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出了气,那之前的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姜宝青忍不住笑了下。
宫记这绝对是故意的。
宫记侧头看了一眼,见姜宝青笑得开心,他挑了挑眉:“猜到了?”
姜宝青笑着点了点头。
小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在前头的婆子有些不安的回过头来:“大奶奶,侯夫人还在等着呢……”
有宫记这尊煞神在,她也不敢催的太明显。
宫记一眼扫过去,她腿就得软好久。
好在姜宝青相比之下还算是个好说话的,她拉了拉宫记的袖子:“好啦,你先回院子休息下,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宫记微微皱了皱眉:“你万事小心,她不是个好相与的。有什么不对劲,只管走。”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文二夫人。
婆子也听出来了,可她半个字都不敢吭声。
姜宝青朝宫记点了点头。
婆子赶忙带着姜宝青离开了。
到了翰墨院,文二夫人跟魏二夫人正在那喝茶,气氛有些僵持。
姜宝青进来,自然是要互相见礼的。
文二夫人见姜宝青过来,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姜宝青若是不过来,到时候魏二夫人这个见证者自然会在愤懑之下,替她把姜宝青无情无义的名声给传出去。
不过,这姜宝青过来了,对她也有好处。
文二夫人笑了下,给魏二夫人介绍:“……亲家母,这是我的大侄媳妇。”
成亲那日,魏二夫人作为定国侯府的姻亲,自然也是来吃过酒的,不过那会儿新娘子早早的就被扶到喜房里去了,哪能见到姜宝青的脸?
眼下乍然一见,魏二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早听闻这给太后太妃都看过病的姜小神医容颜绝色,冠绝京城,眼下一见,这才发现,比她想象的还要美上两分。
姜宝青给魏二夫人见了礼。
魏二夫人笑着从手腕上捋下个玉镯子:“……没准备什么,一点见面礼,小小心意,宝青不要嫌弃。”
从二房这边的关系来算,魏二夫人倒也能称姜宝青一声侄媳妇,也算是比较正儿八经的长辈了。
姜宝青大大方方的接过,道了声谢,这才看向文二夫人:“……不知道二夫人喊我过来,可有什么事?”
不是二婶,而是二夫人。
这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淡漠到了在外人面前都懒得去遮掩了。
魏二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文二夫人一眼。
文二夫人恍若未觉,脸上依旧是带着亲切的笑:“……宝青,这次喊你过来,倒也不是旁的事,是姗儿……”
说到这,文二夫人眼中带上了一抹恰到好处的轻愁。
姜宝青多少也猜到了。
她略一点头,没说什么。
“这里也没外人,”文二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你便同魏二夫人说说姗儿的伤势,让魏二夫人听一听,可是我夸张了?”
魏二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却也没说旁的,只看向姜宝青,勉强笑了声:“宝青,我那儿媳妇昨晚伤得如何我也没见着,今儿你二婶只说婉儿的伤不好见人,又不肯让我见她……听你说一说,我这心也能安定些。”
若单单只是伤势的事,找个大夫当着她们的面好生诊断一番也就是了。
怕是魏二夫人心里也有数,不敢让外人见着她那好儿子把人打成了什么样。
第六百零三章 不识趣
姜宝青虽然跟二房不对付,但是一码归一码,宫姗也确确实实很可怜的被家暴受了伤。
姜宝青没看似笑非笑的文二夫人,对着魏二夫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贵府三奶奶的伤确实很重,不仅仅是体表的伤势狰狞,内脏肺腑也受了些伤,需要静养。”
这话一出,等于把魏二夫人的最后一点侥幸给抹了去。
她不是不怀疑姜宝青会不会跟文二夫人联手来骗她,但方才见姜宝青跟文二夫人面和心不和的模样,又不像是会联手的人。
再加上姜宝青这神医的名头,那是在皇上跟太后跟前都挂了号的,魏二夫人对她的印象在“宫家大奶奶”之前,首先是名满京城的神医。
“这怎么,怎么可能,”魏二夫人结结巴巴,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书辛不是那等人……”
文二夫人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所以亲家母的意思是,是我这侄媳妇在说谎了?”
