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诸葛亮的反对如同街上的情侣一般,大手拉小手,十指相扣,上了帅府车驾。如今在交州,当街牵手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她很喜欢诸葛亮的手,大掌之上,手指并非很长,然而厚实有力度,是个会读书的村夫呀。手背上有明显的静脉纹路,指甲匀称简洁。黄月英总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抚摸,揉捏诸葛亮的筋脉和指甲。每一根筋脉,每一根指甲,都不放过。
交州皆识得大帅的车驾,沿路围观者不计其数。“大帅,我爱你!”的喊叫声连绵不绝。
诸葛亮但笑:“此间风气,过于开放啊!仿佛新天地。”
黄月英很开心:“吾不喜礼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些西周的自在动情,交州是不打断的。只要不伤害别人,人就应该轻松自在一点的,不该压抑着,那不健康。”
诸葛亮不认同:“只在交州,才得以如此。其余地方,男子或许无碍,女子会遭人指点怒骂。”尤其文人最甚。
黄月英反驳:“别人怎样,与旁人何干?又没吃他家饭,屁话太多!”
诸葛亮叹息:“阿丑性子过烈,行事作风又是不羁。”
黄月英满心欢喜:“可别说这些了,看看这繁华的街景,路灯遍布,游人如织,车如流水马如龙,交州岂不天下最盛?”如今冬收刚过,农闲之时,富足的百姓都出门消费了。
才两个月没出门,黄月英自己都有些震惊。果然,只要生产力跟得上,不要过度压抑百姓,他们就能创造出自己的奇迹,超乎想象那种。
诸葛亮不吝赞叹:“如此繁盛,恐怕是前所未有啊。”
黄月英自吹:“这就证明,本帅的作为,是对的!”
黄月英说了一句话:“孔明若是来投交州,吾封你为大帅夫君,共同治理交州,再一统天下,打造出最繁华的盛世。”
不出意料,诸葛孔明断然拒绝:“亮为汉家臣,岂能背叛汉室?此言,月英休得再说。”
诸葛亮又打击到:“统治交州容易,一统天下难。月英莫非不知,有多少人恨你入骨,怎容你继续坐大?”
黄月英耸肩:“外人与我何干?只要交州百姓不恨,我就没所谓。不说别的,纵然亮亮恨我,我也无所谓。”至于容不容她坐大,那些人没本事干预,至少暂时没有。
诸葛亮挑明:“交州之内,也必然有人对阿丑心生不满,包括你的臣下。”
“荀彧是曹操的头号谋臣,曹操视之为最信任的人。然而,当曹操做了天子仪仗时,荀彧不从,甚至不惜一死。”诸葛亮直勾勾的看着黄月英。
因为,荀彧忠诚的是汉室,不是曹操。荀彧可以跟着曹操,但汉室的存在,是他的底线。就像有些人,会跟着黄月英混,却不能忍黄月英破坏他们的规则。纵然短时间允许,以后也必起风浪,端看黄月英是否压得住。
而且,曹操至少是个男的,黄月英却是个女人,这会触碰太多人的逆鳞。纵然她本事滔天,千万年的规矩,岂容她更改?
黄月英心里有数,她能依靠的,就是百信的信任与拥护,这是她断不能失去的。男女有别,怎么敌得过阶级的争斗呢?只要站在最广大人民利益的这边,她或许就能胜利。
黄月英一直都在利用阶级的力量,比如不容许三妻四妾,说是为了百姓利益,平民都是支持的,故而能推行下去。
黄月英摇摇头:“阵营不同,求同存异。交州之事,月英自有主张,亮亮无需担忧。别聊这些了,我这些时间沉迷于科研,都没空出来玩耍。今天,带亮亮去看戏、逛逛寺庙、再去郊外赛马。”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诸葛亮总共只待三天,明天就要启程,得珍惜团聚的时间。
可是吧,诸葛亮这人,终究不偏好风花雪月,他只在乎天下河山。
“交州百姓,奢靡之风过于严重,粮食还有丢掉的。粮食乃天赐,岂能浪费?”诸葛亮看见,一个四岁左右,扎着小辫的小孩子,吃猪肉,还把肥肉吐出去,丢在碗里。外面的人,有多少人是一年都见不到肉的!
黄月英不可置否,掀开车帘,笑着问孩子:“小朋友,不喜欢吃肥肉吗?”
