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计并不讶异姜宝青会猜到,他亦没有否认,只嗤笑一声:“一群匪类,算得什么心头之患。”
姜宝青面无表情的啪啪鼓了两下掌:“宫少爷好胆识,好谋略。上次明明是内鬼之事,事后却一直按捺没有明查,说不定背后里还偷偷放了什么料出去,以身为饵,吸引了上次刺杀你的那些人的残余势力……一般来说,这等刺杀一次不中,那些刺客的背后之人受此重创,折损了那么多人手,想来会缓一阵子再谋事。也就是说,近些日子以来,按照常理推断,宫少爷应是非常安全的——那些刺客大概以为宫少爷会这般想,或者说,宫少爷放出了假消息,让刺客这般想了。所以,刺客便以为宫少爷没什么防备,于昨晚再次来袭,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宫少爷,瓮中捉鳖了。”
姜宝青方才进院子时便发现了,虽然这地面小路的石板被冲洗的很干净,但一旁草丛里溅上的那些个血渍,却是遮掩不得。
想来昨晚上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宫计看着姜宝青,并没有接姜宝青的话,而是突然微微蹙眉,问道:“你在不高兴?”
姜宝青冷笑一声,倏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宫少爷,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高兴啊?是高兴宫少爷把我们兄妹三个看得这么重,决战前还费心思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还是高兴宫少爷为了麻痹敌人的警觉,一直花着心思照顾我们兄妹三人,藉由我们兄妹三人来掩饰你们的动向?”
姜宝青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深深的吸着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若说上次,姜云山跟小凡凡因宫计涉险,姜宝青并不怪宫计,毕竟是刺客太过凶残,突然发难,宫计也是受害者;但这次,倘若宫计真的把他们兄妹三人当成他迷惑敌人计划中的一环,那等同于是将他们兄妹三人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姜宝青如何不气?
然而,姜宝青最气的,却也不是这点。
她最气的,是她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只能被动接受这个结局。
若是宫计败了呢,死了呢?
她也要被动接受吗?
宫计脸色越来越差,他显然有些气得急了,只冷冷的看着姜宝青,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心里也难受得紧,像是有人攥住了她的心一般。
对于宫计而言,她就是个利用的道具么?
这会儿,宫计却突然冷笑一声,道:“随你怎么说。”
姜宝青却也冷笑的回呛:“是啊,反正这会儿尘埃落定了,宫少爷已然是胜利者,自然不必顾虑旁人的说法,把隐患给除去了,比什么都好。反正我们这等人,让宫少爷利用一下,也无伤大雅,只管等着最后或是死或是活的结局罢了。”
宫计这次是真被气得上了头,他猛的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姜宝青走去,一把扯过姜宝青的胳膊,将姜宝青扯到软塌边,直接按倒在软塌上,双臂撑在姜宝青的肩膀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宝青,冷冷道:“姜宝青,我真想把你的心肝肺都挖出来,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姜宝青被宫计这般压制在软塌上,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宫计冷笑着俯视着姜宝青:“你再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小嘴里,能吐出多少诛心之语!”
宫计不怀好意的盯着姜宝青的唇。
他这会儿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这个小丫头再不识好歹,说出一些令他恼火的话,那他索性便封了她的唇!
宫计,宫计这是在干什么?
被压在软塌上的姜宝青脑子里一团乱麻,半晌,才吐出一句有些结巴的话:“你,你放开我。”
语气却是弱得像是在讨饶。
向来倔强又不服输的姜宝青,这会儿竟然不敢直视宫计的眼睛。
宫计冷冷的笑着:“我看你这会儿倒老实了。放开你?放开你以后,你再说些能把我活活气死的话么?我什么时候要利用你们兄妹三人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姜宝青啊姜宝青,我有时候真恨不得将你拆吃入腹才好!”
