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蹊挑了下眉,随后从沙发垫下摸出一本杂志递过去,“营养书,看着学一学。”
江瑾言:“……”
洽谈半个多小时,情形急转而下,本来是为着讨债的由头上楼,可下楼的时候原债主江瑾言灰头土脸,一片死灰。
毒瘤真的是剧毒无比,她心服口服。
回屋后江瑾言闲来无事翻了几翻陆成蹊给她的杂志,一页又一页写得满满当当,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上面真都是各类动物的骨脊汤,看得她眼花缭乱。
江瑾言决定今晚就开始浩浩荡荡的负责之旅。
从超市买完猪骨脊回来煲了一个多小时,调料什么的因为心里没数放多少完全随缘,再盖盖儿小焖半个多小时,厨房里就弥漫着浓郁沁人的汤汁味。
江瑾言连锅直接端上去。
陆成蹊盯着锅里微微翻滚猪骨头上方荡着的几点儿葱花,眉毛顿时拧在一起,“我不吃葱花。”
江瑾言立马从善如流地给他挑开,盛好一碗送到手上,“快试试,熬了一下午呢。”
陆成蹊接过来刚要送到口边,门铃却突然响起来。
江瑾言正兴致冲冲立在一旁盯着他的碗口看,突然就接收到让她去开门的眼神。
她跑过去开门,才一条缝打开,就听到外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陆先生,这是您吩咐我们注意的信件,刚送过来我就给您拿上来了,您查看一下是不是……”
楼管小姐看到江瑾言的瞬间明显舌头打了下滑,剩下的话全消失在脑海深处想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802的江小姐怎么会在陆先生家里,脚上还拖着陆先生的拖鞋?从空隙里看过去,陆先生也没有半点外人闯入的不适,甚至——
“江瑾言,你这汤盐放多了,我现在吃不了味道这么重的东西。”
停了会儿抬头看到早已震惊在原地的楼管,他点了下头,“谢谢,让她把东西拿进来吧。”
她显然就是江小姐了。
楼管小姐姐僵硬着把信交出去,然后看门在眼前关上,截止上午还跟陆先生格格不入的江小姐的脸随后也重新消失在门后。
她发誓,这是她做楼管这么久见证成得最快的一对!这效率!太他妈玄幻了!
再风中凌乱了会儿,她醉醺醺地坐电梯下楼,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物业一群好姐妹。
陆成蹊在江瑾言面前拆了信,看完后只听他不疾不徐地问:“永茂那个酒会你真要去?”
江瑾言正给他盛第二碗汤,闻言看过来,“去啊,为什么不去。”
陆成蹊又不说话了,只低头喝汤。
长久的停顿里,江瑾言嗅到不一般的味道,“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陆成蹊:“没有。”
江瑾言不死心,“其实我是个挺聪明的人,只是缺个机会,只要让我接触到季腾的管理层,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失望。”
陆成蹊抿唇看她,良久说,“真想去?”
“真想去。”
“好,”他放下碗,抬手把刚刚拆开的信封递过去,“你看一下。”
江瑾言匆匆扫视着,因为怕陆成蹊突然后悔再从她手里拿走,所以整个看下来,江瑾言的目光都是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
随着内容越看越多,她脸蛋也越来越红,连着眼里也冒出闪亮的星光。
“这都是真的?!”
陆成蹊的眼神像看傻子。
“邀请函送我?!”
陆成蹊突然不表态了,开始慢条斯理地喝汤。
江瑾言握着信封里面烫金的邀请函再也不想松手,“说吧,什么条件。”
他能主动提出这个事情,应该是为了看她如何表态,眼下她心服口服拿出最诚挚的态度。
“老规矩。”陆成蹊叩了两下桌面。
这两声让她缓慢回忆起在实验楼那次,陆成蹊也是拿着纸笔在桌面这么叩着刺激她。
江瑾言:“……”
江瑾言:“我写……”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可她宁愿为此再欠陆成蹊一个人情,季腾的邀请函多么金贵!别说一个人情!一百个人情都是值得的!
