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般做,那些怨灵将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纪初霖说着,神色冷峻下来。
偏是钱九如蒙大赦,慌忙道若是能让那些怨灵魂飞魄散,一定重谢道长。
闻言,纪初霖眼神中闪过一抹讥诮。
“如是这般,钱老爷记得谨遵贫道的要求。还有一事万望注意。离开时千万别破坏或是带走家中的任何东西,若是有鸟兽之类的生灵也不能伤害,怨灵需要物件栖身,你若是带走,它们就会继续紧跟着你。房中的怨气也需要生灵的气息来平和,故而也不能伤害生灵。”
钱九用力点着头。“这般就能让那些恶心的家伙魂飞魄散。”
“那是自然。”
叮嘱完毕,纪初霖便在钱家人的千恩万谢中大摇大摆离开,绕出那一带后才去慕容弈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脱掉伪装,换回一贯的装扮。
“接下来如何做?”恢复女装后,春和问。
纪初霖说若不出意外,那伙人应该会在正午时分带着家眷还有最值钱的、已经可以拿去卖掉的男人扮做的女技一道出城暂避。
为了镇压“怨气”他们不敢带走太多的人。而七日的时间,只要给足了食物,地窖中的那些人也饿不死。
慕容弈随便找个理由借口将想要出城的钱九抓了,再搜查房屋就行。
“相公不是说要证据?”
“这个嘛——”见慕容弈牵无声息来到身侧,纪初霖道证据应该就在东厢房的床后。那后面应该有一个暗格。
慕容弈沉沉点了点头,就带着人转身离开。
“相公如何知晓?”
“你的为夫我把他们吓唬成这样。还一再强调任何角落都不能遗漏。可他们两个带我东厢房时那对夫妻眼神有交流,却都没有说那里还有东西,所以那里一定藏有不得了的东西。”
“相公就不担心他们会将东西带走?”离开慕容弈的地方,见周围无他人,春和便问道,才开口就懂了。纪初霖自然不会担心,因为东西就算不在东厢房,也一定在那对夫妻身上。“但为何相公一定确定有证据?”
“那对夫妻做的事情太让人恶心。既然那个想把李琛扳倒的官员找的理由是‘强军’,那么那个人一定重文,扳倒李琛是为了自己上台。一个想要上位的人不会这么不爱惜羽毛,那个官不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这个年代又没有电子通讯,他们是靠什么交流的?信件的可能性极大。那对夫妻对我这个除妖师都保有那样大的戒心,怎么会对那个官不留一手?”
“相公好聪慧。”
“感谢电视剧。”
“为何纸会变黑?真有鬼?!”
“硫酸啊。浓的。”
“那个什么酸是相公自己做的?”
“没。你的为夫我可没这个本事,但有一群人有,只是他们不太明白该如何使用。他们是古代的化学家。”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写纪初霖在“抓鬼”时念叨了一段春和完全听不懂的话,其实那是一段很长的代码。毕竟男主是程序员嘛,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说代码拖时间……
重要的是——
我花了好长时间找了一个计算降雨的代码!!!你们不知道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
然后……发不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话
“化学家?”春和听纪初霖说过,之前用的“磷”也是化学。“他们也会做相公做的那个‘磷’?”
“那倒是不会。不过——”
纪初霖到了杭州后想过很多潜入钱家的办法,终究还是觉得装神弄鬼最容易,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化学药剂最方便,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亲力亲为。
“但在这个年代,也是有化学家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被叫做化学家。他们现在被称为道士——主修炼丹。炼丹术,就是我国的古代化学。”
纪初霖问过李珏,知晓城外有一破破烂烂的道观里真有一个炼丹的道士。
“以前上化学课时我老师曾说稀硫酸在唐代就被炼丹的道士们给折腾了出来。但当时叫做绿矾油。我其实也就是碰一碰运气,结果那道士还真提炼出来了。我就花钱买了并且在道士的帮助下提纯将稀硫酸转化为浓硫酸——浓硫酸见效快一些。硫酸不与瓷器反应,所以用瓷器装。”
“好厉害!”
