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深下手没轻没重，只一巴掌就要两天消，沈佳佳是不想受那皮肉苦的。
“你敢碰我……你真敢碰我，等我出去非砍了你不可！”
沈佳佳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陈永深那张大嘴靠近了她，抖着唇威胁道。
陈永深听到她这么说，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出去了，也只能跟着我，这辈子你只能跟着我，你永远都只能是老子的女人。”
陈永深的语气变得凶狠，他可不是被吓大的，既然沈佳佳给脸不要脸，那他也不会再留情。
沈佳佳被陈永深摆弄着，眼角滑下一滴泪，她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她提前得知许多事，却没能提前和顾绍棠在一起，还经受了顾姚受的屈辱。
陈永深还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好似没了感觉。
沈佳佳想，自己这一辈子真的完了。
——
季清悦和顾妈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田书记正好把知识青年们的粮收了个差不多，往他们家去呢。
“大妹子，巧了，我们正要往你家去呢。”
田书记笑着和顾妈打招呼，他可是知道的，这顾绍棠是个能干的，他们家里的粮食肯定少不了。
顾妈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家里只有一个大儿子顶事儿啊，但她却不能同他翻脸。
“老田啊，我这才从地里头出来，你去我家是有啥事儿啊？”
顾妈哪怕心知肚明，也不愿意田书记白白的拿自己家先开刀。
村子里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先从谁家下手，那就说明谁家好欺负。
以后有啥事儿，也是先吃亏的，尤其是这闹灾荒的时候。
田书记怎么会不明白顾妈的想法，可村子里也就真的只有她们家好下手。
毕竟没有个当家的男人，哪怕她家大儿子已经能顶事儿，可在他们跟前还是个半大小子呢。
“这不是发生了蝗灾了，我们商量着把粮食集中起来，好度过难关，这不是正挨家挨户的收着嘛。”
顾妈信他的鬼话，笑了一声问道：“那你们这是收到了我们家了，前头那么多家都收了？”
顾妈以往不争，那是因为没有必要，都是些小事儿，可到了这一步，她如果再不争，可能就要看着自己的孩子生生饿死。
哪怕顾妈是个柔弱的人，这会儿也不可能妥协。
为母则刚。
季清悦在一旁陪着顾妈，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能插嘴的。
“嗨，你看你这话说的，先收谁家不是收呢，这不是正巧碰见了。”
田书记一拍大腿，笑着说道。
顾妈可不这么认为，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一旦退让了，只会让人越来越得寸进尺。
“老田，一样不一样，你心里清楚得很，你要是挨家挨户的来收，那我们也没话说，可你要是不挨家挨户的，那我也不能配合。”
顾妈的态度变得强硬，她必得给自己的孩子争上一争。
季清悦明白顾妈为什么这么说，毕竟这不是其他的，如果最后粮食真的不够吃，那先吃不上饭的就是好欺负的。
就像原文里最先死的一批知识青年，他们没本事，又干不了活。
所以他们死了也就死了，饿死了他们也没人管。
大家都吃不上饭，谁还会管那些跟少爷小姐们似的知识青年呢。
“大妹子，你看你不配合，其他人也不配合，我们的工作还咋做？”
田书记也没有想到，平时最好说话的顾妈，这会儿这么难说话。
不过如果是换作他，只怕他是更加不愿意。
“我不管你们的工作咋做，反正我话放这儿了。
你挨家挨户的收，我们家就也没意见，你要是不挨家挨户的收，那我们家也不会交粮的。”
顾妈冷下了脸，这种事情退让了，那等没饭吃的时候，她家孩子是不是也得无私奉献，把自己嘴里的饭吐出来给他们？
顾妈不是什么圣母，她不管别人的死活，只要自家孩子好好的，她就满足了。
田书记听她这么不配合，心里也不乐意了。
“你这样说，他也这样说，大家都不同意，那我们能从谁开始？”
田书记冷着脸说道，顾妈不愿意交粮，他今个儿就非得收她们家的不行!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家是肯定不能是第一户！”
顾妈的态度也很坚决，她绝不肯让步。
“别人不想第一个出，我家凭啥就要第一个，我不同意！”
第29章 抢粮食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也没用。
我告诉你, 反正这个粮食我今天是收定了！”
田书记冷笑一声，恶狠狠的说道。
“你要有本事就来收, 一家一户挨着收!”
顾妈这会儿也不再软弱, 整个人刚得不行。
“小季咱们走，回家!”
季清悦跟着顾妈回到家时, 还没回过神，原来她婆婆也不是一味地软弱啊。
“小季你和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绍棠看了一眼进门就怒气冲冲回房间的母亲,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最近季清悦和他妈处的挺好, 不可能一出门就吵架，而他妈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 怎么会表现的这样气愤。
季清悦自然也明白顾绍棠话里的意思, 她给顾绍棠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躲回自己的房间说悄悄话。
“地里头的粮食都被吃的吃的差不多了, 就剩在土里的还没被吃。
等下午收完粮食，晚上我和妈铁锹收回来，不能叫人见着了, 其实我觉得也不用晚上吧。”
如果顾妈不说，季清悦还真不知道可以这样。
现在大家都慌了神，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更别说算计着怎么留下地里种的粮食了。
不过也有些老人心里有成算, 毕竟不留点儿粮食, 一大家子的人，难道都等着饿死吗？
季清悦说完，又想起来顾绍棠问的是顾妈怎么生气了, 又开口说道。
“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田书记了，妈和他吵了一架，不碍事吧？”
顾绍棠听到季清悦这样说，有些不解，他妈的脾气向来好，怎么会跟人吵架？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季清悦如实告诉顾绍棠，“他要来咱们家收粮食，妈让他挨家挨户的来收，要不然咱们也不配合。俩人没商量好，就吵起来了。”
“妈说的没错，这事儿不能让。
既然要收，那就得挨家挨户的收，不能让咱们家先开这个头。”
收粮食这事不能退让，一旦退让了，以后会越来越难过。
“那田书记那边咋办？”季清悦叹气。
顾绍棠听她问自己，语气坚决的说道：“就算他带人来，也不能让!”
“不是我们自私，而是如果我们让了，那等到没粮食吃的时候，最先饿着的，肯定是我们！”
顾绍棠见季清悦一脸不解，开口解释道。
季清悦原来不知道这些缘由，因此她听到顾绍棠这么说，诧异不已。
“这……？怎么会这样？”
季清悦一直以为村民们没有饿死，是沈佳佳的功劳，原来沈佳佳也不过是沽名钓誉吗？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包括她和顾姚。
“你不知道，咱们这块地方，几十年前就闹过一场旱灾，当时是真的死了不少人。
那会儿的人在地里找虫子、挖草根、扒树皮，能吃的不能吃的什么都吃。
可怎么能够吃？根本不够的，饿着的人太多了，吃的就那么点儿，没办法。”
顾绍棠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但他刚出生那会儿，村子里还没有缓过来，依旧顿顿吃不饱。
毕竟死的人太多，穷也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而且粮食产量也提不上去。
“咱妈有一个弟弟，就是那时候饿死的。因为年纪小，扛不住饿，抵抗力也差，等到冬天的时候就没熬过去。
这件事儿虽然时间也不短了，可妈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季清悦没亲眼见过，但只听顾绍棠这么说，她却仿佛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对这些真的了解的太少了。”
季清悦低着头道歉，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妈的态度突然强硬，顾绍棠为什么说不能退让。
她原来之所以理解，只是浅薄的认为自家不该吃这个亏，谁知道原来背后还有如此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