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联系一对照,她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这就足够了。
她当即去找了茅子珩,目含薄泪,语带轻愁,一脸担忧的跟小世子茅子珩道:“子珩哥哥,我知道姨母一心想给你娶个高门里的千金小姐来主持中馈,妤儿虽然痛彻心扉,恨自己不能跟子珩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却也不愿意耽误子珩哥哥。只是,宫二小姐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绝不配成为子珩哥哥的结发妻子。”
茅子珩见卞思妤这副模样,心底就先信了七分,再加上后面卞思妤语焉不详遮遮掩掩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更让茅子珩觉得这是因为卞思妤不忍口出恶言坏了宫二小姐的声誉,他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愤怒。
心痛是怜惜卞思妤明明心底受伤,还要忍痛替那宫二小姐遮掩。
愤怒自然是定国侯府竟然欺瞒他们郡王府,企图把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给嫁到郡王府来。
要知道他的结发妻子眼下是世子妃,将来他成了郡王,那他的妻子便是郡王妃。
堂堂郡王妃岂能是由这等伤风败俗品德败坏之人担任的?!
茅子珩感到自己熊熊怒火都在燃烧。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茅子珩还真去专门查了查。
惠阳楼的掌柜不肯松口,他又不愿意以势压人,便又通过不少途径找了个已经不在惠阳楼工作的店小二,拿大价钱撬开了店小二的嘴,又保证说不让旁人知道是从他这里得来的消息,这才查到了宫婉那天闹出来的动静。
其实仔细想想,真正的事实还是跟卞思妤那语焉不详遮遮掩掩的话有所出入。但愤怒中的茅子珩根本没细想,一来他很相信卞思妤,二来他又觉得卞思妤肯定没他调查的仔细,跟事实有所出入也是正常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定国侯府的宫婉,确实不堪配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茅子珩直接将问题告诉了郡王妃谷氏。
郡王妃谷氏极为震惊。
但她同样也没有怀疑茅子珩,她对自己教出的儿子还是有信心的,儿子不至于去伪造旁人的证词去污蔑一个姑娘的清白。
当即郡王妃谷氏就气得直接以“八字不合”的理由给退了亲。
……
这一连串下来,卞思妤冷眼看着,心中得意非凡,却又不能表露半分。
谁知道那定国侯夫人竟然还有脸上门,她心里就有些不安,生怕定国侯夫人再拿出什么翻盘的东西……
不过还能怎么翻盘呢?她家子珩哥哥都已经查得快底朝天了,宫婉不要脸的事也不是她捏造的,从这一点上几乎就断绝了宫婉成为郡王世子妃的一切可能了。
这般想着,卞思妤心下稍安。
……
其实文二夫人这次来也并不是为着什么翻盘不翻盘的,她亲自上门是来给郡王妃道歉,各种委婉的词说了一堆,郡王妃这才明白了文二夫人的意思。
意思是说她家婉儿还是清白之身,从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还请郡王妃不要外传。
是不是误会郡王妃心里清楚的很,但也笑吟吟的表示接受了文二夫人这番说辞,女孩子家名节最为重要,虽说两家做不成亲家,但她也不会多嘴多舌,若日后有宫二小姐说亲的人家上门来打听退亲的缘故,到时候她一定咬死了是两人八字不合。
文二夫人很是满意,笑吟吟的跟郡王妃又说了不少客套话,两人之间还犹如从前般和睦亲热,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眼下不过是社交场上的客套罢了。
文二夫人得了郡王妃的亲口允诺,也没有多待,哪怕郡王妃再三挽留,她也只推辞说家中事务繁多,她今儿出来得急,怕是无法留宴。
于是郡王妃便只能“遗憾”的把人送了出去。
看着很是和睦的模样。
回过头来郡王妃忍不住跟身边的嬷嬷感叹:“这文二夫人其实还算挺精明的,知道两家亲事已经不可为,没有再在这上面多做纠缠,直接直奔中心,让我帮着她们守口如瓶。”
“郡王妃这是好心,不然就以她们家姑娘做的那些事,怕是说不到好人家了。”
“这世道女儿家不宜,”郡王妃微微摇了摇头,“再说小姑娘年纪还小,经了这次的教训应该会有所长进,没必要毁了人家一辈子。结不成亲家,但也不能结成仇家。”
主仆二人感慨了会,郡王妃又忍不住发起愁来:“……我本来还想着趁着姜云山刚中了状元还没两日,抢在旁人前面把亲事定下来,大不了再多给妤儿一些庄子傍身,也算是配得上姜云山的状元之身。谁曾想……”
