥的失忆跟你有些不同…不行,明儿个我还是得去生死堂找司年问问这事。”
一听到司年的名字,顾昭眉目一簇。
“你说司年在生死堂?”
“是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不光是京城的生死堂,还有之前我们县城的这个同叫生死堂的药铺子,其实都是生死谷的。他如今现在就在生死堂里呢,前些日子我还去专门找过他。”
谭言心将上次在夏家发现有毒白骨的事情告诉了顾昭,顾昭连忙反问道:“你知道那个别院里住的是谁么?”
“不知道,看着破破烂烂但是还有人看守着。反正我也只是对我不认识的毒好奇,夏家里的白骨怎么来的我一点不上心。我想着,或许是什么做错事的丫鬟被随便埋了吧。”
谭言心说的是实话,这夏家人她不喜欢,才懒得去管是谁死了呢。
而这胎骨香司年又不说清楚,她觉得可能也就是个什么普通的慢性毒药罢了。
只有顾昭听到这话心思猛的一沉,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翌日清早,林小青感染了一些风寒,带着丫鬟月儿去在镇子上看大夫,似乎是这天气渐渐眼见着要入了冬,生病的人有些多,去找了京城里的一家药铺,居然还要排着队等着看诊。
“姑娘,你这病了怎么不去找夫人啊,在这跟这些人一起排,都等半个时辰了呢。”
林小青用手帕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她哪里会想要来排队啊。
可是这请大夫上门看诊的费用要多出许多,谭言心虽现在让她在铺子里帮忙干活也能赚银子了,但是那点银子对于以前的林小青或许还觉得不错,但是现在她一个月的银子,买两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就没了。
自从花会一事过去后,她将自己仅有的一些银子都用来包装自己的外表,其他的地方就只能节约着用。
“她现在都是六品医官了,治的都是皇亲国戚,我这点小毛病哪里敢去找她啊。免得让她治还成了欠她的,以后我越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算了吧,我就少去招惹她就是。”
林小青羡慕红了眼,觉得这谭言心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望着一步步的越爬越高,还成了如今朝野唯一的女官了,但也越发的知道再不能小看这女人,越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招惹她。
这好不容易终于排到了自己,林小青赶紧将手腕放到了桌上。
“大夫,我有些咳嗽。还有之前有大夫说,说我是早产出生,先天体质不好很难生养,我这都喝了许久的补药了,您给瞧瞧,我这身子补的如何了,能不能生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