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青大力点了点头,那自然是极为厉害的。
姜云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担心,然而他又怕妹妹不高兴,小心翼翼道:“宝青啊,我觉得,眼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
姜宝青道:“哥哥!”
姜云山有些懵:“啊?”
姜宝青道:“哥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姜云山不说话了,一张脸都快红到了脖子底。
昨儿姜宝青就准备了一堆的菜,本来想等着姜云山回来再烧,结果昨天没等到姜云山。
不过今天再做也不晚。
姜宝青炒了个西红柿炒蛋,又炒了个红烧茄子,炖了个冬瓜汤,兄妹两人就着炕桌,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当然,也没忘了给两只小奶狗特特做了些吃的。
姜云山从县学那边打包回来的行李,还有吴秀才临别时赠送的那几本书,都静静的躺在一旁。
两人都没有提及退学的事。
姜宝青觉得,姜云山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心情。
饭后歇息了会,就到了治疗的时辰。
今天县学里头这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宫计救了他们,姜宝青想了想,决定要跟宫计郑重道个谢。
结果过去以后,宫计的神色一直都有些淡淡的,姜宝青跟他说话他也有些爱答不理。
宫计这副模样,姜宝青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姜宝青心里,宫计一直有些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是常有的事。
为了稳妥,姜宝青还是给宫计重新把了脉,昨天开的药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继续用了昨日早就开好的药方。
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在泡完腿后,姜宝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感谢的话说了出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宫计额上依旧是疼出的冷汗,他神情却看不出什么疼痛过后的痕迹,依旧是清隽的,带着几分嘲弄的样子:“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去县里办事,路过罢了。”
姜宝青沉默了下,又道:“反正,你救了我跟我哥……”
宫计打断了姜宝青的话,依旧是那副带着几分讽意的模样:“说了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你有这一手医术吧。我顺手救了你,也不过是为着我自己罢了。”
姜宝青看着宫计,宫计反而闭上了眼。
姜宝青深深的吸了口气:“行,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把感激放心里行了吧?”
宫计哼了一声。
气氛有点僵。
白芨去拿了一卷东西过来。
姜宝青看到那卷东西,方才的一点点难过全都飞走了。她双眼放光,几乎是小跑过去接过。
能不放光吗?这是她之前画在宣纸上的针囊!
既然针囊都做出来了,针囊里面的东西,还用猜吗?
姜宝青将针囊放到书案上打开,里面的银针有些耀眼,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针囊里面。
姜宝青胸口中一团郁气终于全都出来了。
这是她的银针,也是她的利刃。
姜宝青心里头终于有了安定感。
宫计半靠在塌上,看着姜宝青摸着银针时眉间那不加以掩饰的雀跃,神色终是慢慢的和缓了。
第九十一章 脱裤子
“有烈一点的白酒吗?”姜宝青转过头去问一旁的白芨。
白芨眨了眨眼,看向塌上的宫计。
宫计闭着眼,没说话。
白芨便明白了宫计的意思,点了点头:“正好有坛还未开封的上好醉亭春。姜姑娘需要,我这就拿来。”
芙蕖正好泡茶过来,听见姜宝青要酒,微微蹙了蹙眉,还是规劝道:“姜姑娘,烈酒伤身,尤其女子,更应爱护自己身体。”
姜宝青知道芙蕖误会了,也没在意,只笑道:“这酒不是我要用的,是你家少爷要用的。”
芙蕖有些不明所以,姜宝青却也不再多解释了。
一会儿白芨把烈酒拿来,开了封口,烈酒味几乎是瞬间扑面而来。
姜宝青别开脸。
这酒味香是很香,但她不喝酒,这酒味太香太冲,她有点受不了。
因着姜宝青知道,古代人酿酒,放的东西有些杂,她生怕里头有什么跟宫计的用药药性相冲,犹豫了下,还是倒出来一小盅,抿了一口,咂了咂嘴。
烈酒入喉,却出乎意料的并不呛人,酒液在舌尖蔓开,划过喉咙,竟然还有几分回甘。
只一口,姜宝青的鼻尖,双颊,耳畔,都飞快的红了起来。
芙蕖在一旁又劝道:“姜姑娘,这酒后劲大的很……”
姜宝青红着脸笑:“一口就够了。我已经知道里面没什么相冲的药物了。”她神智清醒的很,因着喝了这一口,甚至情绪有些莫名的兴奋。
姜宝青又支使白芨去拿了个海碗,里面倒满了醉亭春,她净过手以后,把针囊里的银针全都浸泡在了醉亭春里头。
白芨道:“这银针之前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用沸水煮过了,眼下这是还要继续消毒?”
