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里面也是人心惶惶,很害怕再来一场血腥的洗礼。像卡洛曼这样强有力的王位威胁者,女王要动手对付他再简单不过。就算女王不对付他,大家都相信按照卡洛曼的脾气,迟早他还是会起来掀起对女王的叛乱。要是能早点把这场纷争扼杀在摇篮里,大家都觉得可以,没问题。但假如女王陛下打算借着这件事清算一波,他们就接受不能了。
一时间王都谣言乱飞,简直一副群妖乱舞的景象。贵族大臣们分成了好几派,私下活动频繁,到处打听消息。卡洛曼的封地里因为领主被扣押,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有点跃跃欲试的意味。要不是看着卡尔实在是太不顶用,而卡洛曼的儿子又只有五岁,搞不好他们就要打着另立新王的旗号挑起战乱了。
但是求见女王的人一波又一波,搞得王宫侯见厅每天都跟过节似的,陆楠却打着重伤的名义谁也不见,急得一干贵族们抓耳挠腮。不过私下里陆楠倒是频频召见路德维希还有卡尔,顺带着连查理德里斯都捎上了。据说是陛下思念亲人,所以想要尽量和家人在一起。对此大家都表示不太相信,因为卡尔就算了,路德维希的事情……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贵族圈里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大家不信女王会真的对他有任何真情实感。
女王受伤了,但是国家还是得继续运转,每天堆积的事情还是得有人做。本来之前因为上一任皇帝去世以及三位大公争夺继承权就挤压了不少事务,很多都必须得到君主的确认才可以执行。弗兰德斯公爵倒是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大权独揽,但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擅自冒充女王在重要文书上签字。他就算是有满肚子的花言巧语,自信可以说服女王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见不到女王根本无济于事。
唯一可以自由进出宫廷的只有安茹公爵,这位一度被排斥的贵族不声不响就把诸多权力收拢在了自己的一边,女王对他有着无限信赖,将很多决定权都交托在了他的手中。等到弗兰德斯公爵惊觉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望风而动的贵族聚集在了安茹公爵身边,为他奔走效劳。大家都在传言说安茹公爵是女王的宠臣,还有可能是下一任的亲王,未来王储的父亲。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女人会无条件的把信任交于一个男人呢。
听到这个传闻后,弗兰德斯公爵神情莫名,召集了自己的一票党羽,展开了秘密会议。
“不,我们绝对不能让女王和那个家伙结婚,更不能让他借着女王的名义大权独揽!”
弗兰德斯公爵恶狠狠的拍着桌子对自己的亲信们喊。
“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女王陛下继位后,整个王宫的规矩都变了,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随意进宫,连她的亲姑妈图利安公爵夫人也一样。”
一个男爵怯怯的说。
“所以你们都给我想啊!想想要怎么才能把女王对安茹的宠信转移到别人身上。”弗兰德斯公爵气咻咻的吼着,“还有香槟!那个可恶的小白脸!竟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诡计也混到宫里去凑到女王身边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也会得到女王的青睐,我看洛林迟早会败在女人的手里!”
这话下面的人可不敢随便接,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女王这么年轻,喜欢好看的男人理所当然。要是弗兰德斯公爵自己年轻个几十岁再长得漂亮一点,指不定就自己也上了。又老又秃,所以女王不待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第123章
“阿啾!”
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陆楠揉了揉鼻子,心想又没着凉,这是谁在私下说她坏话呢?
“陛下,伤口有没有被拉痛?”
