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说完，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祝纪总以后一切顺利。”
像是告别。
纪宥辰的心突然往下坠，想要抓住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抓不到，凌霜已经走了，消失在绚烂的灯光和各色的人群里。
楼上一排观众也傻了眼。
怎么走了？
纪宥辰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酒，突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里。
楼上几个人成群结队的下来，傅闻修被推到最前面。
“大哥，大嫂她怎么走了？”
纪宥辰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们。
“大嫂？”
“对啊，那不是大嫂吗？二哥跟我们说，她就是你心里那个白月光，真没想到……”
傅闻修突然噤了声，他是被纪宥辰的眼神吓到了。
纪宥辰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还好，今天来的人不多，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也都是靠得住的人。
纪宥辰：“她不是那个人。”
傅闻修：“可是二哥说……”
纪宥辰：“我说她不是，明白吗？”
几个人突然被他认真的表情吓住，好像在说一件天大的事。
傅闻修：“明……明白了。”
“知道以后对外面怎么说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贺郡阳最先反应过来：“嗨，不就是大哥喜欢上一个漂亮的酒吧女老板嘛，这有什么？谁心里没有个白月光了，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不问过去，只看未来！”
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附和。
……
纪宥辰从酒吧出来，给纪承风拨通了电话：“有时间没？”
纪承风看了一眼身边睡着的人，拿着手机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大哥，有事儿？”
“出来陪我喝酒。”
纪承风：“你和闻修他们不是去喝酒了？”
纪宥辰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就我们兄弟两个。”
“好。”
兄弟两个人约在一家清吧，和“曼陀罗”热闹的气氛完全不同。
纪承风到的时候，纪宥辰正坐在一个包间里，眼前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
“温婉睡了？”
“嗯，大哥，这么晚了，有事？”
纪宥辰把酒杯里倒满酒：“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纪承风想了一下，问道：“和我未来大嫂有关？”
“别随便乱叫，把闻修他们都教坏了。”
纪承风笑道：“难道不是吗？”
纪宥辰突然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要再提以前，她现在的身份……有些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纪宥辰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打听她的消息，他也不会知道这些，所以当他看见凌霜那份陌生的履历，又亲眼确认她就是凌遥遥以后，便大概猜到，她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他曾经想，他会不会打乱她的计划，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一般。
后来他听说，有不少男人因为她的美貌慕名而来，那他就作为其中的一个吧。
不再提以前，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重新和她认识。
纪承风惊讶地看着他。
纪宥辰淡淡地说道：“当年她突然一走了之，我想尽办法调查过她，后来查到她去当了两年兵，然后又回来考了警校。”
说道这儿，纪承风便理解了，什么叫身份复杂，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当初愿意陪那位林家大小姐演那出戏，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也曾经是个军人，对不对？”
纪宥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纪承风现在才恍然大悟般，不由得笑了笑：“大哥，你也只有在和她有关系的事情上，才像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而不是工作的机器。
纪承风见过纪宥辰当初和凌遥遥谈恋爱的时候阳光少年的模样，也见过凌遥遥走了以后他心碎般的痛苦，当初他要和林家联姻，他还以为他的心已经死了，既然没有等到心里的那个人，便随便找个人将就，谁也没想到那只是他配合林家大小姐追求爱情演的一出戏。
他曾经好奇过，他大哥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关系到感情方面，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绕不开他心里那个女孩儿。
自己没有得到，那就成全别人。
……
那天之后，纪宥辰没有再来“曼陀罗”，公司有个国外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亲自去现场。
凌霜看着平时他的座位空着，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应该，是放弃了吧？
凌霜坐在纪宥辰之前的位置，看着楼上楼下的人。
这几天新来了几个服务员，是刘潇新招来的。
此时这个酒吧里，大多数人都是刘潇自己的人。
凌霜暗暗盘算着，最近刘潇的行事作风，比她刚接手酒吧的时候大胆了许多。
这几年，警方与盘踞在南方的毒枭云鹰做了不少斗争，半年前，终于找到了他最大的制毒工厂，当时出动了不少警力，凌霜就在其中，经过谨慎的部署，终于将工厂彻底端掉了，但最后还是被云鹰跑了。
凌霜在那次任务中受了伤，身上多处挫伤，最严重的是肩膀上中的那一枪，因为失血过多，没等到救护车来就晕了过去。
在出任务以前，他们已经查到这家酒吧有问题，但没有一点证据。
之前本来计划派卧底进来，可是就在那时，前任老板自杀了，酒吧临时关闭，这个计划彻底破产。
直到凌霜出院，买下了这家酒吧，再重新装修开张。
云鹰因为半年前的事元气大伤，他自然不会放弃现在这条成熟的交易链，凌霜想，刘潇大概等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出手了。
……
今天是唐梦第一次来这家酒吧，自从按天听唐彦说起纪宥辰在追这家酒吧老板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想来看看，那位传说中的女老板到底有多漂亮。
正好今天同事们下班之后约她去酒吧，她便推荐了这里。
唐梦环视了一周，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哪儿。
和同事的聊天也心不在焉。
直到旁边座位上突然有人摔了酒瓶子，碎片四溅，刚好溅在唐梦的胳膊上，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了血。
“啊！”唐梦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旁边的同时见状，立刻上前。
他们这边并没有引起周围的注意，因为旁边那桌已经打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
凌霜被服务员叫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地上扭打着。
她认出其中一个人，章阳，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给我把他们拉开！”凌霜皱着眉说道。
身后几个男服务员立刻上前，把地上的两个人拉了起来。
章阳还不服气的冲着对方补了一脚，看见凌霜，才终于冷静下来：“凌霜，你来啦！”
凌霜面上波澜不惊：“怎么回事？来我这里捣乱？”
章阳狡辩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架，是他们说你坏话！”
凌霜立刻冷了脸：“说什么了？”
章阳有些犹豫，那些肮脏的词汇，他有些说不出口。
对面的男人似乎喝了点酒，晃晃悠悠地说道：“说老子想泡你，怎么样？”
下一秒，凌霜便走到男人面前，“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打了下去，周围的人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靠，你敢打我？！”
那人还被两个服务员架着，作势就要冲上来，然而不等他动作，凌霜已经拿起桌子上碎了的酒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挣扎了一下，身体动了动，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印。
“想死？”凌霜声音冰冷，一如她的名字。
男人被彻底镇住，一秒便怂了：“有话好好说，我……我好歹也是你们这里的客人。”
凌霜这才丢掉了酒瓶。
“警察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围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先前打架的时候就有人报了警，没想到出警速度这么快。
打架的两个人被警察带走了，酒吧终于恢复了平静。
“小梦，你这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吧？”唐梦的同事关心地问道。
凌霜也听见了她的话，看向他们这边，这才注意到刚才伤及无辜了。
“小姐，你没事吧？”
唐梦愣愣地看着凌霜，问道：“你……是这家酒吧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