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明天姜宝青她们就要回京城了,回京城后像今天这样再见面的机会,那就更少之又少了!
错过了今天,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翟五咬了咬牙,在院门口犹豫了半晌要不要往回走。
然而觅柳却正好出来,在院门口笑吟吟的看着翟五:“……翟小姐还没走呢?我们这边要落钥了。”
翟五刚蕴起的笑容僵了僵。
觅柳耐心的等了会儿,见翟五一副神色僵硬犹犹豫豫的模样,生怕翟五真的豁出脸面再去找她家大奶奶,笑眯眯的加了一句:“我们大奶奶已经歇下了,明儿还要一早起来赶路,翟小姐要是有什么事,等回了定国侯府再说吧。”
翟五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回定国侯府?
定国侯府里谁不知道姜宝青已经回娘家好些日子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定国侯府呢!
翟五气得脸色发白,站在那儿。
觅柳见着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这位翟小姐还是站着不走,索性也不理会了,直接把院门“嘭”的一关,落了锁。
反正庄子里都有巡夜的家丁,外头还有侍卫守着,安全的很,这位翟小姐愿意在寒风中站多久,就随她去了。
翟五的丫鬟见觅柳当着她家小姐的面直接锁了门,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姐,她们这也,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待客的!”
翟五恨得牙都快咬出血了。
两人这会却也不想想,她们不按做客之道来,还希望人家主家谨守待客之礼?
翟五主仆二人,在寒风中萧瑟的站了会儿,见院门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落了锁了,咬了咬牙,这才准备走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见着一个脸生的丫鬟,站在走廊的灯笼下头,正有些犹犹豫豫的似乎在望着姜宝青的院子。
翟五心中一动,领着丫鬟上前,问:“你是哪里的丫鬟,我怎么没见过呢?”
那丫鬟被翟五吓了一跳,见翟五一副小姐打扮,有些瑟瑟道:“……奴婢,奴婢叫莲香,是今儿云山少爷救回来的,有事想找,找姜大奶奶。”
莲香心里也正发苦着。
她因着芙蕖的缘故,突然到了这么一个遍地富贵气象的庄子里,心里自然是没底的,只能事事倚靠着芙蕖。
芙蕖脚不方便,她们俩又不过是个丫鬟,庄子里也不会给她们配什么伺候的下人,伺候芙蕖的事只能她来。
芙蕖答应她,会想办法留在姜云山身边,到时候也把她给留下。
莲香自然是动了心,殷殷勤勤的前前后后伺候着芙蕖。
这会儿芙蕖喊着脚痛,让她帮忙去找姜云山姜少爷,就说是疼痛难耐,想寻些止痛的膏药。
可莲香一路问着去了姜云山的院子,却被姜云山的小厮告知,他家少爷作息很是规律,这会儿已经休息了。莲香也没法子,想着若是没办好芙蕖交代的事,芙蕖疼痛难耐之下一生气万一不带她走了,那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也只能再问着路过来,硬着头皮来姜大奶奶借药。
翟五一听“云山少爷”四个字,心下一动,脸上的笑顿时深了几分,她朝莲香招了招手:“竟然是姜家少爷的客人?……巧了,有什么事,你来,说给我听也是。”
莲香迟疑了下,看着越来越沉的夜色,还是犹犹豫豫的向翟五走了过去。
……
翌日清晨,天色还蒙着一层灰纱似的,姜宝青她们便起了床,准备一大早就回京城。
东西是提前收拾好的,马儿也由一大早就起来的仆役喂好了,直接把东西往马车上一放便能成行。
只是在即将要启程回京的时候,芙蕖却由莲香搀扶着,翘着一只脚,慢慢的到了庄头。
这是明显不遵医嘱了,姜宝青眉头皱得极高。
芙蕖装作看不到姜宝青的脸色,一双美目欲说还休的看向姜云山,盈盈欲泣,也不说话。
那眼神,就好像跟姜云山有什么似的。
姜云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尴尬极了。
莲香适时的开口:“……姜少爷,芙蕖夜里疼了一夜,止痛的药膏又有些不够了,奴婢遍寻各处也没寻到,芙蕖只能是生生的捱了一夜没睡,想起这会儿姜少爷可能是要回京了,便来送送姜少爷。”
“怎么可能不够?”姜晴却是有些不大高兴的开了口。这俩姑娘说话什么意思,在内涵她姐姐给开的药膏不够故意让她们受痛么?