一边的贝赫伦夫人没有放过表达关切的机会,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回头关心的问。陆楠摇了摇头。
“那就好,您还是得小心一些。唉,这么严重的伤,肯定会留下疤痕,以后您恐怕没办法穿一些领口低的衣服了。”
贝赫伦夫人惋惜的说,陆楠不以为然,她自己对着镜子检查过,随着时间过去,那条当初很吓人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疤,在她严防死守的注意消毒清洁前提下,幸好没有感染发炎。不过确实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条大概一指长的伤痕,估计是消除不掉了。但是不穿领口低的衣服就不穿呗,陆楠可不喜欢把胸口白花花露一大块出来给男人欣赏。
顺手拿过一条手帕擦了下鼻子,陆楠便继续埋头处理那堆送上来的文书。尽管她借着受伤的借口没有公开出现在宫廷,也没有召开任何一次御前会议,但她可没打算放弃政务。凭借前一次的经验,她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茫然,算是轻车熟路。而且她和安茹公爵的关系基本还可以,于是她很自然的开口向他要了几个辅佐用的书记官。估计安茹公爵肯定感到非常疑惑,为什么她对自己如此信任。只不过即便如此,陆楠这次可不打算再允许安茹公爵公然派遣人手驻扎在宫廷里面。上次是她没经验,这次她对如何掌握权力与信任之间的平衡算是有了点心得,不会重蹈覆辙。
贝赫伦夫人见她没有搭理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不甘心的朝着陆楠飞方向走了几步,用一种仿佛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说起来,现在外面可是流言纷飞,大家都在议论您会怎么处理巴登大公。”
见陆楠还是头也不抬,贝赫伦夫人不免有些焦躁起来,她诧异于年轻的女王陛下竟然可以这么沉得住气,明明外面都闹成那样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不慌不忙,一点想要召见大臣的意思都没有。贝赫伦夫人自问自己也是宫廷里的老人,什么样的名门闺秀王室公主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位女王陛下她真的有点看不透。不过相处了大半个月,她还是多多少少摸到了一点女王的脾气,这是个看似温和却心志坚定的人,不会轻易被他人的动摇。但她还是想冒险试探一下女王的口风,作为女王的首席女官,有太多人想要通过她来窥探女王的态度了。
“……我知道这样的话其实有些僭越,但……”
在心里慢慢组织语言,贝赫伦夫人用最婉转的口气劝告般的开口,可陆楠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而毋庸置疑的微笑。
“既然知道是僭越,就不要说了。这不是您该关心的事。”
年轻的女王轻轻柔柔的说,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但被她注视着的贝赫伦夫人却不得不闭上了嘴,说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她居然有些畏惧这个少女,不敢冒着触怒她的危险继续说下去。
见她识相的不再说话,陆楠若无其事的换了个话题:“之前我吩咐您去重新分配宫里侍从杂役的事情,您做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贝赫伦夫人不禁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差不多了吧。”
陆楠微微皱着眉头:“什么叫差不多?夫人,我不想听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
贝赫伦夫人很想说女王陛下到底知不知道王宫里面有多少侍从杂役,杂役就算了,那些侍从身后的人际家世又是多么的错综复杂。她随随便便一句话,说要把整个王宫里的杂役侍从全部清点一遍,再编写名册,按照职务分成若干队,每队都由具体的人负责照管查看。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却是个不小的工程,这半个月贝赫伦夫人带着几个女官忙得不可开交,累得人都瘦了一圈,结果却换来女王的不满,贝赫伦夫人心中十分委屈。
然而她又不敢诉苦,因为她知道这位陛下不喜欢手下的人推诿搪塞,她交代的事情只要看结果。尽管她说话做事都轻声细语,也没人见过她对谁发火生气,但是自从她正式继位入驻王宫后,王宫的风气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那些不愿意服从女王,对交代事务拖三拉四的人,不知不觉就从王宫里消失了。所以王宫里的人都很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招惹了女王的不快,从而被她无情的从王宫里赶出去。
咽下嘴里的苦涩,回想起最开始自己觉得女王很年轻应该很好说话的念头,贝赫伦夫人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几十岁。
“大部分已经排查过身份,名册上按照您的吩咐记录了他们的出身以及父母三代以上,但是有少数人……他们严格来说是没有具体职务的,但是……”