姜宝青看了白芨一眼,很有耐心的给他科普:“确切来说,见血的东西都要消毒。你看你那把长剑,砍来砍去的,其实很不卫生啊。砍了那么多人,你有给它消过毒没有?万一后面伤到了自己人,说不得就要因为你之前砍了人没消毒而导致自己人生病!”
白芨言之凿凿:“我不会砍自己人的。”
姜宝青拍了下桌子:“你再说!你上次就差点砍了我!”
“呃……”这话白芨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有些尴尬。
宫计却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宝青抬头又瞪他:“大哥,你还很好意思笑咯?人家白芨好歹没砍我!你那把匕首,把我肩膀捅了个对穿!”姜宝青义正言辞的指控,还指了指自己之前受伤的地方。
“……”饶是宫计这等人,也被姜宝青突如其来的指责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怎么又旧事重提了?
芙蕖微微蹙了蹙眉:“姜姑娘莫不是喝醉了吧?”
姜宝青朝芙蕖小手一挥:“我没醉,清醒的很!”她又转过头去念叨宫计,“这也就是我福大命大,得亏没惹上个破伤风什么的,不然谁给你看腿啊?到时候咱们俩一个没命,一个没腿!很惨了我跟你说!”
“……”宫计继续沉默着。
他发现了,姜宝青虽然不是个小气的姑娘,但他捅了她一匕首这事,估计她能念叨很久。
芙蕖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她把这话题岔了开来:“姜姑娘,今天就要给少爷针灸吗?……会不会,太仓促了?”
针灸这件事,芙蕖其实现在还是保持怀疑的,毕竟她没有见过姜宝青那手神乎其神的针灸术,充其量也不过只见了一次姜宝青往自己肩膀上插了好几根绣花针。
但芙蕖相信她家少爷的判断力,既然她家少爷觉得姜宝青的针灸对他的腿毒有所裨益,那定然不会错的。
姜宝青又吩咐白芨去拿了一块干净的软巾,转头看着芙蕖,道:“怎么会仓促呢?这些日子,用药材泡腿祛除部分毒性,全是为了针灸做铺垫的。既然银针已经到了,我觉得可以两者兼容并进,这样可以好的更快。”
芙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再吭声。
宫计顿了顿,才道:“你的肩膀?”
姜宝青活动了下给宫计看:“放心宫少爷。虽然前些天伤口有点崩,但我坚持用针灸做复健,里面的筋肉现在都没什么问题了。你放心,决计不会影响你的腿。”
宫计神色又有些不太好看了,半晌他才淡淡道:“那就好。不要因为你的肩膀碍了我的事。”
姜宝青眨了眨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宫计这句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管他呢。
不过……
姜宝青看着宫计,犹豫了下,还是大无畏的把话说了口:“宫少爷,接下来,我得脱一下你的裤子。”
这话说完,满屋皆寂。
宫计原本刚拿起手边的茶杯,听了这话,差点把茶杯给捏碎了。
芙蕖更是双脸通红的挡在宫少爷跟前,对着姜宝青怒目而视:“姜姑娘,请你自重!”
太劲爆了。白芨心里默默道,想不到姜姑娘是个这么热情的。
姜宝青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们想哪里去了,我这针灸自然是要脱裤子的啊,撸上去也不行,会压迫腿部血管,影响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