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高兴得厉害,仰着小脸,看着姜宝青的脸嘿嘿的傻笑:“姐姐你可真好看,我捯饬了半天都画不出你半分的好看来。”
“你还小,还没长开,后面再大大,肯定好看。”姜宝青一边同姜晴轻声细语的说着,一边拉着姜晴的手往屋子里走,“走,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去。”
姜晴愣了下:“咱们要离开这吗?”
姜晴又有些紧张,小脑袋东看看西瞧瞧,看着院子外头监视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姐姐,你医术那么好,寨子里的人不一定会答应你离开的,咱们要不趁着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跑了……”
姜晴从来不去质疑姜宝青的决定,她思考的问题都是,如何更好的把我姐姐的话给落实了。
“放心,没事,咱们到时候光明正大的离开。”姜宝青把姜晴拉到水盆边上,“先把你这小花脸洗了。”
“哦,”姜晴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一边在铜盆里撩起水来往脸上搓洗着,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怎么就小花脸了啊,我辛辛苦苦画了好久呢。”
姜晴把脸洗净,姜宝青把姜晴拉到桌子上的铜镜前头,让她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然后动手帮着姜晴把歪歪扭扭的发髻给拆了,细细的帮着姜晴梳了个双髻,额前留了些细细的刘海儿,衬得小姑娘稚嫩的脸可爱极了。
姜晴有些陶醉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捧着双脸:“姐姐的手真巧,这么一弄,我看着自己也怪好看的。”
“阿晴本来生得就好看。”姜宝青边说边回身打开柜子,开始把衣服抱出来收拾。
姜晴在镜子里看到这些,赶忙去帮姜宝青的忙:“姐姐,我们真要走啊?”
“是啊,”姜宝青唇边携着一抹笑意,让她原本就极为美貌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颜色,“我哥哥在京城,咱们去京城找我哥哥去。”
姜晴眨了眨眼:“啊?姐姐,我记得你哥哥不是……”
姜宝青跟姜晴相依为命这三年,也曾极为偶尔的在月下失意时,提起过姜云山,但因着姜宝青并不怎么喜欢把自己内心的伤痛让别人知晓,也不过是略略一提。
姜晴只知道,她姐姐曾经有个双胞胎的哥哥,后来坠桥落入河中去世了。
“是啊,我以为哥哥死了……”姜宝青想起什么,哼了一声,“有人刚告诉我,我哥哥还活着。”
姜晴很为姜宝青高兴:“姐姐,可真好,你又多了一个亲人!以后我会跟你哥哥一起保护你的!”说着,还攥起了小拳头,示意自己很有力量。
姜宝青被姜晴逗笑了:“阿晴,什么我哥哥你哥哥的,绕来绕去。我哥哥不就是你哥哥吗?”
姜晴眨了眨眼,颇有些受宠若惊:“姐姐……我,我可以吗?”言语之中局促的很,搓着衣角,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我不认识你哥哥啊……他,他不喜欢我怎么办?”话说到后头,声音越发的小了。
“阿晴这么可爱,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姜宝青有些怜惜的看着姜晴,姜晴在她身边,太过小心翼翼了,生怕她会不要她,会抛下她,这大概同她这些年的小乞丐生涯不无关系。
姜宝青记得在跟姜晴初遇的时候,姜晴提到过,她曾经有个弟弟,后来弟弟去世了。姜晴对亲情,应是又渴望,又害怕失去。
听了姜宝青的话,姜晴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也红了起来:“姐姐觉得我可爱吗?……那哥哥,哥哥是不是也会像姐姐这样,觉得我可爱?”