“昨天开药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呢,”姜晴不太高兴道,“那份量你用个三天也没有问题。”
莲香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哦,是,是因为奴婢笨手笨脚的,浪费了不少……”
姜晴气鼓鼓的嘟起嘴。
“是奴婢不好,也没想到脚腕会疼得这般厉害。”芙蕖声音温柔的开了口,替莲香解了围。
她又看向姜云山:“还请姜少爷莫要怪罪,奴婢只是想着,跟姜少爷许久不曾见了,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所以就麻烦莲香将奴婢扶出来,算是跟姜少爷道个别。”
说着,脸色大概是因着脚痛得狠了有些发白,身子微微颤着,还是强撑着给姜云山行了个福礼。
姜云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到底是故人,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好保重。”
第七百七十八章 城前遇病童
姜家的马车赶到城门口时,天边刚有了一抹亮色,城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今儿放榜,也正好赶上了市集的日子,京城周边不少小摊贩提前赶来占地方。
像是定国侯府这等人家自然是可以直接入城的,不过姜宝青这会儿懒得用定国侯府的特权,姜家的车队便按照规矩排在了队伍后头。
“官爷,行行好,让我们先进去吧。”有个妇人急得一头汗,气喘吁吁的从后面抱着孩子越过人群冲到城门口,“孩子烧了大半夜了!附近的大夫又赶上出诊,没见着人!求求几位官爷了!”
守城门的官差还没说话,后头排着队的人已经怨气冲天的抱怨开了:“既然发了一夜的烧咋不早来?”
“就是就是,我们排了这么久的队,你说先进就先进了?”
妇人眼里满满是泪:“婶子叔,大哥大姐,我真不是不早来,抱着孩子去镇子东头找大夫,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告诉我们大夫出诊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这又赶紧抱着孩子来城里,真不是故意不早来的……”
妇人抱着孩子哭道:“求求你们让我跟我娃先进吧,娃烧得都抽筋了。”
看着妇人怀里那小孩才瘦瘦巴巴的一点,烧得腿都有些打摆子了,众人几乎都生出了恻隐之心,尽管还有几个反对的,但在周围人不屑的眼神里,
“哎,这位大姐,看孩子都烧成啥样了,可怜见的。”有个扎着头巾拎着篮子看着极为利落的一个妇人招手道,“你就站我这,马上就轮到我进城了!……各位也甭不开心,我去后头再排队去,谁的功夫也不耽误!”
不少人一听,都表示可以把自个儿的位置让出来让这妇人抱着孩子先过去。
只是他们担心,看着孩子烧的那么严重,这北城门附近的诊所离得也有些远……
正当不少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名女子的声音道:“让我来看看。”
那妇人原本千恩万谢的正要排队进程,就见得一个生得比她见过的最美的姑娘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从队伍后头匆匆过来,蹙着眉头,不分由说的朝她怀里的孩子伸出了手。
妇人原本怕耽误了孩子的救治,正想要谢绝,就见那女子一手已经搭上了孩子露在外头的脉搏,另一手却是摸上了孩子的额头——不多时这手又捏开了孩子的嘴巴。
孩子枯黄干瘦的小脸,跟女子纤细莹白的手,看着对比是那般强烈。
甚至孩子嘴巴还有呕吐过的痕迹没来得及擦干净,女子也毫不嫌弃。
妇人原本有些惊慌的心,突然就像是被熨平了般,奇异的多了几分镇定。
“烧了多久了?”
妇人听得女子沉声问。
她明明应该赶忙抱着孩子过城门的,这会儿不知怎么了,听得女子问她,头一个念头竟然是信任的把孩子病情说了出来:“……得有三个时辰了,一开始我用乡下的土法子给孩子降了温,不大管事。后来又一直拿井水湃的帕子给孩子冰着额头,也降不下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