“感谢九年制义务教育让我考上高中。早知道人生有魂穿这一处,你的为夫我填报大学志愿的时候不选物理都选化学。让编程能滚多远滚多远。”
纪初霖又道。
“其实你的为夫我原本计划的是弄点酚酞滴到含碱的东西中,刷的就变红了,那个时候再说是恶鬼作祟铁定吓傻那伙人!但是酚酞是人工合成的化学制剂,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年代做出来。我记不起还有什么东西能遇碱变红。只有用硫酸。”
道袍、道帽、桃木剑等一切东西都是从那道观中买来的。
“那白色的粉末?”
“那个是生石灰。也是在那个道士那里弄到手的。那道士真厉害,除了搞不出来长生不老的丹药,很多化学品他都弄得出来——电解的除外。”
“这样说,道士还真是厉害呢。”
纪初霖点着头,别说化学品,就是他二人这破破烂烂的道袍、桃木剑等一系列东西也全都是从那个道士那里得来的。他给了道士不少钱买下这些东西。“这个年代搞化学还是太危险了。我倒是很希望他换个职业,就算不换工作也让自己过好点。”
“可那3号瓷瓶中的东西又是?”
“被我烧干又磨成粉的糖。这个季节很多糖都化了,而且直接用糖容易曝光。所以我将那些化掉的糖丢进水里融化,把水烧干,残留下来的糖磨成粉。所以感觉有些黄黑黄黑的。”
纪初霖便牵着春和在街上寻了个摊点坐着喝茶聊天。
此处视线极好,可以清楚看见钱家的大门却又不容易被那几人发现。
周围的人絮絮叨叨,一脸惊惶地说起钱家半夜闹鬼的事来,自然少不了今日那个神通广大的佛道双休的云游修行者。
纪初霖听得面带笑意。末了,才给春和说了句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差不多正午。
钱家大门打开,一辆马车行驶出来。
李珏的人已在城门口等待许久,他们会随意寻一个理由将这伙人扣押并且搜查。
钱家人走后,慕容弈也会带人进去搜查并拿走重要的证据。
果真,不到小半个时辰就有渔夫从纪初霖身边路过,冲他微微颔首。这是纪初霖与慕容弈约定好的讯号。
他们在墙内找到了证据。
大局已定。
春和松了口气,又问道:“相公当时说的那些很奇怪的话是?”
“你的为夫我没想到那石灰会烧那么久。拖时间呗。至于我在说什么嘛——我口头编了个计算降雨量的程序。毕竟编程是我的专业。”说罢,纪初霖微微吐了吐吐舌头,拍拍桌上的小木盒。木盒中是之前放在书箱中的四个小瓶。还有一个小瓶中的物品未曾使用,不定将来某一天就能派上用场。
春和看着纪初霖的清隽的眉眼和悠然自得的模样,心轻轻跳了跳。纪初霖曾说心跳是动心的讯号。他与她成婚也有许久,她却依旧会为他心跳,为他心神荡漾。
春和抓住纪初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他的手变了,成婚时他的手还略有些绵软,只有指尖上有茧。闻克己说那是标准的读书的富家大少爷的手。
而那个时候,春和自己的手却分外粗糙,她在家常年干活。
可现在,纪初霖的手变得粗糙,贴在脸上还觉得有些扎脸。春和自己却有了一双洁白而绵软的纤纤玉手,到了汴京后,她几乎没做过什么繁重的家事。
“小春和怎么了?”
“我爱你。相公。”这是春和唯一能想到的话,那些话本中常见的情意绵绵的诗词,她都不会说。她看着纪初霖的眼睛,那双眼睛美丽又温柔。
纪初霖看她轻笑。“我知道。”
“相公还是不会说我想听的那些话呢。”
“嗯……我一个大男人说那种话好奇怪。”他的脸颊微微泛红。
春和浅浅一笑。
他害羞了。
她的相公又害羞了。
想着之前在钱家那个志得意满的纪初霖,她忽然想要逗逗他,想到冬儿平日教她的那些,便是拉起纪初霖的手放在唇前,轻轻一吻。见他微怔,春和忽然有了坏心思,便伸出小舌头,轻轻在他食指上轻轻一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