这话魏二夫人怎么可能接得上。
她闪躲了下,文二夫人却是不依不饶的开了口:“……本来我是为着永国公府的名声着想,才没请了外头的大夫来给姗儿诊治;就是我们府里头坐诊的大夫,我也担心着毕竟府里头人多口杂,怕传出去什么对永国公府不利的消息也没有让他来给姗儿看……既然魏二夫人心有疑虑,不领这个情,那我何必多此一举。”
文二夫人微微提高了声音,一叠声的喊着自己的大丫鬟:“……去外面,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过府!”
魏二夫人吓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白着一张脸连忙拦了下来:“亲家母,亲家母,我,我没说怀疑你们啊……就是没想到,没想到书辛那么乖巧孝顺的孩子能做出这等事来。”
文二夫人冷笑一声,悠悠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句话也没说。
姜宝青知道文二夫人把她喊过来,就是存了拖她蹚这趟浑水的心思。
她只管着冷眼旁观着,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魏二夫人见这宫家的两个女人都不说话,她急的额头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却依旧费力的替秦书辛辩解着:“……怕是那黄汤误事,书辛那孩子跟姗儿成亲三年了,感情一直不错,若是平时,断断是做不出这等事来的。”
文二夫人悠悠的将手上的茶杯放在小几上,上好的瓷器发出轻轻的一声“砰”,惹得魏二夫人眉角都忍不住的跳了两下。
“不管书辛那孩子是如何做出这等事来,但眼下这事已经发生了,魏二夫人不会认为,我定国侯府是吃了这等亏还要委屈自家孩子的人家吧?”
“亲家母……”魏二夫人听着那声“魏二夫人”只觉得满心都有点慌。
文二夫人强势道:“……魏二夫人扪心自问,你家里也有姑娘,若是你家嫁出去的姑娘遇到这事,你永国公府又待如何?我们这等人家,姻亲是锦上添花的,却也不是缺之不可的……这事若是不能好好处理,那我们宁可将姗儿接回来,总比在永国公府被打得没了性命要好!”
魏二夫人听得心头一阵打鼓,这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和离?
她们这等人家,和离这事传出去,那绝对是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亲家母,这话言重了……”魏二夫人涔涔的出了一身冷汗。
姜宝青听着文二夫人在那拿着话敲打魏二夫人,心下冷笑了一声,若是真的想和离,这会儿哪里还会说这些废话?
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让魏二夫人六神无主,好敲打她罢了。
姜宝青施施然起身:“……若是没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文二夫人看了一眼姜宝青,含笑道:“这次麻烦宝青跑一趟了,只是你姗妹妹那儿还得你去看一看,看看好些了吗?”
姜宝青微微一笑:“二夫人一片慈母之心让人动容,只是姗儿的伤势昨晚刚看过,静养为佳,倒也不需看的这般频繁,对病人未必是好。”
这就是婉拒了。
文二夫人像是早料到一样,倒也没再说什么,笑着让大丫鬟将姜宝青送了出去。
姜宝青出去的时候,还隐隐听到魏二夫人道:“……总得等书辛回来,这事才能拿出章程来……”
姜宝青脚步不停,径直出了院子。
跟着姜宝青的丁香低声道:“……大奶奶,姗姑奶奶好歹是大爷的妹妹,您拒绝了二夫人,对大爷,对您,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旁边灌木丛里斜斜的伸出了一支枝木,姜宝青停下脚步,伸手把玩着那支枝木,笑了下:“正因为姗姑奶奶是大爷的妹妹,所以方才我去了二房;也正因为姗姑奶奶是大爷的妹妹,我一个做大嫂的,这么殷勤,岂不是跌了夫君的份?”
姜宝青声音舒缓,语气也平和,但丁香无端却从那话语里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