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刻意扭着腰起身,比出兰花指,捻着瓶子徐徐为慕容弈斟了一杯酒。“慕容公子,请。”
盯着春和的脸,狐疑着从春和手中接过酒杯,慕容弈一饮而尽。
刘妈妈带来两个曼妙的美人在一旁作陪,其中一个与慕容弈相识,上桌后就分外亲密地坐在慕容弈身边,斟酒,说笑,唱小曲。
春和坐在杨梦笛身边,听杨梦笛有一搭没一搭同慕容弈聊天。
慕容弈同怀中的美人调笑,目光却不住落在春和身上,眉头紧蹙。
在那般目光的注视下春和分外不安,幸好杨梦笛在身边,她又是杨梦笛的“小倌”。实在躲不过去就瑟缩在杨梦笛怀中。
“说来,在下从未想到杨少爷喜欢男子。”慕容弈忽然开口道。
“偶尔换个口味。”
“杨少爷真是明白人,在下也想做一次明白人,不知杨少爷是否愿意割爱?”
春和立刻懂了慕容弈的话语中的意思,吓得一把扎入杨梦笛怀中,手狠狠在他后背拧了一下。
杨梦笛面上波澜不惊,只是笑说自己对怀中的少年宠爱得分外厉害,就算要割爱也得等他腻了才是。却又笑问慕容弈是否是在军营中呆了太久,见不得面貌清秀之人。
军中不许有女人,这规矩众人都知晓。
“规矩如此,但军营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女人。”
杨梦笛眉梢微微一动。“这般放纵?”
“偶尔有女子来做生意,偶尔也将领赏赐。”
“喔?那慕容兄平日倒也不少乐趣。”
“在下不会碰那些女人。见都不愿见一眼。”
“因为她们太过于可怜?”
“太脏。”
杨梦笛不再多言。
聊了一会儿,他笑言时间不早慕容弈还是早些享用美人为好。慕容弈走后纪初霖赶紧带着春和离开,走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刘妈妈。
盒中是一枚大拇指甲般大小的圆润珍珠。“一点心意,给妈妈的簪子增添一些雅致。”
得了厚礼,刘妈妈带着笑送杨梦笛到门外,一路说了不少好话。
杨梦笛摇着扇子漫不经心说听说前段时间有一位弹琴的美人,怎么今儿没见到。
刘妈妈长叹,说好东西都打了水漂,谁能料到那位少爷这般不讲情面,说好的赎身,却是扭头就走。那弹琴的美人便跳了汴河。
“原来是这般,真是可惜。无缘见美人一面。”杨梦笛摇着扇子,同春和上了车。
车上他问起春和是否认识慕容弈。春和直言相告。
摇着扇子杨梦笛说那慕容弈最爱眠花宿柳,每隔五六日就会去一趟,不少秦楼楚馆都有他相识的女子。慕容弈最近很喜欢花月楼的一个女子,五日前才去过,算着时间前来,真好“偶遇”。
杨梦笛来花月楼是为了见刘妈妈,但更是为了慕容弈。
“禁军是朝廷的军队,为何会同朱三姐一道做那种事?”
“本少爷是有钱人,不太明白穷人的想法……大概是薪酬太低?又没有人送钱花?本少爷也不知道……但本少爷很佩服,本少爷也想敲诈、抢劫、诈骗、偷鸡摸狗,但本少爷兜里的交子不允许本少爷为了区区几万贯钱浪费光阴。”
春和:“……”
她分外不安,总觉得慕容弈应该已经认出了她。杨梦笛却说不用担心,慕容弈如果真认出了她,她手中就有了他的把柄。
“万一他杀人灭口?”
