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清:???
于是,偌大的空地上就留了身形单薄的少年一人。
香山上面很冷,前些天下的大雪还未化,整个山头上都是银装素裹,树枝上尚且挂着冰晶,日光一照晶莹剔透的漂亮极了。
只是此情此景,再加上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却显出了几分孤寂,就好似少年本来不属于这里似的。
赵益清的心情也同这样的景象似的,有些发冷,他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捂住心脏,忽然发现穆棣不在他身旁,他连手都冻得发僵。
他忽然就开始想他和穆棣是什么关系,他们好像直接跳过了恋爱这一关系步入了婚姻,而且是那种不得不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
所以赵益清原谅了他,理智告诉赵益清他可以原谅穆棣许多事情,他的过往,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他必须原谅,因为他知道他不原谅,他这辈子将过的无比糟心。
只是心,冷的要命。
就像是捧了一把雪,硬塞进了他的心脏里,冰冷的雪水从动脉蔓延到全身,连脚指头尖儿都发着冷。
忽的,就像是为了回应赵益清的心情似的,天上飘起了雪,落了赵益清满头。
他垂下眼去,安静的独自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一阵风声袭来,一只红梅突兀的出现在了赵益清眼前。
“送你。”
来人是穆棣。
他举着一只红梅,递在了赵益清的眼前,整个人还有些喘息,赵益清抬头望望四周,看不到一片红色,不知道穆棣是跑了多远摘到的。
红梅像是一团火,占据了赵益清的整个视线,融化了他眼中的冰雪。
站在雪地中的少年忽然就弯了眼角,接过红梅道:“下次,不许再离我那么远了。”
然后主动的,牵起了穆棣的手。
“手怎么这么冰?”
“因为你不在我跟前呀?”
少年的情话说的比将军还好,一下就撩拨的将军耳尖发红,不再言语。
二人就这样安静且亲密的走进了神庙。
神庙虽然叫神庙,可却是个破旧的小道观,连个名字都没有,赵益清差点儿以为来错了地方。
还是穆棣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才明白。
原来神庙只是别人给的称呼,香山上就这一座庙,也没什么名字,只知道里面供的有神像,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神庙。
神庙离城里远,路也难走,成天也不见什么人影,再加上神庙里的道长往往深居简出,神出鬼没的,来祭拜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多,后来就更少了,现在还有人知道神庙全都归功于道长每年都会在入了夏的时候下山传道一番。
赵益清他们进了门,却发现神庙里并没有人,有些懵,扯了扯穆棣问道:“是不是我娘说错日子了?这咋没有人呢?”
“有人的。”穆棣肯定的道。
“在哪儿?”
赵益清问完,穆棣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拉着他走到了主殿。
只见穆棣把石子向上一抛,顿时从神像上面的的房梁上掉下来一个人,砸到了贡品桌上。
“哎哟!是那个小毛贼敢打贫道?”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撮小声山羊胡,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满身酒气,看起来一副醉态。
他站起身,刚想再骂赵益清他们,结果发现自己把贡品砸了一地,嘴上忙念叨着:“罪过罪过,对不住对不住。”
可手上确实慢悠悠的把贡品摆好,还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大口,发现不好吃又给放了回去。
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见赵益清跟穆棣。
看见赵益清之后,他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忙挺直了身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捋了捋山羊胡道:“原来是不染来了。”
赵益清:……你现在再怎么装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了啊喂!
赵益清虽然心里吐槽的厉害,可面儿上一点儿都不显,而是万分有礼的阐明了来意,听的道长直点头,无比满意。
“祈福的东西贫道早就准备好了,你把福缘包给贫道吧。”
福缘包说的就是赵益清之前那个绣花小红布包,他今天来自然也是带了的,忙递给了道长。
道长本来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可赵益清刚把福缘包递给他,他就猛地神色一变。
“你打开过了?!”
赵益清一脸懵逼,他肯定是没打开过的,但他没穿过来之前有没有打开过,他就不知道了。
只不过道长也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在一旁不知道掐指算着什么,最后神色凝重的把小红布包还给了赵益清。
“万物皆有命数,你的命数变了,用不着贫道再年年为你祈福了。”
赵益清心里一咯噔,他何止变了命数,他整个人的芯子都换了。
穆棣还想问些什么,但赵益清心里发虚,生怕神庙道长看出点儿什么,拉着穆棣就准备起身告辞。
只是在出门时,道长忽的叫住了赵益清。
“且慢,穆将军身上被下了蛊。”
第82章
“什么!”
赵益清大吃一惊,想到了那晚穆棣吃的那个所谓的药引子,原来那个恶臭的东西竟然是蛊虫!
穆棣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道长同样皱着眉,拉过了穆棣的手腕,看似非常敷衍,实际上手指紧紧的压着穆棣的脉门,穆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奇怪,这脉象不对啊?你练得难道不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赵益清心下担心,可话题突然拐到了他完全不知情的地方,虽然他心里急得要死,但还是安静的听着穆棣跟道长的对话。
穆棣收回了手,道:“练得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道长的表情更疑惑了,他捋着胡子道:“不对呀?穆家功夫属金,可你的内里却属火,怎么能练得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穆棣面无表情并不说话,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赵益清见此赶忙开口道:“道长,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蛊虫能不能去掉?”
说到如何去掉蛊虫的问题,道长笑呵呵的摸着胡子道:“没事没事,这蛊虫是寒性的,看起来应该是专门针对穆家功法的,可穆将军连的功夫却属火,正好克制了蛊虫,怕不是再过个两三天就被穆将军的内力化干净了。”
虽然道长已经说了穆棣没事了,可赵益清还是放不下心来,因为无论如何都是他害的穆棣吃下蛊虫的,所以他拉着道长问了半天,最后弄得穆棣都不耐烦了,向道长道了声谢,拉着赵益清回去了。
他们二人走的时候穆棣也想背赵益清,但赵益清却不肯,最后两人牵着手慢悠悠的下了山。
道长则是在后头看着两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似有不甘的道:“该来的终究要来的,贫道倒是要看看,气运究竟在谁身上。”
赵益清跟穆棣走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车夫还在山下等待着,他坐在车辕上,身姿挺拔,身上带着股锐利之气,让赵益清不禁多看了两眼。
车夫对着穆棣微微一点头,掀开了车帘,让他们进去。
赵益清总觉得这个车夫看起来哪里不对,于是他戳戳穆棣小声问道:“这个车夫你哪里找的?”
“一个朋友。”
穆棣回答的简单,一副摆明了不愿多说的样子。
赵益清也不好多问,只能换了个话题道:“你的内功是怎么回事?”
穆棣看了赵益清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赵益清就知道这个是能说的事情,便一巴掌拍到穆棣大腿上,厉喝一声“说!”
穆棣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先是低下头,然后慢慢红了耳尖儿,别别扭扭的道:“我小时候……穆家功法先练外再练内,我八岁的时候觉得我爹不给我教正经的功法,便自己偷了功法慢慢练了,那时候识字识的不多,内功功法又颇为深奥,我看不懂,就随便练了,最后……就这样了……”
赵益清“……”
不知道该说穆棣运气好还是命大。
赵益清无语了半天才说了句“所以道长问你你才不愿说。”
“嗯。”
穆棣点点头,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赵益清忽然觉得穆棣这迅速变脸的有点儿可萌,便凑上去亲了他一口,道:“真可爱。”
穆棣先是一愣,随即眉眼一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