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年多没回去,小区保安队长居然还认得她,笑眯眯跟她打招呼敬礼。
路刻在心里,她闭着眼都能找到。
电梯门打开又合起,她站在顶层房门前,一切都很熟悉。
梁可发消息给他:【开门,我在外边。】
沈从言:【指纹没消,自己进来。】
梁可:【......】他倒是很放心她。
梁可把手指压在指纹锁上进去,面前摆着是她以前穿的拖鞋,这时沈从言揣兜站在她面前,“穿上进来,罚站呢?”
她看不出来,面前男人的紧张,只觉得他变得居家了很多。
刚在一块的时候,沈从言力求在她面前表现完美,早起晚归都是职业装,她虽垂涎他美色,可却知道不舒服。
到了第三年,他的状态才慢慢放松。
而现在……
时间的力量真伟大。
沈从言千挑万选,在自己一堆衣服里选了件套头黑毛衣,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有种‘家’的感觉?
两人相对无言看了半天,沈从言才请她入座:“这么晚过来有事说?”
知道梁可要来,沈从言匆忙结束会议,选好衣服后还有一小段时间空白,聂予瞳见缝插针跟他说起网上爆出孤儿院院长的事,问他:梁可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沈从言:她能知道什么。
没多说两句,梁可的消息发过来,她在门口。
进来后,眼里带着笑,说话一如既往,可他还是能一眼看穿她的不开心。
沈从言没把话题往孤儿院事件上扯,改跟她聊今天的飞行如何。
沈从言不怎么擅长找话题,能找的话题都找了,梁可应该心情不好,他抛过去的话题也不想接。
他还是挺欣慰她能在不开心时想起自己来。
窗边夜景怡人,这是当初刚搬来时她最喜欢看的地方。
桐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沈总,请我喝点酒吧。”梁可说:“就开我给你买的那瓶。”
沈从言看了她半晌,才起身去酒柜拿。
那瓶酒他一直珍藏,不舍得喝。
梁可工作第一个月,赚了六千块,她给自己留了五百,去挑了瓶五千五的五粮液送他。
知道他看不上,她跟他说:酒越存越值钱,你把它留着给你孩子结婚用。
沈从言把酒拿来,一斟两杯,梁可敬他:“我敬你。”
“第一杯,谢谢你替我父亲做的一切,我干了,你随意。”
梁可仰头引尽,她第二天没班,这才能放肆一回。
沈从言为他争取的,她都看在眼里。
沈从言没动,抬眼看她:“你来是跟我玩真话局?”
“不。”梁可摇摇头,白酒腥辣,她喝不出醇香来。
“第二杯,谢谢你对我的‘报复’视而不见,那场局里聂总才是赢家。”
“第三杯,过去往事在我心里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记恨你。”
梁可一连喝了三杯酒,眼前男人都带着叠影。
沈从言定定看着她,心里话堵在嗓子眼:“你不会再记恨我,是不是也不会再爱我了?”
“这些日子我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沈从言说:“我从没答应分手,我是被分手的那个。”
梁可跟他对视,看着看着就想哭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动机不纯,可他是她的初恋,她也曾为他动过心,流过泪。
她捂了下眼,哑声说:“是你不明白。”
“我们之间的问题以前在我,现在在你。”
“怎么说?”
“以前我恨你,恨你父亲的懦弱不作为,不肯大义灭亲,他把我父亲的命不当命,可现在我不恨了,我感谢你为我爸爸做的一切补偿。”梁可轻声说:“可我带给你的痛苦煎熬,你放的下吗?”
“你想我重新接受你,这就是一场豪赌。”
她不喜欢赌博。
更不喜欢有一天他忽然想起,她曾经做的那些伤他心的事。
信任一旦坍塌,再难重来。
沈从言:“所以,你这次来是告诉我,你已经打算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了吗?”