姜晴话里头忐忑的很,姜宝青给了她再三肯定的回答,她脸上才重新恢复了笑容,快活的在姜宝青身边转来转去。
“我要有哥哥了!我要有哥哥了!”姜晴在屋子里高高兴兴的转着圈,又突然跑回来,“姐姐,云山哥哥长得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姜宝青斩钉截铁,“虽说三年不见,但我觉得哥哥应该也不会长歪的,你啊放心吧。”
姜晴很是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天然的就对一些长得好看的人,有着好感。闻言,姜晴别提多高兴了。
这对姐妹俩高高兴兴的收拾着衣物的时候,寨子里也有人,正在非常的不高兴。
晋天羽已经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喝了好几坛子的闷酒了。谷富贵从晋天羽的房门前路过,一个酒坛子滴溜溜的从屋子里滚出来,谷富贵差点一脚踩在酒坛子上摔了。
“老三,你整啥呢?”谷富贵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赶走那浓厚的酒气,他皱着眉往屋子里看了一眼,被晋天羽屋子里那一堆酒坛子差点惊倒,“刚才你不去开会,敢情是躲在这里头喝酒了?……这么多?你就不怕喝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 壮胆
晋天羽喝得醉醺醺的,根本不回谷富贵的话,反手拎着酒壶往嘴里灌。
不少酒液从晋天羽的嘴角流下,沾湿了整整一大片前襟。
谷富贵看着头疼,骂骂咧咧的避开脚底下那一堆酒坛子,进了屋子,用脚尖碰了碰一脸颓然瘫在地上灌酒的晋天羽:“你傻缺啊?你在这就算是喝死,有用吗?姜老弟知道吗?”
听到姜这个字,晋天羽的耳朵这才微微动了动,拎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酒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谷富贵看着晋天羽这模样心里就来气,这傻弟弟,看着人家姑娘眼睛里都快冒光了,还以为他眼瞎看不出来呢?!
谷富贵拿脚将晋天羽手里拎着的酒坛子踹飞,酒坛子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酒液从酒坛子里流出来,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酒味——因着富贵寨子里的土匪们都不是太讲究,这酒味里有一种劣质的刺鼻感,熏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谷富贵拿手在脸跟前挥了挥,不耐烦道:“赶紧给我起来,后天姜老弟就要走了,你这个怂货,有什么话,赶紧跟人家去说!别在这里喝喝喝,喝死也没人管你!”
晋天羽有些烦躁的将手指插入黑发中:“我跟她有什么话好说的!”
“呸,怂货!”谷富贵往地上啐了一口,“姜老弟到时候跟着宫将军回了京城,你们这辈子可能就见不着面了,我看你到时候后悔不!”
晋天羽浑身都像是被冻住一样,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个“草”字来,从地上撑起身子来就要往外跑。
急的谷富贵一把拽住他:“你跑啥啊!就你这一身臭酒味,连老子都受不了!再怎么说人家姜老弟也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你这过去熏跑人家,到时候算谁的?!”
晋天羽闷声低吼:“那我去后山洗个澡,总可以了吧!”
谷富贵这才松手,任由晋天羽闷着头跑了出去。
谷富贵看着晋天羽那跑步都有些不太稳当的身影,心中暗道,宫将军,虽然我很是敬佩你,但事关我兄弟的幸福,这事说不得就要挖你一下墙角了。
临到傍晚时,晋天羽站在姜宝青院子外头,透过篱笆看着药房里亮起的如豆灯火,却是迟迟没有抬手敲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药房的门开了,姜宝青同一个老妇从药房里说着话往外走。
“王大娘,等我走了后,这药房就交给你了。”
“哎,哎……姜医师,我那半吊子的医术,也就顶多治个头疼脑热啊,”被称作王大娘的妇人很是有些期期艾艾的,“我这不行啊。”
姜宝青又道:“今晚我会把一些注意事项都写成册子,放在这,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王大娘你可以去找个识字的人,帮你看看。”
王大娘唉哟唉哟的叹了半天气:“姜医师啊,你就不能不走吗?去年我那儿子得亏你救治及时,才捡回一条命,这你一走,以后他们出去干活,我这也不放心啊……”
姜宝青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王大娘絮絮叨叨了半天,这才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姜宝青送王大娘出院子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晋天羽。
王大娘离开后,姜宝青站在院门口问晋天羽:“三当家,有事吗?”
这会儿已是秋天了,山里的风本就很有些凉意,吹得人身上有些发冷。
姜宝青见晋天羽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挑了挑眉,先转了身往院子里走:“三当家,有事进来说吧,门口正好在风口上,怪冷的。”
晋天羽不知怎地,看着姜宝青这模样就觉得心里头闹腾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