“嗯。小娘子果真聪明。只要你同本少爷住在一起,那人应该不会那般造次,但若是纪雨出来你回到纪雨身边……本少爷不想在开封府看见你夫妻二人的尸身。不过小娘子放心,本少爷会帮你收尸的。”
春和无言,只能幽幽瞪杨梦笛一眼。
马车忽然停下,杨梦笛带着春和下车,却是到了汴河岸。
夜比先前还要深了些,夜空中没有云,更是衬得那轮柳叶般的月亮透亮,繁星散布,像是夜空中盛放开一朵朵玉色的花。
汴河畔的垂柳摇曳生姿,挂在树枝上的宫灯像是星星坠入凡间。
人比先前出来时少了一些,叫卖声也少了不少,夜风卷起凉生生的水汽扑面而来。
春和提着灯笼走在前,杨梦笛不紧不慢跟在后,他一直留意河边的动静。
春和猜想他应该是想要调查冬儿跳河的事,也分外认真。
却不想看见一个熟人,白日在盼盼家的那位蓝衣公子站在汴河边,盯着缓缓流动的汴河水,竟是纵身朝河心一跃。
春和吓了一大跳,只能大声忽然附近的渔船,渔船行驶很快,几个渔夫跃入汴河将蓝衣公子拉扯上了船。小跑进围聚的人群,见蓝衣公子上船时尚且能出气,春和也松了一口气。
蓝衣公子幽幽醒转,一阵痛哭。在围观人的追问下他说自己姓祝,来汴京自然也是来参加科考。他家境也算不错,也带了不少财物,考过后自然想着在汴京游玩一阵。十日前路过那户人家被撑窗户的支条砸中了头。仰头看去,竟然是一个曼妙女子。
“在下一时意乱情迷,当夜就在那女子的床上留宿。那一夜果真美妙,却不想……”
“无能无用还见着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也是活该。”杨梦笛窃声对春和说道,却还是让车夫拿两贯钱给蓝衣公子。蓝衣公子走后,杨梦笛又拿出一笔钱酬谢船夫,随口这汴河是否时常有人跳河。
“有,却也没有那么多。汴河上有不少船夫,若是那寻短见的人运气好,才跳下河就会被人捞起。”
杨梦笛继续同船夫调笑:“若是有曼妙女子跳河,岂不是给自己救了个娘子。说话人口中的故事中不是常有渔夫救了美貌女子结成因缘的故事?”
“公子说笑。美貌女子怎么都有活路,有活路就不会跳河。我兄弟几人在汴河边多年,怎么就没听说谁捡了妙龄女子回去?”
杨梦笛又同他们说笑一阵,带着春和回家。
“此行颇有收获。”
“如何说?”
杨梦笛:“若不是每个人都在说谎,就是一个人为了掩饰某件事撒下了弥天大谎。纪雨这次还真是招惹了大麻烦。从保全他的性命来看,本少爷建议他从了那位小姐。”
春和听着,手紧握成拳,若真是那般麻烦,她希望纪初霖认了,却不要来找她。
“然,若会服从,就不是纪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我觉得我这文文要写40万字……现在我觉得要写50才完得了……我要控制我自己……】
第61章 第六十一话
第二日未见到纪初霖。
第三日,春和才同杨梦笛一道用过午饭,就有人通报说外面有“别人的娘子”求见杨梦笛。
“本少爷一早就说过,若是别人的娘子求见本少爷,直接进屋就行。”
下人说门房自然知道,只是这位“别人的娘子”略有些与众不同。
杨梦笛暗笑,请进门,果真是纪初霖。
他今日绿衣红裙,面上的胭脂红得瘆人,看起来颇有些像将一年用的胭脂一次性涂抹在了面上。身上的香粉味浓得刺鼻。手中拎着一条绣着牡丹的手绢,走路摇曳生姿。
“我总觉得我现在这模样去泰国也没有任何问题。”看着趴在桌上笑得起不了身的杨梦笛,纪初霖对镜又抹了一些粉。张开双臂:“小春和,过来,相公抱抱。”
春和一头扎入他怀中,抱着不肯撒手,连纪初霖身上的香粉味都像一个迷人的梦境。
纪初霖将春和揽入怀中坐下,他一口喝掉杨梦笛送来的茶,说他前日回去后不久小兰就又来给他送糕点,还是说是小姐李悦做的。
糕点还是甜得腻人。纪初霖再度问起那求救信,小兰装作不知,却又从装糕点的篮子中拿出一套李琛府中军士使用的便装,只是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难道小兰姑娘是在试探我这个人是否值得相信?”纪初霖当时问。
“李小姐除了纪少爷你不会嫁给任何人。纪少爷还是认命了好。”小兰却如此回答。
杨梦笛扇着扇子长笑:“这般来看,李悦小姐对纪少爷动了真情。”
纪初霖不以为然,他和李悦不过是见过一面,话都没说上三句,又有何真情可言?
至多见色起意。
踏青那日隔着屏风和李悦见过一面,至多他这样貌碰巧和李悦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