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念书,这个强求不来。
更何况大环境在这,农家妇人有几个会念书、识字的?
大家都这般,没有上进心也是太平常了。
继续低头写,把几个她觉得好吃的做面方子写完,吹了吹仔细检查。
酸汤面,清汤面,炝锅面,家常焖面,葱油拌面……
一口气写了十多个方子,没有疏漏后交给宋金花,说:
“看看,哪个感兴趣自己记一下,回去做着吃。”
看这个宋金花还可以。
接过来瞅着上面的蝇头小楷,只觉得赏心悦目。
“妹子,这葱油拌面得放多少油啊?”
这……
林素看着她,清了下嗓子,说:
“比平时炒菜多放些吧。得把葱香炸出来,还要拌面条,所以……”
“艾玛,那可不老少呢啊。”宋金花撇嘴,忙不迭摇头,直接把这道面条pass了。
林素挠挠耳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让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做菜放太多油,始终罪恶。
低头照着原样又写了一份,这才放下毛笔,说:
“嫂子,你把这份拿回去跟那边的大师傅一起研究。”
“哎,好。”宋金花点头,把方子揣好后,道,“妹子,有个事儿我觉得……应该跟你说。”
“是关于厨子的事儿吗?”
“嗯。”宋金花重重颔首。
自打她确定有孕后,荆帆就在镇上找了个大师傅。
一个月工钱三两,包吃包住。
说好了等宋金花出月子,就再由她接手。
可那会儿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孩子!
刚刚满月宋金花就上工,孩子谁来管?
雇婆子?
显然不可能。
有那份钱,不如宋金花自己来带。
毕竟她是亲娘,要比婆子精心。
林素思索片刻,看着宋金花点点头,说:
“既如此,等你出了月子后就别做了。那大师傅想办法签下五年的约定。这样五年之后他若是不想做,那会儿我觉得嫂子应该可以接手。”
宋金花听到这话,鼻子顿时就酸了。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替自己着想。
“哎哟哟,嫂子你这是干啥呢,我啥都没说,咋还要哭了呢。”
林素有些麻爪,好端端的聊着天,这咋就要聊哭一个?
凑过去,赶紧搂着她的肩膀,继续说:
“嫂子你可别害我啊!要是被我三哥看到,肯定觉得我欺负你,该心疼了。”
“哪有。”宋金花羞赧的辩解。
“怎么没有,就有!”林素义煞有其事的强调,“你可别哭啊,小心宝宝出来是个哭吧精,到时候看你咋办。”
宋金花虽然知道是吓唬她的,可还是配合的擦擦眼泪,整理下心情,道:
“妹子,你这么照顾我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好了。”
“谢我啥?算起来我该谢你才是。”
林素重新盘腿坐下,不以为然的说:
“想当初要不是你教我那些东西,我跟大川怎么可能会有冬衣穿、靰鞡鞋御寒?三哥、二哥帮我们在村里正名,这些事儿我都记得。”
“更何况客栈需要人手,我雇旁人也是雇,雇你们我放心啊。至少咱们知根知底,你们不会跟我耍心眼。该怎么样怎么样,总不会做假账骗我吧。”
“假账?什么意思?”宋金花茫然的反问。
林素撇嘴,笑着摇摇头,不理会这个话题。
挽着她的胳膊,郑重的说:
“安啦嫂子,打着以后就踏实的待产、看孩子。工钱就发到你出月子,往后就不给了。所以,你要省着点,别到时候让我三哥有压力哦。”
“那不能,不会的。”宋金花摇头。
苦日子她过过,更何况现在的日子,一点都不苦。
有些家底儿,再有丈夫的工钱,即便少了她这份工钱,也能过下去。
林素把东西都收好,穿好鞋子看着她,说:
“走吧嫂子,咱们去吃饺子。吃完你们该赶路了吧,到家得啥时候?”
“咋还不得下午了。”宋金花回答完叹口气,道,“地儿就是远,咱这还是马车呢。要是牛车,就不知道得啥前儿了。”
“那去镇上呢?”