郡王妃又叹了口气,苦笑不已,“那位勇亲王可真是果断啊,直接把郡主给许配出去了。跟人家郡主一比,咱家妤儿那可是全无优势啊……”
嬷嬷见郡王妃这般苦恼,劝道:“妤儿小姐生得好,琴棋书画也样样都拿得出手,又有您给她当靠山,日后定然能找个好人家。”
“可是还有珩儿呢。”郡王妃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妤儿的亲事可以慢慢看,可过几日后就是太后寿宴了,太后寿宴结束后,怕是在京中待不了几日了。这短短几日,要如何再给他相看呢?又不敢草草给他定下,万一再遇到像是定国侯府宫二小姐那样的,可怎么办呢?”
千想万想,郡王妃还是有些埋怨起定国侯府来,这是浪费了她多少时间啊。
若不是被宫婉跟文二夫人表现出来的表象所蒙蔽,换一户靠谱的人家,现在说不得三书六礼都走完了,等他们回了封地,也就可以直接着手准备迎娶世子妃过门的事宜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被动的很!
郡王妃一时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相看了。
继续相看吧,时间太短,怕又出什么差池。
可是不相看吧,郡王妃又不甘心到时候在泉州那个小地方找一个什么见识的闺秀当儿媳。
郡王妃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相看,到时候拜托一下姜宝青帮忙,她是个稳妥人,能入她眼的闺秀,八成也是靠谱的。
第八百四十章 焦虑
姜宝青这会儿已经跟卞思妤到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的胎象已经越发稳健了,但茅子珌为着稳妥起见,还是不敢让谢氏出院子,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再给冲撞了。
这次还是谢氏找的那个侍妾蔡氏在院门口迎接的她们。
蔡氏看着比之前好似精神了不少,胆子也大了很多,她笑着给姜宝青和卞思妤福了福:“奴见过姜夫人,卞小姐,我们家大奶奶已经在屋子里候着了,两位请。”
卞思妤迟疑了下,还是跟在姜宝青身后进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在门口站着,见姜宝青过来,很是激动,甚至有些失态的一把拉住了姜宝青的手:“姜夫人……”
姜宝青知道谢氏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跟谢氏私下约定过,下次她上门的时候,会把给月月配置的药物带来,不再让月月继续痛苦。
姜宝青安慰似的拍了拍谢氏的手。
她其实还是不习惯被别人触碰,只不过月月可怜,谢氏也可怜……姜宝青还是忍耐住了那一丝丝不适。
姜宝青给谢氏把了把脉,点了点头:“谢大奶奶的胎象比之上次又好了很多,可以适当多运动一下了。只是近日天气越发寒凉了,谢大奶奶千万要注意,在院子里运动的时候莫要着凉了。”
谢氏感激的点着头,只是卞思妤在场,她向来对外的形象是端庄贤淑,再加上月月的事涉及隐私,一时之间当着卞思妤的面,有些不好开口关于月月的事。
姜宝青看出了谢氏的顾虑,突然笑了下,主动开了口:“其实今儿月月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姜宝青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卞思妤的反应,见卞思妤一听到“月月”两个字,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绷紧。
姜宝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谢氏却是顾不上注意旁人的反应,她方才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卞思妤面前提月月,但这会儿姜宝青主动提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告一段落”这四个字,她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但这会儿还是有些难过。
姜宝青注意到谢氏的神色,委婉提醒道:“谢大奶奶莫要伤心,这对月月来说是好事……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
卞思妤突然插口:“月月?……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