姜宝青却突然红了眼眶,咬着下唇瞪着宫计:“你还觉得委屈?我才觉得委屈呢!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同我说。若是你自己的私事也就罢了,这次事情我们兄妹已经被你牵扯进来了,总该有权知晓一丝半分吧?嘱咐你的侍卫将我们把安全地方一送,就这样?我一夜都没睡好,在担心你……”
姜宝青话音未落,宫计便重重的吻了下来,直接堵住了姜宝青的嘴。
姜宝青心里像是被人轰了一锤子,脑子里又像是被人放了漫天的烟花。
宫计的嘴唇有些凉,像他这个人,略略有些凉薄。
但他的吻却火热,像是在攻城掠地一般,征伐着姜宝青的唇舌。
姜宝青被吻得直直喘不上气来,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宫计的掠夺。
许久,宫计复又从姜宝青身上直起腰来,撑着身子,定定的看着被吻得双颊通红的姜宝青。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送养
姜宝青这会儿理智算是回了笼,她脸还有些烧,眉头却已经拧了起来。
“登徒子!”姜宝青瞪了宫计一眼。
只是这一眼,软绵绵的无力,看在宫计眼里,跟娇嗔没什么两样。
宫计这会儿也不恼了,只看着姜宝青笑。
青年样貌本就华贵清隽无双,平日里这副好样貌上总带着微微的嘲讽,这会儿却是不见了那微讽的模样,姜宝青看得越发挪不开眼。
宫计见姜宝青怔怔的看着他,哪怕他向来沉稳,这会儿心里也不免有些飘飘然,笑问:“怎么,看我看直了眼?”
姜宝青一张脸瞬时红成了晚霞。
姜宝青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起开。”
然而宫计却露出吃痛的神情。
姜宝青这才注意到,大概是方才宫计把她按在塌上的动作太大,肩上那处伤口竟是迸裂了,鲜血隐隐渗出,染红了宫计的外衣。
姜宝青立马着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好生保养着,你这伤口……给我看看。”
姜宝青不敢再推他,只得轻轻扶着他胳膊。
宫计只定定的看着姜宝青,纹丝不动。
姜宝青顿时明白过来,方才宫计那个吃痛的神情明显就是故意做出来逗弄她的。
姜宝青顿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人!
宫计极为难得见姜宝青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又俯下身子亲了亲姜宝青的嘴角。
姜宝青这会儿纵然是再羞再恼,顾忌着宫计的伤口,也不敢太过挣扎,只是轻轻的推了推宫计:“你差不多行啦!别得寸进尺!”
宫计从来就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但这会儿见姜宝青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的模样,他心里边想,算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宫计翻身,松开对姜宝青的桎梏,坐在一侧的软塌上。
姜宝青得了自由,立刻跑到离宫计好几尺的地方,紧紧靠着墙边,警惕的看着宫计。
宫计差点被姜宝青这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给气死,他冷冷一笑。
跑吧,看她能不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姜宝青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是在仓皇逃走前,仍不忘吩咐外头的侍卫,请戚大夫过来再给他们主子看一下伤口。
……
姜宝青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只是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不住的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姜宝青心不在焉的坐在软塌上,这软塌触感极好,同宫计房里的软塌几乎一模一样。
姜宝青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像是弹簧一样的从软塌上弹了起来。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的瞪着那张软塌,仿佛瞪的是宫计把她压在上头的那张。
而这会儿,姜云山却匆匆抱着小凡凡过来了,一脸急切之色:“宝青,小凡凡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姜宝青顾不上自己那乱麻似的心思,忙给小凡凡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脸色有些凝重:“是染了风寒。”
风寒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是,小凡凡不过是个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小婴儿,如何能耐得住药性?
古代这小孩子夭折,不小的一部分都是夭折在这风寒上。
姜云山自责着急的眼睛都红了:“怨我,早上见小凡凡出了些汗,便自作主张的减了件衣裳,定然是风把凡凡给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