“去镇上也得一个时辰啊,还得是马车。”宋金花理所当然的回答。
今年客栈的马车,免费接送村里人去镇上办年货。
这就是一个商机,一个能赚钱的营生。
不过林素没说,反正年后她在北崴子沟得呆阵子,不急在这一时。
等宋金花穿好衣服,二人挽着胳膊去了前院。
红霞跟黄雨在摆桌子,谢家平跟戴亮还有宋义他们正在聊天。
看到她们二人过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林素走到谢家平身边,说:
“哥,上元节我来县里,到时候让嫂子给我找地方住啊。”
“放心放心,少不了你住的地方。”谢家平满口答应。
他就想着邀请她到家里,没想到人家先说了,正和他意。
“来喽~!赶路的饺子回家面,吃饺子,吃饺子。”
江淑莲跟戴荃端饺子上来,热气腾腾的饺子,憨态可掬……
第605章 年关忙碌碌
腊月二十五这天往后,新站屯的暮宿客栈,便开始忙活起来。
散客不断,有带小厮的,也有拖家带口的。
其他地方的客栈,都已经陆陆续续放假了,唯独新站屯的暮宿客栈雷打不动,忙!
蒋菊挺着大肚子仍旧在团馒头,段月家的再旁帮着打下手。
这些日子,掌勺的虽然是蒋菊,不过段月家的也在旁看着。
只等人家临盆休息,她好接替工作。
郭放从前面来到后厨,看着团馒头的蒋菊,说:
“广成家的,楼上二幺四说让给蒸个鸡蛋糕,要海米的。”
“知道了。”蒋菊没有抬头的应下。
不用她吩咐,段月家的已经拿出鸡蛋,开始准备。
客栈一切井然有序,后厨忙碌却不慌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并不见有人偷懒。
前厅,丁广成跟陆伟在“噼噼啪啪”打算盘,把昨天的账目再重新对一遍,然后封存。
忙碌的时候,段月从外面过来,冲着柜台说道:
“广成啊,刘罐子来了。”
陆伟听到这话,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放在柜台上,说:
“帮着把这个给他,让他数一数,看看数额对不。”
“成。”段月应下走过来,拿起荷包。
刚好,刘罐子已经来到门口,段月笑嘻嘻的打捞着道:
“咋地,还能黄你钱啊。”
刘罐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趁他不注意,一把抢过荷包,抻哆着道:
“我不怕广成跟陆伟,我怕你拿我钱喝酒去。”
“嘿~!你个刘罐子,怎么说话呢?”段月嘴上质问,不过却一点都不生气。
打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兄弟,开个玩笑,稀松平常。
当面点钱不小人。
刘罐子数清银钱后,冲着柜台摆摆手,道:
“广成,陆伟,钱对啊。年后还要多少,到时候打发人去说一下,我好给你们烧。”
“行——”丁广成头也不抬的应着。
刘罐子知道他们俩每天早上都忙,便没再打唠。
看着眼前的段月,问着:
“哎,弟妹今年还回来不?”
“回来吧。”段月一边送他一边回答,“昨晚上还挺陆伟说呢,掐算着日子,川子家的该回来了。”
刘罐子听了点头,用手肘碰了碰他,说:
“回来你记得去我家告诉一声。我得请她吃顿饭,如果没有她要罐子,我家日子不能过起来,得好好谢谢人家。”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段月打包票的说着,“你快回吧,我也回去忙了,该开早饭了。”
“成,你去吧,别忘了啊。”
“放心吧,忘不了。”段月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他们两家挨着,出门拐弯就是,特别近。
刘罐子上了官道,北风呼呼的吹。
拢紧身上的衣服,快步进村往家走。
怀里揣着银子,嘴角上扬。
吃完饭可以跟媳妇儿去办年货了,真好!
客栈方向也开了早饭。
伙计们把一盆一盆的东西摆上,邱天翔上楼喊着“可以吃饭了”。
丁广成把剩下的活儿交给陆伟,自己则从柜台后面出来,帮忙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