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几个在我家门外鬼哭狼嚎,今天还想要跳进我家做坏事的混蛋。”纪初霖轻描淡写。
“纪少爷是如何抓到这群人的?”
指了指脑袋,纪初霖笑得分外得意,“智商。IQ!还有国家投放在我身上的教育资源!”
“果真是个疯子!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几个被抓住的人大声呼和着。
“没错,我是疯子。那么,被疯子抓住的你们应该叫做什么?傻子们?二货们?”
邻里们面面相觑。只能暂且将人押走,面对这种场面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派人去请里正和耆正来收拾残局。
送走他们,纪初霖合上房门,确定家中没有别的火星后,又扬起沙土将之前的着火点重新遮盖了一番方才罢手。毕竟最近过于干燥。
春和一直坐在床上等他。
之前的事春和透过窗缝也看见了。“那个蓝色的火相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她心有余悸:“相公会妖术?”
“不不不。这叫做——化学。”
纪初霖右手的其余手指蜷缩在掌心,只是拇指和食指大大张开放在下颚之下,一脸自得。
“我以前是学程序的,春和知道程序员有个共同特点是什么吗?”
春和只能摇头。
“理科生。考大学很辛苦的!所以这点儿基础化学我还是懂的。油可以助燃,而白磷在一定温度下可以自燃,这是夏天,想要白磷自燃其实不难。虽说我这个魂穿的站在这里说唯物主义有些怪怪的,但我还是要强调,我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对挖坟找白磷这种事并不害怕。”
“春和不懂。”
“这个还是不懂比较好。所以你的为夫之前我才会每天都湿漉漉的回家啊。因为白磷只能放在水中。万一找白磷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衣服,离河近一点也方便。”
春和还是不懂,但她大约能知道,纪初霖说的过去流言四起时他成日出门还时常湿漉漉回家的事情。
春和搞不清因果,但她感觉纪初霖心情很好。对她来说这就够了。春和觉得自己相公非常厉害,他温柔体贴又什么都会,一时春和竟有些嫌弃自己来。
她不但在身份上比不过纪初霖,再别的事情上,也不如。
纪初霖一直对她说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头一次春和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轻轻靠在纪初霖身上。
她不想被他嫌弃。
一连三日无事。
纪初霖本以为事情也就如此过了。在他看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杀鸡儆猴,让周遭的人知晓,他这个疯子,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招惹的。
所以别打他的钱的主意。
就算是他不能人道,也是个极为棘手的人。
所以他的娘子,也不是任何一个登徒子都可以妄想,可以说闲话的。
只是如此。
却未想一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拉出被窝。
门外是耆正李老。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青壮年。
耆正、里正与户长都由李姓大户中德高望重之人来担当,里正和户长负责管理收取乡民上交给朝廷的赋税。耆正则负责带青壮年缉捕盗贼。那群人被纪初霖抓了后就被带去给了耆正。
靠着纪家之前给的钱粮,这两年纪初霖倒也未和里正闹出赋税上的纷争。他也曾去拜望过这几位老者,却因是“疯子”被拒之门外。今日耆正亲自上门,惊讶之余,纪初霖也生出一阵担忧。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耆正说纪初霖前几日抓到的那几个人不是村里的人,也不是乡里的人。一个卖糖人的货郎认出了那几个人。
货郎说那几个人其实是四处流窜的匪徒。县上还贴出了榜文要求捉拿这几人。
“货郎说那几个人是惯偷,也是惯盗。在别的地方犯下了好几起凶案。也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纪少爷你家有个不规矩的小娘子,你还不能人道,偏偏你家还有钱的事情,才深夜前来犯下事端。”
纪初霖眉头即刻拧成一团。
“难怪。我就觉得奇怪,怎么那群色狼之前每天都在我家墙外鬼哭狼嚎就是不进来,明明都安静了快两年,怎么忽然就来了一大群坏蛋。还好我早有准备,等等——你是说他们是一个团伙。他们还有多少人?”