“不是。”梁可说:“我不想囚禁自己的心和感情,我只是在‘我们’机会。”
“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会说服自己,去赌你的心,不过现在我更想顺其自然。”
来之前,梁可就约了代驾,现在对方到了,给她来了电话,梁可只说‘马上下去’后就挂断。
起身出门时,沈从言把她抱在怀里。
这个拥抱把她拉回了好几年前。
“放开我。”梁可快站不稳了,今晚她很勇敢,也是受了那件事的刺激。
她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体会沈从言当初的心情。
沈从言身上清冽干净,心跳声渐渐和她跳成同一个节奏。
“陈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需要更努力一点。”
让你相信,让你接受。
梁可趴在他肩上,没吱声,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现在她只担心一个问题,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强吻他,那可怎么办?
沈从言没抱多久,就松了手,她的默认是种鼓励,让他欣喜万分,他拿了衣服,打算送她回去,梁可不让,拗着劲不许他送。
送来送去,万一滚了床单怎么办?
她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第20章 Chapter20
梁可从他怀抱出来,就往门口退,“你别送了,我真的可以。”
走到门外,她忽然小跑过来,拦腰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心口,梁可的心一下下刮着疼。
“过去的事我很抱歉。”
她很快离开,沈从言只摸到了她的发尾,他没追下去,踱步走到窗边往下看,下边隐约亮着的,应该是她的车。
————
一场冷空气,把桐城温度扯在零度上下。
最先发现沈从言不对劲的人是聂予瞳,沈慕山这几天跟他冷战,本是想来诉苦,可来了三次,却发现他的心情一次比一次好。
他揶揄道:“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没有。”沈从言招呼林磊给他上咖啡,一连三杯,口味各不相同:“尝尝,林磊最近苦练出的结果。”
林磊乖巧脸站在一边,有苦难说。
这俩人都怪怪的,聂予瞳没多想,挑了中间那杯入口,才抿了一小口:“太甜了。”
他又把剩下两杯挨个尝,都是偏甜的口味。
“你最近低血糖?”聂予瞳问:“吃这么甜,不怕糖尿病?”
“怕什么。”沈从言笑笑,手边饮品换一杯入口:“我还觉得不够甜。”
人逢喜事精神爽。
自从那晚后,梁可没再像从前那样抗拒他,让他很安慰。
连心情都变得轻松许多。
沈从言看看表,提醒道:“你是不是该走了?为什么不陪沈慕山。”
“她不用我陪。”聂予瞳苦笑完,忽觉得不太对劲,这不就是在下逐客令?“你是不是有事?”
“嗯。”沈从言没否认,已经起身穿外套打算下班:“今天陈陈来授课,我得尽地主之谊。”
聂予瞳目瞪口呆:“你们的进度条拉的这么快?”
沈从言:“没你快。”他还有很长路要走。
没等他回话,沈从言已经出门,换了林磊进来等着送他。
又是一个见色忘友的人。
他现在心里苦苦的,难怪沈总要给他这么甜的咖啡来喝。
时间卡的刚好,梁可在收拾东西,见他过来,她牵了下嘴角,问道:“这么早就下班?”
“嗯,最近事少。”沈从言看她半晌,然后笑出了声:“我们今天好像穿了情侣装。”还是暗戳戳秀恩爱的那种。
梁可反应过来,他俩身上色系相近,尤其是今天她选的丝巾跟他外套颜色很搭。
“是哦。”
进了电梯,沈从言才提出要请她吃饭的事,自从她把话说清,他们之间的交往就变得多了点,最近一周见面的次数增加,梁可一开始还笑言让他别表现这么积极。
沈从言回她:你总得给我机会来好好表现自己。
她介意的那些点,他总能慢慢融化。
梁可态度比之前放松很多,会跟他聊飞行里发生的事,也会接受他半夜来送宵夜,甚至回他消息的次数也增多。
一点点的变化,都在往好的方向里发展。
梁可看看他,惋惜他没早一点说,她已经约了初景愿见面,去打卡一家新的泰国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