小孩子扬起头来:“嗯嗯,阳阳不喜欢吃肥肉。但是家里的狗狗可以吃哦,我家狗狗很可爱呢。姐姐,你好厉害呀,有这么多护卫。”
黄月英笑得和蔼:“阳阳知道节约粮食,爱护狗狗,阳阳也很厉害呀。”
阳阳的父母听到说话声,从屋里走出来,先看见后面的四码车驾和侍卫。扑通一声跪下:“阳阳,这是大帅,快拜见大帅。”
“快快起来吧,无须多礼。”百姓们挤挤攘攘,都想看见大帅的长相,听说大帅夫君也在马车里呢。黄月英给街上的百姓们打过招呼后,车马队伍扬长而去。
街头百姓长长跪下,不肯起身,这就是大帅啊!温柔又霸气,是她给他们好日子的啊。只是,传闻大帅不爱打扮,通常披散着头发就出门了,今天为何盛装出行呢?果然,女为悦己者容。
诸葛亮叹:“月英深得交州百姓敬重啊。”
黄月英化了妆,总以为自己是第一美人,神色顾盼横飞:“本帅也敬重他们呀,百姓是最可爱的人了。给他们点恩德,他们便会忠心耿耿。他们很不容易,所以掌权人更应该顾及百姓的感受。”
“交州虽有奢靡的条件,却并无浪费风气。无论如何,物资总是贫乏的,学堂的通识课程教育说,坚持反对浪费,但是也无须过于节约。”有时候,欲望是生产力提升的重要动力。
眼看商户遍布街道,诸葛亮问:“交州如今赋税几成啊?”
黄月英不怕打探:“农业税三成,商业税两成。”还有个人所得税,按收入来确定缴纳比例。如今,商业税和所得税,已经占了总税赋的五成了。
黄月英很兴奋:“到戏院了,下车吧。听说今天有新戏呢!”
于是,诸葛亮听了一下午戏:《杀猪将军的决战》,说郑软儿和张飞的;《东吴招女婿》,说孙尚香落水而死,成为仙女的。
里面有一段唱词是说,孙尚香和亲途中死后,泪雨连连,得见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唱曰:
二八年华妙女郎,
兄长孙权黑心肠;
赠于老头做继房,
一生只能做后娘。
非是尚香命格短,
实则刘备克妻娘;
芳魂陨落荆州水,
封汝天庭做仙官。
诸葛亮脸色乌青,这么黑孙权和刘备好吗?
黄月英也很尴尬,不知道新戏是这个呀:“呃呃,也就今天说皇叔嘛。平常也骂曹操的,公平得很。”
黄月英又倡议:“不如听新的艺术形式,双人脱口秀?”脱口秀通常吐槽自己人,没关系,不会得罪诸葛亮吧。
去到脱口秀小剧场,找个隐秘位置坐下来。台上是两个脱口秀演员,一男一女,都是小眼睛,在交州挺火的。
两个小眼睛,男的扮演刘备,女的扮演黄月英。
刘备问:“黄大帅富不可言,为何不生个儿子,继承基业?”
黄月英答:“因为本帅心中害怕。”
刘备问:“大帅有何好怕?”
黄月英道:“本帅怕,怕生出个傻儿子。”
台下一阵爆笑。
……
黄月英疯狂解释:“亮亮,是他们说的,与我无关啊!刘阿斗不傻,真的不傻。呜呜呜……”
世人都知道,刘皇叔的儿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黄月英觉得,刘阿斗或许只是叛逆。
诸葛亮表示,这些艺术形式,他是欣赏不了。无时无刻,交州都在抹黑他的主公和少主。黄月英怎么这么小心眼,小家子气呢?
黄月英表示,她真的不知道啊,都是民间自发编写的。好吧,也有可能是表妹蔡琴授意的。不得不说,舞台效果还是很好的嘛。瞧瞧台下,观众爆满,这得卖出多少瓜子茶水啊。
诸葛亮问:“接下来去哪里?看戏和听节目就免了吧。”
黄月英眨眨眼:“华佗肯定还在加班,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去医疗馆,找华佗呗,去拿些药材。”
诸葛亮打量黄月英:“阿丑有什么病吗?莫非昨晚留下伤口了?”诸葛亮眼神带有关心,他明明已经很温柔了呀。但黄月英只想来顿暴打,臭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