“此事倒是不甚不明了。”
纪初霖有些不安。
“纪少爷为何一脸担忧?”
“他们如果再过来找我麻烦,这种矮墙应该拦不住他们吧。如果我知道手枪的机械原理就好了。”纪初霖嘟噜着。
“纪少爷在说何事?”
“没事没事。你来找我是做什么?提醒我小心?”
“不全是。老夫与里正商讨了一夜,他们说这一伙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需要送进县城见官。这伙人是纪少爷抓的,自然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去哪儿?”
“天长县。”
听见这三个字,纪初霖的目光略有些黯淡下来。
耆正见他神情有异,便只低头品茶。
理由大家都知晓。
纪初霖的父亲纪慎就退隐在天长县。
第15章 第十五话
耆正要带人将纪初霖抓获的那一伙人送去天长县。
人是纪初霖抓的,他自然得亲自去一趟。纪初霖要走,家里只有春和。
乡里的老人说那是大老爷们的事情,春和没必要掺和,若是真不放心,让春和会娘家住一段时间即可。
纪初霖却不太愿意,他说春和在家中危险,回娘家却不快乐。“女孩子要多笑才会变得更漂亮——自己的媳妇自己疼。”
他便执意将春和带了去。
家中的一切交由邻居代为照看打理。
春和匆匆收拾了一些行李,将家中的小鸡交由隔壁大娘照顾,那头养了好几年的大黑猪,也只能拜托隔壁大娘。
而后春和就带上细软随着纪初霖和乡里的人去向天长县。
路途遥远,又需要日夜不停歇地赶路,这一路上分外劳顿。
因为押送的是盗贼,担忧那伙人有同伙,临行前里正再三提醒多加小心,耆正更是不敢懈怠,让乡里的青壮年带上了武器棍棒,一路上走得分外警惕。
纪初霖却只随身携带了两个密封的小瓦罐,天气炎热干旱,他便用树枝将瓦罐层层遮盖。
春和问起,纪初霖解释说瓦罐中装的是白磷,最近这天气太过于炎热,如不密封里面的东西就会被点燃。“其实你的为夫我都不确定里面还有没有白磷。吓唬那几个人时白磷顺利燃烧不过是运气好,之前从没有成功,也就那天晚上成功了,这样来看也算是穿越之神给我开挂了。但就算几率小还是得带在身边,算是给心里一点儿慰藉。”
他又提醒春和距离自己近一些。
“不要一个人四处乱跑。”他叮嘱道。
回门的时走了不到一里就唉声叹气,还一个劲念叨地铁和公交车的纪初霖经过这几年的锻炼,身体素质比之前好了不少,路上帮春和拿行李不说,还一个劲炫耀说经过这段时日的锻炼后他已有了非常厉害的腹肌。
“还是穿衣显瘦,脱衣全是肌肉的那一种,可惜我身边没有成熟性感还攻气十足的小姐姐。我现在这个身板特别适合出现在千年之后的游泳池。”
听见“小姐姐”,春和微微板脸。
见春和不太高兴,纪初霖笑着说他也只是口上说说。“你也知道,你的为夫我向来喜欢信口开河。”
春和点头,却不说话。
纪初霖也不再逗她。
一行人在驿站暂歇。
纪初霖坐在床上就开始发牢骚,他说纪家给的分家费倒也算是丰厚。“除了只要出门就得带上,不带上放家里就容易丢。但是也太重了……春和你带交子就罢了,居然还带了两贯钱,两贯,两千文啊!太重了!我真想念微信和支付宝啊……”
“相公又在说什么有趣事情?”
“一些伤心事。算了,都快三年有余了……我要是不来这里,应该已经研一了吧?”
春和坐在床边,看着纪初霖眼中的亮光渐渐黯淡下去。
这几年来纪初霖变了不少,一开始他总是会一口气抱怨很多,从清晨说道傍晚,这一年却很少这般,也很少抱着枕头叫“爸爸”、“妈妈”。似乎也笑得比以前多了一些。
偏偏这一刻他眼中的光又黯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