美滋滋蹲在桌边才写一行字,陆成蹊又突然说话了,“我话还没说完……”
他指指桌面上的白纸,“这次的字据,你除了签名外什么也不要写。”
“……”
空白字据……也就是说日后陆成蹊在上面加什么条款都是她默认且答应的。
“放心,不会超过你的承受能力,也不违背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陆成蹊突然笑了一下补充道,可在江瑾言眼里特别像资本主义阴谋诡计论者。
可她还是签了,季腾的邀请函太诱人,无论什么代价,她都志在必得。
“季腾这次永茂招标去的都是本市财阀,如果没有必要别去招惹他们,你太嫩,拿起来容易却未必能轻松放下,见着顾副总完成你的事后就离开,别的不要去想。”
陆成蹊担心她野心太大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又不会处理,到时候还得他去收拾烂摊子。
这种麻烦事情,他一向认为是无能者才需要去纠缠的。
所以,在放她去放手一搏前,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交代清楚。
“这些我知道,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江瑾言满口答应。
第18章 亲密无间
拿到邀请函当晚很久江瑾言都没睡得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一大圈也没找着让她安心熟睡的理由。
陆成蹊住到她楼顶了,这就预示着两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跟毒瘤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可真是太折磨人了,何况还是握着把柄拿捏她方寸的业界毒瘤。
其次,邀请函是拿到手了,可如果不是陆成蹊腰伤不能去,这薄薄一张家伙也不会有机会能到她手上,且不说这腰伤是因为救她缘故。
最后,如果凭借她的能力走进永茂酒店的招标现场,她又该如何说动季腾行政副董呢,最后又需要怎样解释才能全身而退。
周旋一周,问题又恢复到本质上来,她跟陆成蹊的关系。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角度,她最近想走的几步路都必须得到陆成蹊的支持,就凭借现在两人不温不火甚至见面就掐的寡淡情谊,他说什么都不会帮忙的。
所以,她要怎么讨毒瘤欢心?
问题想到这里,江瑾言算是彻底失眠了。
她直接从床上弹起身子坐起来,半点睡意都不剩,脸上是当年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并且要干翻高考的严肃神圣的表情。
她翻身下床,在凌晨一点十五分的时候坐到电脑旁打开了绝地求生。
她没开直播,只想随意打几局清醒一下脑子,然后再专心致志思考如何讨陆成蹊的欢心。
凌晨一两点饶是再疯狂的游戏迷都不在线了,江瑾言扫了下好友列表正准备随意匹配一局。
下一秒,那个人间失踪快一周,没精打采暗着的id瞬间从好友底部窜上来点亮。
亮着的小框框像一只可爱的小灯笼,缓慢在江瑾言心里升腾起来,她嘴角慢慢牵出一抹微笑。
一条大江向东流:“好久不见啊!怎么舍得上线了?”
CK:“最近有事没打游戏。”
一条大江向东流:“方便语音?”
CK:“嗯”
房间里只开了盏小夜灯,莹莹的亮光从电脑脑屏投射到江瑾言脸蛋上,她发现自己露出了狼外婆般的微笑。
两下子就调好变音器,她立马恢复到沙哑磁性的男声。
“嗯哼,都忙到没空上来敷衍我吗,因为你老不上线,我一个人连游戏都不想打了。”
对面沉默了好久,有窸窸窣窣的杂音,她估计他是在调麦。
“这是新赛季了,”CK平淡的嗓音从麦里流出来,“刷分吗?”
“刷。”
她意简言赅。
两人没再说什么废话就开始登机跳伞,江瑾言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疲惫,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么累怎么还熬夜?”
CK:“失眠。”
江瑾言愣了下,她刚步入大学时也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失眠,可她是由于对新环境的不适应。
借此她还诚惶诚恐对失眠做过研究了解,数据表明现在大部分人失眠的原因基本都是由于过高的工作压力。
她忘了,对面这个人并不是跟她一样的学生党,或许已经被社会放地上操了好多年。
一瞬间同情感上来,江瑾言好心的安慰,“你不要太有压力,晚上喝杯牛奶早点睡觉,我睡不着就数羊,通常数到下半夜就基本有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